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环了一杯淡茶，抿去一口冷香，咽下一段过往。
该是有人的步子沉重，皮革长靴印着泥，和了血，撑着脊梁傲骨峥嵘。
一步，一岁，一枯荣。

命定龙阳。
捻了一张黄纸，看其于烛火中翻飞殆尽。
不知是何来的气息，阖了目又睁，并不开嗓，张口便是一段花鼓绵腔。
唱尽一曲，微喘，转眼望。见北天狼跃，虎奔，豹息。
故人可缓缓归兮。
收了貂衣，踏雪而去。

执棍上挑，收势轻喝复又推去。
滑于青壁，翻飞衣袖，借力跃入掌心紧扣荡上通道。
与身后人相视颔首，花棍前伸，稳稳撑了力道叫人腾身而上。
脚步落定，小心探进。

“不。”他摇首，展壁揽人入怀，收紧了力道却不自知，“不必提这些。自会因你，免了马革裹尸还。”
沉声入耳，不知二月红心中作何感想。只觉有一双冰凉的手伸出握紧他，各自掌心都有层薄茧，有力而稳当。
“故人可缓缓归兮。”
乱世中，当待你归来，又何需多言。

#启红#
狠狠吐出口中鲜血，长棍一指护在身前，气息紊乱，眼神涣散。
二月红一步步摸索着后退。方才被墓里那不是活物的东西所伤，勉强聚起神智，握紧怀中的物什欲寻着原路返回。
倏忽却听到身后有平稳的脚步声，提了神，压着痛，握着花棍堤防。
“二爷。”
平平淡淡的声儿，入骨的熟悉并存着稳重和冷静。他转身看去，张启山一身戎装，像是还未来得及换上简单的行头便下了墓一路寻来，此刻见了他也不显狼狈，气息悠长。
“佛爷……？”
二月红松了神，眼前却是一黑，手中长棍下意识的前探撑地稳住，可有人更快——有力的手臂已是探在他腰间，稳稳当当揽了满怀。
男人好似叹息，被他听出难以捕捉的担忧，“二爷既然受了伤，先歇息着，张某既然来了，自会带二爷出去。”
二月红笑笑，挣开来站定，示意人带路。
他并不在考虑前方的路是否会有机关，又会有其他什么鬼怪，不过是仰着那人的步子跟着罢了。
君无戏言。

来发红启
捷报传开。张启山前脚进了张府的门，后脚二月红就登门拜访。守在门口的拦不住他，只得站在张启山内屋门前干着急，就听得里头军座低声说了句“无碍”，才勉强松了口气走了。过了几时半刻，只见二月红一掀前摆跨出了张家大门，正待离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道：“后面来的人都拒了罢，佛爷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