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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krafran《量子帝国》完整版(转自“量子力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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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这个目的地方向的选择决定,为什么要我来做?
“对天空和可见宇宙的熟悉度有人在你之上吗?要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王尔莫好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我拼命摇了摇剧痛后有些晕眩地头,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映出了一片遥远的荒芜空间,中央的恒星散发的光和热,从恒星系的边缘望去,它就像是河对岸的萤火,在幽暗的背景中和群星融合在了一起。
我想象着这片宁静,按下了三维的坐标范围。
我们的飞船,正在急速地坠向那片火海。从远处看,我们的飞船只是火红色中的一个小黑点。中央的球形控制台再次发出庞大的轰鸣声。几乎在同时,那个原本即将被吞噬成灰烬的小黑点瞬间消失不见……
这次的概率推进,身体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
再次望向舷窗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暴。确定了所在位置之后,王尔莫更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空间可能存在的危险。
万幸,此时的飞船外部空间一片开阔地,近十个天文单位内没有任何的大型星体。自由号在真空中无声地移动着,中央的恒星将光线洒在了自由号的船头,度上了一层光晕。
飞船将沿着引力走廊,经过这片恒星系中的每一颗行星——这个方案是孙回建议的。在他看来,即便是我们已经收不到任何来自地球上的信息,我们作为人类的一员,地球人类的未来是必须放在首位的。那三次通过量子纠缠的信息传递才是整个行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确定了长期的轨道运行参数之后,王尔莫便一头钻进了飞船狭小的实验室中,在之后的连续几个月内,我都没有见到过他。那扇封闭的实验门将他隔离在了内部,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我们才会通过通信器进行一些交谈。我想起了到达外太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是一如既往地微笑,但如进入宇宙的前一夜在天台上看到他那般——笑容里写满了悲哀和无奈,这种情绪,把掩盖式的笑容折磨地有些不伦不类。而至于他在实验室里做什么,我却全然不知。当脑海里突然窜出“厄流西斯的密仪”这样的字眼的时候,多半也只是出于困惑。
在这片安静的恒星系沿着引力走廊“滑翔”的几个月里,除了每天所要完成的飞船例行检查和维护之类的常规任务之外,我如平时在地球上所做的那样,用飞船内唯一的天文望远镜,近距离地观察着附近的星体和天空。吴婻贝有时也会飘来把观测位置占去,入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还时不时吵着要下象棋,但技术却一如既往地不见长进。
五个月后,飞船进行了第一次的外舱检查。王尔莫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眼神里的光芒已经变得有些黯淡,但是从他边扶眼镜边微笑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但这种揣测,却让人产生不起任何阴谋论的味道,内心反倒是有些期待——哦?你的计划是什么,做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王尔莫简单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穿上太空服,和孙回一起出了舱。
虽然王尔莫在整个维护和飞船的正常行进过程中担任着或不可缺的角色,但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对整飞船贡献极大,但他的贡献,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够作出。这或许是他的天分,从一侧看王尔莫的迅速繁密的操作过程却一点都看不到那种些许的不稳定或是紧张感。相反,观看他的操作非常赏心悦目。普通人若是做一件事,在竭尽他的全力的情况下或许能够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事,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即便这个人能够做到,但做的过程必定是显得又呆板又紧张,一旁看的人也会产生一股别扭之感。但若是一部分天才做这些事的话,他们不但能够完成这个常人所不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还能漂亮完美得完成它。
相比于王尔莫,孙回的维护过程就显得过于程式化了。但在细节技术的拿捏上,显然他要更为的熟练。
这个时候,一颗行星挡住了中央恒星的光线,自由号进入了阴影之中,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等到我们第三次的概率推进,时间已经走到了一年半之后。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太空中的生活,习惯了脱离体制之后的心理状态。我们成为了这个宇宙的流浪诗人,穿梭在星体之间,没有了归途,也不会有目的地。
我可以看到,经过了这样不算短暂的太空时光之后,吴婻贝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劲。每次经过一个行星,她都会不停地自言自语,“我的奶奶在哪呢,那些美丽的星星在哪呢……”
人是一种要有根基的动物。
在地球上,地面就是根基。它给了我们一个可以触及的框架,我们触碰到了它的表面,我们才感觉到了安心。虽然这个根基禁锢住了我们的行动,但却让我们不至于因为太广泛的自由而变得不知所措。
在宇宙中,飞船是根基。这个范围,在我们没找到合适的星球降落的情况下,就是我们生存范围的一切。
在飞船中,能够停留固定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根基。有了这根基,我们才能够睡上安稳的觉,我们才能够留住这些温度,这些适宜的空气。
但是,在飞船上,由于失重,3维空间的高度这个维度被弱化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在高度的切面变得更加自由。但同时,它也带来了不安。
这种不安是隐性的——至少在初期是隐性的——它就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刺客,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不安并存。
难道说,这就是体制化和捆绑自由的锁链必须要竖立在全人类头上的原因吗?
