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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写文】骏骨空台(旅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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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限时写文活动中完成的作品,感谢我温柔的文评Nemo以及群内其他给予我帮助的文评er,也感谢这段时间一直在关心我的其他写手们我真的是个拖延症很严重的人,真的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鼓励,我才能完成这样一个作品,谢谢。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10-26 21:05回复
    阅读建议:
    这篇文初稿与终稿改动比较大,换了人称也增添了很多内容。初稿的背景比较敏感,而且第一人称的使用导致了一些崩皮,所以我比较建议大家直接看终稿……终稿里的地名一定不要查,它们基本都不存在,大家就知道它是个地名就好
    我数学不太好就不数几楼发完了,下面我会按初稿,文评,终稿的顺序发,希望不要插楼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4-10-2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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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佐助偶尔会带我去县中心的茶馆,那里的花茶碧潭飘雪很适合小孩子喝,还提供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我最喜欢其中的一种酥饼,薄软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脆劲,配着茶馆里人们的闲话家常咽下肚去,那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最近的茶馆却好像变了味道。
      这种改变很朦胧,我并不能找到很合适的词汇去描述它。但店里伙计们送茶的动作的确带着几分匆忙的意味,客人们的谈笑也被压得越来越低。有次将要离开时我挂在腰上的寄名锁擦到了一座客人的杯子,不过是一声清脆的碰撞,那人竟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便骂。
      “这是哪家没教养的小孩,贼一样跑来偷听人说话!”
      佐助握紧我的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的思维却突然跳脱出眼前的场景,想起学堂先生刚教的一句话。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们为什么这样惊慌不安。
      一个月后,学堂停课了,听说是先生不愿再教下去。我并不喜欢他讲的四书五经儒家思想,但他教了这么多年突然停了课,让我愈发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我和鹿丸约着去了先生家看他,想问问他不愿再教的原因,却只看到屋顶的茅草被狂风掀起来一大块,往空洞洞的屋里灌着阴冷的风。
      又过了五天,牙也走了,坐着他爸爸的军车。那颗脏兮兮的足球被他留下,抛在他已人去楼空的家中。他离开的那个早晨好冷,呼出的气眨眼便在嘴边冻成了白雾,我也不知发什么疯便开始追那辆暗绿色的车,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似的。
      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牙终于下车见我。我听到他父亲威严的警示,只给你两分钟。
      “牙,你为什么要走?”喉咙被冻得发疼,我把那颗承载过我们无数快乐回忆的足球托到他面前,“今天是你的捡球日啊。”
      牙咬了咬下唇,我能看到车玻璃内他父亲的眼神更加凌厉,渗出的寒意逼得我浑身冰凉。
      “快走吧。”两分钟时限将到,牙突然很短促地给了我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复,然后飞快地将球拢过去,上了车。
      滚滚的烟土和着车后轮的翻动扑到我身上,我看到牙坐在后座死命回头看我,视线很快被灰色的玻璃阻隔。
      我没有再追,一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点暗绿完全消失在视野,那团混着烟气的尘土随着冷风消散殆尽。
      牙啊,你让我走去哪呢。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我隐约觉得,这句我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说了。
      县里的铺子一家家关闭,明净的窗玻璃被印上一道道的污痕。我开始害怕那些沉重的折叠铁皮了,因为太多次它们被拉下来,却再没能拉上去。
