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是聋子,你是哑巴,咱俩这对难兄难弟怎么就碰到一块了。”
白小佑的书房里,直达房顶的原木书架占了整整三面墙,宽大的榻榻米上铺着柔软的米白色地毯。
男人靠着书架,随意翻着手里的书,跟旁边安静写字的少年,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
一个纸团扔过来,狠狠砸中男人的鼻头。
——我只是不能说话,我不是哑巴!
白小佑惊讶的看到少年的眼圈迅速变红,摆出了副随时准备打架的姿态,气得浑身都在抖。
少年是离家出走的,他小的时候撞了头,家里人没怎么当回事,结果没多久,他就不能说话了。
后来母亲死了,父亲再娶,后妈本就嫌弃他是个拖油瓶,在知道他不能说话后更是变本加厉。
慢慢的全村都叫他小哑巴……
他拒绝学手语,只写字;他恨每一个叫他哑巴,瞧不起他的人。
待他暗自攒够了钱,逃也般离开了那个家,结果刚到这个城市就被抢得分文不剩,在公园饿了三天,然后,遇到了白小佑……
男人把抖得连笔都握不住的少年,轻轻拢入怀里。
少年猛的大力推开他,又被男人用更大的力气拽回怀里。
白小佑的肩头被少年猛地一口咬下去,白衬衫顿时见了血。
可男人,依然没有放手。
那一刻,白小佑仿佛看到了曾经被众人取笑的,自己。
他知道少年骨子里的骄傲,也知道这一刻,这孩子多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不要同情,不要怜悯,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笨蛋孩子,我懂唇语,你跟我正常说话就好……”
“你现在太弱,如果你强大了,谁还敢取笑你?!打不死他……”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我们一起攒钱,一定治得好你的嗓子!……”
眼圈通红,少年抬起那双亮的有些凶狠的眸子,无声的问:“我凭什么信你!”
“不凭什么,你信不信我?” 白小佑声音有些沙哑,他把少年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一脸坏笑,目光却没有丝毫摇晃的,对上那双雪亮的眼睛。
最终,少年退出了男人的怀抱,他坐在男人对面一本正经的说:“我信你。”
“苍天在上,如果我骗你,就罚我当一辈子光棍,一辈子都得过双十一如何?”
“不要,你娶不着媳妇怎么能赖上我……”
“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