我好像开始懂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我想,我是害怕了。我怕我上辈子视作一切的东西其实只是南柯一梦,我怕我赖以生存的理想在不远的未来就会被自己亲手毁灭。
当那个遥远的太空成为近在咫尺的东西的时候,为什么我心中的欲求便开始逐渐消失。难道说支撑我活下去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该死的人类劣根性吗!还记得那个晚上,半只脚踏入地狱的我被这个梦想拯救之后,是何等的兴奋啊!
但现在呢?
在宇宙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的一切情歌和信念,真的什么都不是。
宇宙为了我们建立了牢笼,而我们,只是在牢笼之上做些装饰罢了。
人类禁锢自己,为了生存,也为了更好地生存。


来自手机贴吧35楼2014-11-11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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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水了好久,谢谢吧主给我加精~


    来自手机贴吧36楼2014-11-11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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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6:3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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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年。
      我们都已不再年轻。
      我们的飞船成为了茫茫大海上的孤舟。
      这里没有尽头,也没有其他的世界线来和我们相交。在这个巨大的光锥之内,不会有再有人和我们相遇相识。飞船在四维时空中的世界线发散出去,寂寞地像是在哭泣。
      二十一年对宇宙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但对人类来说,已经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足以将一切都改变。
      第十八年的时候,郑也苗在一个“早晨”消失了,连同她的宇航服一起。那时候我们正经过一颗行星。不知道她最终是到达了行星的地面,还是成为了这颗恒星的“卫星”。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是绝对无法存活下去的。
      后来我看到了她过去的资料。她的人生充满了不幸。但那些不幸具体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她在十八年前离开了早已对她没有意义了的地球,在十八年之后,离开了在她眼里同样不再重要的飞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整个生和世界。
      我们在宇宙中漂浮游荡,带着那仅有的三次信息传递的任务,不停地概率推进,不停地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
      而那种不安感,在时间的积淀下,也愈演愈烈。
      进入外太空第二十一个地球年的一天,前行的路迎来了转变,我们遇到了一颗星球。
      除了浓重的雾霭之外,这颗星球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普通了。但是,经过观测之后,我们却在这之上发现了生命。
      这是我们无数次概率推进以来第一次发现一颗适宜生命生存的行星!
      我们立刻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王尔莫。
      与实验室相连的通信器里却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模糊不清地“哦。”
      未几,王尔莫从实验室里出来,脸上尽显疲态。这次登陆无论是为了让积聚的不安有个着落点,还是为了得到有利于人类未来发展的信息,都势在必行。
      自由号降临在了这颗雾霭弥漫的星球上。
      当我再次踩上一片坚实的土地时,一切都已恍如隔世。


      来自手机贴吧37楼2014-11-11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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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于物理学家的那些同类来说是谋杀!不管那个量子宇宙有多么的完整和原本的宇宙有多么的相似,那都是一种囚禁!看过了整片星空的青蛙它还能忍受圆形的星空吗?与其说是为了延续文明,倒不如说是那个理论物理学家想做上帝,想体验下创造整个宇宙的快感而已。”
        “你的比喻不恰当,青蛙在之后看到的星空也是整片的,同样的辽阔,同样的精彩,尺度都是相对而言的,青蛙在前后看到的星空,没有任何的区别,一丁点都没有。不管你怎么评价那位伟大理论物理学家的举动,有一点你无法否认——是他拯救了整个文明。”
        一个想法瞬间涌上心头,我突然感到浑身的冰凉,之前的疼痛又开始大军压上,那种兵临城下的压抑感将我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击地溃不成军。这不是真的啊!这绝对不能是真的啊!一想到那种情况的可能性,我内心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这个声音扼住了我的咽喉,把住了我赖以生存的命脉。把之上叶前所说的全部综合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向那个结论。我抑制住了内心的波澜,眼睛已经通红,“我们现在,是处在对地球而言的‘量子宇宙’里吗……”
        我心中暗暗地祈祷着叶前在下一秒就否定我的结论,但事实是让人绝望的。他顿了顿,耸了耸肩,“如假包换。”
        最后那道雷电还是毫不犹豫地劈了下来,我强压着濒临爆发的情绪点,身体和精神的疼痛纠缠在了一起,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们五个人进入宇宙的那一刻。其实那个发射的瞬间,只是将你们五个人从原本的尺度上进行量子化而已。量子化之后,你们就进入了下一级尺度的宇宙,目的地的概率波分布的范围也是在那个尺度上的空间范围。”
        “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的最小尺度是什么?”我停顿片刻后问。如果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尺度是对原先的地球而言的普朗克尺度的话,那么这从根本上是违背量子力学的——普朗克尺度上的量子态是构成世界的基底,但如果叶前的宇宙模型成立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宇宙的基底就将是“基底中的基底”——这很显然是违背量子力学的,芝诺悖论在这个宇宙模型中又将发挥其威能。
        “这还用说吗,当然依旧是普朗克尺度。”
        这就在第一次概率推进时产生被挤压感的原因吗。包括那时候对光线的不适应感,都是量子化带来的结果吗。把一个有机生命体在保留原本正常的生理结构的前提下进行量子化——这种技术,真的是堪称神迹。
        而另一方面,我们也确确实实是被欺骗了,原来,地球上的一个细小的尘埃,都可以囊括无数个在此前的时光我所惊叹的宇宙。
        这是最为真实的谎言,这是最为黑色的幽默。
        “难道说下一级宇宙和上一级宇宙是两个相对独立的世界,互不影响互不干涉吗?”