      县子西面的河不复以往的清澈,和着枯枝败叶一起干涸凝冻。今年的庄稼长势也不好,丁次家的五亩玉米地只收了两百斤,连往年的零头都填不上。赋税却不减,丁次跟我抱怨,他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家也是一样,我安慰他,想起父亲这几天脸上越来越浓重的忧色。家里雇的种地人大多都走了,工资是拿仓库里的粮食兑的,一批批的米跟淌海水似的从粮仓里涌出来,伙计们说他们不要钱。
      就连佐助也辞退了一大半做酒的人,开始把家里的高粱地往外卖。我去他家蹭饭的时候再见不到金黄如浪般的成熟高粱,世界好像都褪成了灰色,和着冷风让人内心压抑,周身冰凉。
      我坐在板凳上吃佐助煮的面条,他的手艺一点没退步,只是量少了很多,也不放酱牛肉片了。
      “我父亲说我们要去旅行,明天就启程。”我停了筷子看着佐助,他这回没有啃馒头了,只是眉头微蹙望着面前苍白的墙壁。
      “嗯。”他闷闷地答了一句,好像早知道我会这么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爸把大部分的伙计都辞了,家里的好多东西也都被搬走了。”
      “嗯。”
      “我怕我们不会回来了。”
      佐助没再说话,收拾了碗筷堆进厨房里,然后从衣架上取了棉外套给我披上。我们顺着田埂走,我比两年前高了,佐助的手却还是能包覆住我的,把刺骨的冷隔绝在外。
      “我会和你一起走。”他说。天际处的半轮夕阳艳红如血,把烧酒作坊投射成一道孤独的剪影。
      我们还在一起,可是。
      田埂绵延到远方,微风吹动我们的头发。佐助牵着我,就像两年前我们初遇时一样。
      不过是再也没有那大片大片,翠绿布锦般的高粱。
      不过是再也没有家。
      (四)
      我们要去陕西。
      家里备了牛车,我和佐助一辆,父亲和母亲一辆,配着做好的糖饼菜汤玉米面满满塞了两车。启程时丁次和鹿丸有来送我,却没有追问我离开的原因。
      “保重。”丁次用他厚实的手掌拍拍我的肩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认真的神情。
      鹿丸没有说话,却递给我一张折好的纸条。车夫在催,我只来得及冲他点点头,然后便被剧烈的颠簸打断了一切动作。我撩开帘子向后看,他们俩的身影越来越远,背后是一片荒凉的初冬景象。
      那时的我不曾想过,这样平静的告别在往后的岁月中,成了多少人聒碎乡心都无法实现的梦。
      我再没有拉开过帘子,在彻底看不见鹿丸与丁次之后。佐助握着我的手,朦胧的温暖气息让我昏昏欲睡,最后便真的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梦里我看见了茶馆前的那一溜桃树,粉压压的花朵蹭在我脸上,像上好的丝绸。河水解冻万物复苏,家里的伙计又开始忙新一年的播种,学堂也热热闹闹地重新开学。我和牙因为中午偷着去河里游泳被先生打了手板,悻悻地站在教室最后面听他摇头晃脑地讲课。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忽然就醒了,手脚一片冰凉。
      车外传来嘈杂的喧哗声,我撩开帘子,发觉不远处的有一大群人挤着抢着哭着闹着。塑料板制的顶棚破了一个大洞,冷风肆无忌惮地灌入这个极端拥挤的空间。一声尖锐的汽笛划破凝滞的空气,而后堆挤的人流更加疯狂地呐喊嚎叫起来,拼了命向着一辆冒着白烟大长车冲过去。
      小时候父亲用卡片教我认过,这叫做火车。
      可他没有告诉过我,人们看见火车会以这样疯狂的姿态去挤去抢。母亲手中抱着的婴儿被撞得掉在地上,转眼间十数双脚便踏了上去;身体还算壮实的青年三两下攀上火车,将身后干瘦无力的老者一脚踹到轨道之下;手拿风车的小女孩被踩掉了鞋,再抬头时已再也找不见母亲的身影;攀援附着在火车上的人冻僵了手掌,随着剧烈的颠簸从车上滑下,被滚动的铁轮碾过背脊。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我下了车,和佐助一起站到了父亲身边。嚎哭的男孩和悲痛的老者,丧女的母亲与死在车轮下的父亲,眼前的一幕幕生离死别像卡带的影片般轮转播放。当太多的悲伤绝望堆挤碰撞在一起时,人往往就察觉不到个体的凄凉。
      可我又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在遭受磨难的人,都是不同的。
      “波风先生,如果真的要上火车的话,这些物资是不可能带走的。”
      “以这样的速度,从洛阳到三门峡都至少要三天。就算不被冻死,少爷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现在直接奔潼关去,生还的可能还大一些。”
      “……”
      坐火车离开或许是父亲之前的打算,而现在雇的两位车夫,甚至是我的母亲都开始反对了。
      父亲眉头略蹙,看向站在一旁的佐助。我正奇怪为什么父亲会想征求他的意见,忽然想起车上的一大半粮食都是宇智波家提供的。
      “我没有想到饥荒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佐助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却比平时多了一份凛然和严肃,“现下粮食是最重要的,贸然抛下它们去挤火车不但得不偿失,我们的队伍还很可能减员。”
      我静静看着他。
      “现在陇海线自洛阳到郑州已快被切断,上车后遭受轰炸的可能性很大。我原本想着我们离洛阳的直线距离不远,如果能从孟津插过去的话能避开被封锁的路段,搭上火车逃到潼关。”
      “这也是我的想法。洛阳是政府的所在地,也有军队驻扎,为什么现在行不通了?”
