【九十七】关于他。

爸爸：昂，你最讨厌什么事情？
我：失约。
爸爸：为什么？
我：因为那会让以后的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好不好的。
爸爸：比如？
我：七岁那年你说要带我去城里玩，后来下午没去。你说计划是可以改变的。
爸爸：然后呢？
我：从那之后，你哪次看见我在你说“我们出去玩吧”之类的话时，显得兴奋或者开心？

爸爸：你以后不要这么独，不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
我：我没有独，我也没有关门过我自己的，只是我不想撕破脸又懒得虚与委蛇。
爸爸：那你为什么对自己家长辈这么没有礼貌。
我：那些所谓的亲戚。只是比比我年长，比我辈分高，却不能称得上是我家的长辈。
爸爸：你这个孩子这么想不对。
我：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不过他们不拿我当自己孩子我为什么把他们当自己长辈？你知道我记事早，要不要我一件件事情讲？我一直很有礼貌。但是我记仇。

怒插二楼

晓荷：如果以后我嫁不出去，嫁给你好不好？
我：不好。
晓荷：为什么！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我：你嫁不出去的可能性比我娶不到老婆的可能性要小得多。而且坦白说。我不觉得你会愿意嫁给我。
晓荷：为什么？
我：我心知肚明而且确信。而你也知道我心知肚明我确信。并且你应该知道你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晓荷：什么想法？
我：抛弃所有关系。仅仅你是一个女的我是一个男的来讲。我配不上你。

晓荷: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善良的对待别人。
我：恩，首先确定一件事情，我是个天才，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比如理科和数学。
晓荷：恩。然后呢？
我：我一直在想的问题是这样的。如果我稳稳当当的走了一条我适合的路，那么以后我也许会对这个世界作出很多的贡献。但是我没有，我如今的碌碌无为对不起世界给我的才能。
晓荷：那跟善良有什么关系？
我：这个世界的灵气就这么多。给我一些就势必给其他人少一些。如果这些东西没有给我而是给了一个负责的人，保不齐我们今天的世界会比现在更美好。
如此说来。我们欠了这个世界所有人一份美好。既然欠了，就要还。所以要与人为善。还了是理所应当，不还便是亏欠。所以更不敢做坏事。

小男孩：哥哥，我的眼睛能好吗？
我：能的！
小男孩：医生说有个角膜我也许就能看见了，可是会有吗？
我：会有的。小男孩：真的吗？
我（摘下脖子上面的哆啦A梦项链）：这个给你，这个是哥哥的宝贝。他的口袋里面上面都有，有一天一定能给你一个角膜。
小男孩：怎么可能呢。
我：有一年我跟你一样，医生跟我说要我做好失明的准备，后来我就问他呀。我说哆啦哆啦你的口袋有光吗？于是现在我就能看见你了呀。
小男孩：真的吗。好棒。
我：给你带上，告诉妈妈是哥哥送你的礼物。
哥哥本来有更好的礼物要送你的，只是哥哥自私了一下。对不起呢。抱抱。不过一定不要怕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有人陪你一起走过或者黑暗或者光明的人生。
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能看得见，记得把项链还给我。好贵的呢。你把里面的角膜拿走剩下的还是我的哈。

晓荷：不许给他。
我：我没有给他呀。
晓荷：不要自责，你会好起来，所以不要自责。
我：我没有自责，严格起来说，这是一个幸运者对一个不幸者的愧疚。
晓荷：项链，我去给你买一条好吗？
我：恩，以后不要提给我买哆啦A梦的项链类似的话。会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且。恩。恩。哆啦会给他角膜的，然后他会还给我。
晓荷：对。所以不要多想了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不。你说的哆啦让我觉得，我可能做了最坏的选择。
我可以告诉他不可能有角膜，不要报希望。如果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的话他也许会有可能过的好。一个不知道世界的美好的苦难者并非是痛苦的。
我可以像个过路人一样告诉他会好的，他不会往心里去，也不会有期盼。
我可以把那个东西给他，这样他就能看见了。
但是我却让他相信美好的存在。给了他绵薄的希望，也给了他不久之后的失望和绝望。你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我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
晓荷：你不要哭。伤口会开。
我：我没有哭。我只是难过。

晓荷：为什么要和叔叔吵架？
我：因为不能接受他讲的话。
晓荷：即便,我们都从不公平的环境中获利，即便我们也在压榨着别人？
我：对的。晓荷：可是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就走不下去了。
我：那就死掉呀。
晓荷：那我怎么办？
我：你会有一个新的哥哥活过来。

柳树：总是说着不相信，不希望，不能忍受，不能继续的。为什么还是要继续走。
我：因为还相信，还希望，还能忍受，还能继续。
柳树：那那些绝望和黑暗意味着什么。
我：意味着黎明之前。意味着春天之前。意味着那些美好又清澈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出现。
柳树：你相信吗？
我：我相信。

柳树：我以为你不相信。
我：我相信。可是就好像抽奖的刮刮乐一样，害怕看一眼就把好运气看没有。我都是闭上眼睛刮，然后再看。
就好像小时候的点播节目。我总是闭上眼睛期待，或者假装不喜欢某个节目。等着他播放。
柳树：然后呢？
我：所以把自己黑暗又孤独。
因为逼到黑暗里面才能看见光的方向，孤单又寂寥的时候才知道谁可以相伴。
我不希望不期盼不忍受的假象后面。
我依旧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穿过夏天的木栅栏和冬天的风雪之后你我终会抵达。
我依旧相信时光剥落了墙板的斑驳之后厚厚的石砖会显现出来。
我依旧相信阳光和雨露的润泽可以温暖皮肤上的干裂。
我依旧相信光经过了数百万公里的时间。终究会抵达。

会不会再有那么一天。
所有的都会重现。
我不希冀。
所以一切都好。
做一个和镇楼一样的表情。
然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