        “其实对于下一级宇宙和上一级宇宙之间关系的研究我们从未得出过什么建设性的理论假设。你的提法从宇宙的物理法则上来说大概是正确的。量子态作为基底是原则上的问题,这道壁垒是永恒的。不会出现违背物理法则的东西。你听说过地球上民间所传述的‘鬼打墙’的说法吧?空间在一定范围内是循环的,对称的,穿过一端的边界就会出现在另一端的初始。相比于一环套一环,尺度无止尽地缩小的宇宙模型,其实我更倾向于对称的宇宙模型,就是说在经过几次尺度递进之后,我们其实又回到了原先的尺度范围——这个模型更加简洁优美,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这无论从逻辑上还是美学上都要比原先的永不停歇地缩小生存范围要合理的多——当然,究竟是处在怎么样的一种状态,我们根本无从论证。”身下的移动工具震颤地更厉害了,但相比于疼痛,麻木早已占了上风。叶前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之前我问过孙回了,从你们进入宇宙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年的时光,但实际上——你想必已经注意到了,我的模样与你们之前进入量子世界时毫无差别,没有任何苍老的迹象——因为在我们所处的上一个尺度的地球,只是过去了短暂的半个小时。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从上一个尺度文明量子化时零星的资料来看,这种同时的传递性几乎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也有过上一级比下一级时间流逝速度要快的情况。但即便是在同一个宇宙空间内,同时的传递性也不像热力学第零定律中所描述的热平衡的传递性那般坚不可摧,而我们现在所讲的是两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绝对孤立的不同层次的宇宙空间,时间的关系(包括同时性和时间流速)就显得更加复杂了。”
        “同时的传递性不是爱因斯坦建立狭义相对论的一个初始假定吗?”
        “没错,但爱因斯坦只是考虑了惯性系,在惯性系中,如果两只钟分别与第三之中同时的话,这两只钟确实是同时的。但后来前苏联的朗道则说,这是不一定的。同时的传递性在惯性系中成立,但如果是一个非惯性系,或者是一个曲线坐标的话,那么我们所要处理的内容就要复杂得多。这时候如果要让同时具有传递性的话,必须要让时间轴和空间轴垂直,只有在这个前提下,在一个空间中才能建立起统一的时间系统。”
        “你们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锁定下一级量子宇宙中的这颗雾星的所在坐标的?”
        “还记得那三个纠缠态的粒子吗?他们真正的作用不是用来传递信息的,它们是用来定位的。一旦你们抵达一个可供人类生存的星球,我们就会将地球上人类量子化然后传送过来。”叶前的眉宇间此刻仿佛潜藏着更为深层的情绪,“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们就是那个拥有超级技术的文明的后代。地球只是整个文明进程中的一个中转站而已。我们都是一群飘在空中的孩子,从未碰到过地面。整个地球文明已经快发展到它的尽头了,深藏在这个系统内部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大环境看似稳定,实则危机重重。每当一个星球文明陷入发展的死胡同时,为了避免彻底的毁灭,我们就会选择进入下一个量子尺度的世界。在那个新宇宙里,寻找新的归宿——而你们则是作为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先行者,成为了人类世界的英雄。”
        “那个尺度时代的超级技术去哪了?”