      父亲边说边示意母亲带我回到车上,我却执拗地没动,双脚生了根般扎在佐助身旁。
      “因为晚了。”
      “自郑州而西向洛阳,在洛阳上火车逃往潼关是所有逃荒者心中最安全的路线。但当灾民都挤在一条路上时,说轻些政府军救助不过来,说重些饿的时候我们想吃草根树皮都找不到。即便到了洛阳,上了火车……”
      说到这里佐助停了一下,把目光引向不远处还在拥挤争抢的人群。
      “就如同我们所看到的,谁也护不住谁。”
      父亲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重新睁开。
      “那你的想法是?”
      “沿京广线下许昌至南阳。”
      “不靠火车?”
      “虽然路途更远且需要徒步,但南阳旱灾还不严重,也没有太多灾民选上这条路。而且相比于一般的逃荒者,我们的粮食储备很充足。”
      父亲没再答话,默默地走回车上,但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牛车重新开始行进,暗沉的天际泛起飘渺的微光。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4-10-2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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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稿文评:
        那么还是三部分,一,对《骏骨空台》的理解,二,相关的我自己的写作理念,三,建议改变的地方。
        一,对《骏骨空台》的理解。
        文章的基调就是纳兰容若的《沁园春》,确实是“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然而这份“哀”中,又有少年人的倔强意气在,从哀情里写出坚意,有点“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味道。
        文中有不少古诗词,显得很文学,饥荒节选的几个场景也非常惨烈。
        本文主题是很集中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问题出在另一方面,所以直接进入第二部分~
        二,相关的我的写作理念。
        嗯,和本文相关的是这部分:关于文章题材和角色的适合问题,以及文风和叙述风格问题。
        两点:第一,角色最好能和题材相合,至少不能明显冲突。
        第二,第一人称视角体现“我”的性格,上帝视角体现作者性格,所以,当选用第一人称视角时,也要谨慎对待文风。
        三,建议改变的地方。
        因为本文的背景处在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敏感的历史时期……真的是非常敏感的历史时期……
        看到那几个日文名字,再想想上阵杀敌牺牲的宇智波父兄,心情,非常,复杂。
        然后,古诗词的引用和文风。
        这个小文艺小忧伤的文风是没问题的,但是,文风是非常体现人个性的。而本文的叙事主角旋涡鸣人的文风这样小文艺小忧伤,就很出戏了。
        想想看哦。是那个旋涡鸣人在讲这个故事,说话压着韵,时不时浮过几句古诗词……
        建议:因为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涉及本文最基本的部分,所以从我的角度,是觉得把文风整个变动会更为符合的……当然也可以改叙述视角来符合文风。还有设定,实在不行改成A国,X城,否则真的有巨大的出戏感。
        改稿一文评:
        GJ!!!!
        真的改得很好!关于佐助的温柔那一段!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但是,就让我觉得,佐助真的是有担当的人真的在为鸣人负责这样的,但是又很温柔地宠着他!
        下面继续!没有大问题!就是转换视角还是要注意!
        因为你通篇鸣人视角,所以最好不要一下子跳到佐助视角,如果想写只能是番外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修改里,动作戏的修改注意短句的应用,并列的局势能让战斗显得节奏感鲜明,该用感叹号就用。鲜明的个人内心单独成段时加上破折号比较容易区分。
        加油!
