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love,kiss me》
“浩,真的一定要走么?”
“是。”
“不爱我了么?”
“是。”
怦!
血雾弥漫。
允浩在惊异中缓缓倒下,难以置信地看见的,是有天苍白的脸,和有天手
中的,仍然在滴血的铁锤。
允浩在最后的一刻意识到,铁锤上的鲜血,是自己的。
他的目光奇异地变得温柔,像是在努力把眼前的这个人永远铭记。但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做出了选择,为他,也为自己。
有天跪下来搂起允浩的头,用手帕擦拭允浩不断滴下的鲜血。
温柔地呢喃,你为什么不乖,你看,流血了吧。
鲜血不停地留下来,湿透了手帕。
有天拖着他,走向浴室。
两道血迹,从允浩的脚跟处蔓延。
仍然还是下午,整个市区最高的楼层。
只有太阳看见这一幕。
阳光没有思维,所以无辜温暖。
如果是罪恶,为什么要以爱的名义。
如果是背叛,鲜血的代价也太昂贵。
可是,如果曾经约定,这份爱要以生命盟誓呢。
浴缸里,血水被一次次换掉。
身体在变得干净的同时,渐渐僵硬。
在如此温柔地爱着你。
你知道么?
夜晚如期而至。
顶楼的天窗,星光如银倾斜。
下照无眠。
有天倚在床头,抱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允浩。
絮絮地说着,浩,你以前多喜欢看星星呢。我们一起选了这个房子,可以看见那么好的星星。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一定是很累。
洗澡洗久了一定会很累。
浩。
陪我。
一直陪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的容颜在改变。
直至,发出腐烂的气味。
有天抚着允浩的头发,轻轻地保证,浩,我不会嫌弃你的。
夏夜的风吹过,有天感觉到眼睛在湿润。
手足无措。
终于孩子气地哭。
“浩,你再这么臭,会被人发现的,求求你,不要再这么臭下去好不好……..”
熏热的夏夜,那座城市里最高的大楼的顶层,一个白衣的男子抱着一具尸体大哭。
他苍白俊秀的脸上,泪水形成一片水雾。
身躯在抽搐。
怀里是他的爱人,曾经英气的脸孔已经腐烂变形。
只有被爱着的灵魂,在天国,完完整整。
浩。
陪我。
陪我。
不要走。
你曾经说,如果有一天,可以有飞翔的感觉。
希望飞翔的人,是因为又太多的束缚。
是不是因为我的爱?
你没有要离开。
说,你没有要离开。
亲口对我说,你没有要离开!
剧烈地摇晃那具身体,要一句他的誓言。
又是一个夜。
星光璀璨。熏风暖暖。
阳台上的两个人十分安静。
浩,有时我没有凝视你。那时,你在我的心里。
就像现在,我知道你想飞,所以,我就一定让你飞。
厨房里的那把水果刀很锋利,从前你经常用它削苹果给我吃。记得有一次还弄伤了手。
今天,我也要用它。
割下你的头颅。
有脓血流出。
永远都想象不出那样的味道。
那个身体,有我曾经爱闻的味道,有着淡淡的烟草味。
可是现在呢。
那些我喜欢的味道都消失不见。
此刻你消失,又有谁证明我们曾经爱过?
那具没有头的尸体在午夜于本市最高的阳台坠落。
那样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飞翔?
剩下的那颗头颅被装在一个花盆里,埋上了厚厚的泥土,和一颗种子。
有天不知道那是什么的种子。
只有等开花以后,才能知晓。
终于轻呼了一口气。
如果万物生长。
我们的爱情,生生不息。
不了解是什么样的花期。
有一天,繁茂的叶子中,花朵粲然开放。
花朵有着人的脸孔,是因为曾经被天使亲吻。
那种花,有天记得,叫做三色紫罗兰。
花盆被摆在心爱的钢琴台面上。
每次弹琴的时候,感觉得到爱人的注视。
一如从前。
旋律在指尖流淌。
眼前出现了血迹。刚开始时仅仅斑驳,然后殷出大片大片。
倾斜盛开的花朵,绽开着笑脸。
有天想起允浩英挺的眉目,心里愈加温暖。
手指上全是鲜血。键盘上全是鲜血。
触到琴键时,有些微的粘稠。
耳边是汩汩流血的声音。
汩汩声。
不停。
一直不停。
琴声停止。
有天从椅子上滑下。倒在地上。
知觉似乎被鲜血吞噬,埋没。
电话在手边,很近。
很努力很努力,拨通了号码。
“帝国花园,A区19栋,2640号,我杀了人。”
(上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