        “遗憾也庆幸。最初的那个尺度所包含着的全部的超级技术,除了制造一个量子宇宙,量子化,概率飞船之外,别的都已经同那个世界一起被埋进了坟墓。而这三样技术对任何一个在大概率上最为普遍的文明(比如地球文明)来说,是不具有任何指导意义的——它们在技术的发展层面上是完全脱节的。这虽然抑制了今后不同尺度文明的生存几率,但也避免了‘每个人都有能力毁灭世界’这样恐怖状况的出现。一般,一旦一个文明进入下一个尺度的量子宇宙之后,它的文明发展就几乎清零了。”
        “文明的发展程度清零?”
        “没错。任何技术细节和物理理论在将被全人类遗忘。文明重新洗牌,重新发展,一切回归原点,从零开始。人类文明又将重新回到对宇宙最为原始的认识,然后通过观察,通过实践的沉淀,逐渐提出对宇宙更深的认识和理解。他们将重新品尝起探索的乐趣(从这个角度来说,文明清零确实是一件好事,它让很多物理学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宇宙的摩耶面纱将再次被他们一点点的揭开。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还会出现像布鲁诺那样为了科学献身的斗士,像伽罗华那样悲情的被埋没的数学天才,也会出现如牛顿、爱因斯坦、玻尔那般杰出的人物……这个状态着实有些像整个量子帝国中粒子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塌缩和洗牌,等到进入下一尺度的世界时,又是一个全新的面貌了。而至于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叶前停顿片刻,侧着头望着我,“你应该对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之前将你们放置在群山之中进行所谓的‘适应性训练’产生过疑惑吧?因为按照常理的话,比那片群山更像宇宙的地方即便是在地球上也能找出很多——答案就在于群山本身。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宇宙意识’的提法。”
        “你是指弗洛伊德的潜意识冰山吗?”
        “不,这里的宇宙意识并不指个人的潜意识,它的意思就是它字面意思本身,即所谓的‘宇宙的意识’。可能这种提法太过玄乎太过唯心,如果要稍微靠近物理实在的话,就是‘物理法则的排斥性和接受性’,在所有为了拯救人类文明而创造一个下一级尺度上的量子世界,并且将人类文明整体送到下一级世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在验证着‘宇宙意识’存在的客观性。希格斯玻色子赋予万物质量,然后万物再以某种形式将质量回归;星体爆炸后被压缩到了小于它自身史瓦西半径的长度后成为黑洞,然后又通过霍金辐射的方式逐渐减少消亡;一片星系的诞生和毁灭,一个文明的诞生和毁灭——这种由始到终的过程就是宇宙意识的一部分。而创立一个下一级尺度的量子世界来拯救文明,显然是和这种客观存在的‘宇宙意识’相违背的。宇宙法则的内在机制便会进行干预。(举个简单例子,当一艘庞大的飞船以无限接近于光速的速度向前运行时,飞船内有一辆玩具车正对着飞船行进的方向快速移动,这个时候,那辆玩具车的速度就有可能突破光速——但光速按照爱因斯坦的理论是宇宙的极限速度,这是宇宙的法则之一,不可打破。于是在这个时候,宇宙意识的内在机制就会发挥其作用,它也采取了行动——将飞船内部的时间流速极大地减缓,通过使时间变慢的方法来抑制玩具车达到甚至超过光速。)在那个情境中,宇宙意识想要干涉我们人类量子化的方法就很简单了——尽可能地毁灭存在着的变数。而那片群山所处的空间,是被每一代的尺度推进者所保护改造后的结果——无论这种改造是有意还是无意——通俗地说,这片群山是在进行最初量子化时的一个避难场所,那里是宇宙意识所鞭长莫及的地方,它只有通过一些比较间接的方式来对存在的几个变数产生影响。而对你们这五个变数施加影响的过程大概持续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不等,但那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你们在那片群山中待了半年。”
        这就是那时候吴婻贝所驾驶的机器人失控的原因吗?确实啊,对宇宙意识来说,改掉几个输入端的参数来毁灭本宇宙中存在着的变数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那时候感受到的隐约的恶意,果然是存在的,“如果说最终要量子化的是全人类的话,难道变数不应该是全人类吗?还有,为什么在群山之中除了我之外的人会变成一个个诡异的叠加态。”


        来自手机贴吧42楼2014-11-11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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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问题是有着一定关联的,你们五个人和其他人类的区别就在于量子化的方式。你们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你们到达国际量子力学研究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通过各种途径让你们的身体结构去适应即将到来的量子化了,当然这对你们来说是不可见的,这个缓慢的让你们适应量子化的过程,大概便是在群山之中你们大多数人变成一个个叠加态的原因所在。但其他的人类量子化的过程是一瞬间的事,一旦你们找到了可供生命生存的星球,他们就将被转移到此——宇宙意识根本来不及发挥出它的威能。而即使是这样,上一尺度的宇宙意识也会给其他的人类带来一些别的东西——将文明发展程度清零。这个时候,我觉得宇宙从这个角度来说更像是个女人,她不愿意人类将处在她尺度的宇宙所学到的东西带到下一尺度中去。而至于为什么在那个让你们逐渐适应量子化的过程中只有你依旧是确定态……”
          叶前话还未说完,身体下面的移动工具就一震极为剧烈的颠簸,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种野兽的咆哮声,我向前探去,浓雾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了,我们身下的不是什么现代的移动工具,而是利用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做成的类似于地球上的马车那般的东西。
          “叶教授,我们到了。”这时候身旁之前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孙回说道。
          “到哪了?这是哪里?”我开口问道。
          但我没有等到回答。
          “抱歉。这是宿命,逃不掉的。”我听到孙回说出这样的话,随后便又失去了知觉。
          有些人,他们活在世上的第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是他们,是全人类。
          我有时候会想,这些人类,到底值不值得我去拯救。他们虚伪,他们权势,他们利益,他们残忍,那些政客们为了所谓的统治的稳定不惜牺牲普通百姓的自由和人权,他们将贪婪和欲望加之于人民之上,还为其添上了一百种利剑和借口,那些在银幕中一个个行动语言都似机器人般,打扮的衣冠楚楚的人,究竟有什么值得我们耗费一生的代价去救赎的?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被赋予了那样庞大的责任。这份责任和人类的未来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我存在的唯一价值。作为一位尺度递进者,我从未有过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我一切的努力方向,就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我时常会感到恐惧,因为我从小所学到的东西,和这个世界是完全脱节的——他们无论是在数学的美感还是物理的简洁度上都相差了几个数量级。我试过用我学到的东西去改造现有世界的一般理论,但都失败了。因为差距太过遥远,也因为每当我拿起这个世界的物理界最普通的理论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夷感,那种感觉糟透了。当完美达到极致之后,面对着外面世界深渊般的黑色时,我突然间发现,在我所学的那三种完美的理论中,有一个理论自身都无法打破的枷锁:我们永远都无法去观测这个世界最为真实的一部分——无论是量子化还是概率推进,在本质上我们都无法解决那个连现实物理界都早已提出的问题——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但那个时候我没有沮丧,反而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兴奋和愉悦感。终于除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之外,我有了另外的生存理由——想尽一切办法去突破这个不确定性的牢笼,看清楚宇宙本来的面貌。正是从那一刻起,我懂得了如何微笑。在地球上,以及在飞船中所度过的这二十一年时光里,我一直在寻找打开这片不毛之地的契机。磕磕碰碰,历尽了所有的困难险阻。而在最后我找到了唯一的出路的那一刻,我的责任却立刻降临了。
          秘密在不远处等待揭开,人类在另一个宇宙中等待着救赎。
          而现在,最后一批人类即将被转移到雾星,进行下一个轮回。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帝还是路西法,究竟应该把囚禁说成拯救,还是应该把拯救说成囚禁。我找不到答案。
          作为尺度递进者。我的责任到此结束了,一同要消逝的,还有尺度递进者的这微弱的生命气息,以及……
          王尔莫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意识回来了。
          “以及这个无差别的尺度能量源,潘然。”王尔莫微笑地看着我。
          但除了疲累和空前的疼痛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多谢了,朋友,你当初对梦想的执着感染着我让我支撑到现在,我完成了我应尽的责任,而现在,当你的梦想被宇宙的力量逐渐消磨暗淡的时候,我想告诉你,梦想的力量是可以超越宇宙意识的!为了理想和信仰,哪怕是死。我将代替你成为那最后的一部分递进能量。你的梦想,必须要活着才能感受,所以,千万别死了啊!”王尔莫朝着一旁的叶前和孙回露出告别的微笑,“再见了。”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束高能的光波,朝着一个方向狠狠地撞击而去。后来我知道,王尔莫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光子,成为了唯一看到过宇宙面纱之下面庞的人类。或许,也将是唯一一位。
          一震剧烈的轰响过后,疼痛不见了。我知道,就算是活了下来,现在的我都必须躺上大半年才能恢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听到了那熟悉的笑声,熟悉的绰号。我突然间想到,这个宇宙中,也是有地球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就在六百三十万光年之外。
          黄昏的时候,雾退散下去。
          还好,不算太坏,这里也有星空,抬头可见。


          来自手机贴吧43楼2014-11-1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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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44楼2015-03-05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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