        改稿二文评:
        我很喜欢!
        最重要的是,我对家国大义从来没有抵抗力嘤嘤嘤……
        问题是以下几个:
        1、鸣人的武力值问题
        饿狼很凶暴的啊,鸣人他应该没学过这些吧。
        2、鹿丸童鞋的纸条怎么样了我好在意!
        3、最后抛下爹妈去参军是要怎样啦,这种生死离别至少留书一封啊好好道个别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4-10-2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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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佐助偶尔会带着鸣人去茶馆转转。
          茶馆位于县子的中心,也是最热闹的所在。那里的花茶碧潭飘雪适合小孩子喝,还提供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鸣人每次去必定要拿上满满一盘子酥饼,那种薄软之间若有若无的脆劲,真是让人一尝到便停不下来。
          最近的茶馆却好像变了味道。
          这种改变很朦胧,鸣人并不能找到很合适的词汇去描述它。但店里伙计们送茶的动作的确带着几分匆忙的意味,客人们的谈笑也被压得越来越低。有次将要离开时鸣人挂在腰上的寄名锁擦到了一座客人的杯子,不过是一声清脆的碰撞,那人竟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骂。
          “这是哪家没教养的小孩,贼一样跑来偷听人说话!”
          佐助握紧鸣人的手,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鸣人的思维却跳出眼前的场景,无比清晰地回想起学堂里刚刚教过的一句话。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们为什么这样惊慌不安?
          一个月后,学堂停课了,传言是先生不愿再教下去。鸣人并不喜欢他讲的礼义仁德中和之道,但他教了这么多年突然停了课,让鸣人愈发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和鹿丸约着去了先生家,想问问他不愿再教的原因,却只看到屋顶的茅草被狂风掀起来一大块,往空洞洞的屋里灌着阴冷的风。
          又过了五天,牙也走了,坐着他爸爸的军车。那颗脏兮兮的足球被留下,抛在他已人去楼空的家中。他离开的那个早晨很冷,呼出的气眨眼便在嘴边冻成了白雾,鸣人也不知发什么疯便开始追那辆暗绿色的车,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似的。
          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牙终于下了车。鸣人听见他父亲威严的警示,只给你两分钟。
          “牙,你为什么要走?”喉咙被冻得发疼,鸣人把那颗承载过他们无数快乐回忆的足球托到牙的面前,“今天是你的捡球日啊。”
          牙咬了咬下唇,车玻璃内他父亲的眼神更加凌厉,渗出的寒意逼得人浑身冰凉。
          “快走吧。”两分钟时限将到,牙突然很短促地给了鸣人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复,然后飞快地将球拢过去,上了车。
          滚滚的烟土和着车后轮的翻动扑到鸣人身上,牙坐在后座死命回头看,视线却很快被灰色的玻璃阻隔。
          鸣人不再追了,一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点暗绿完全消失在视野,鼻间再没有那股滚着土腥的烟气味道。
          牙啊,你让我走去哪呢。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鸣人隐约觉得,这句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说了。
          县里的铺子一家家关闭,曾经明净的窗玻璃也开始一点点变脏。鸣人开始害怕那些沉重的折叠铁皮了,因为太多次它们被拉下来,却再没能拉上去。
          县子西面的河不复以往的清澈,和着枯枝败叶一起干涸凝冻。今年的庄稼长势也不好,丁次家的五亩玉米地只收了两百斤,连往年的零头都填不上。赋税却不减,丁次跟鸣人抱怨,他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家也是一样,鸣人安慰他,想起父亲这几天脸上越来越浓重的忧色。家里雇的种地人大多都走了,工资是拿仓库里的粮食兑的,一批批的米跟淌海水似的从粮仓里涌出来,伙计们说他们不要钱。
          就连佐助也辞退了一大半做酒的人,开始把家里的高粱地往外卖。鸣人去他家蹭饭的时候再见不到金黄如浪般的成熟高粱,世界好像都褪成了灰色,和着冷风让人内心压抑,周身冰凉。
          鸣人坐在板凳上吃佐助煮的面条,他的手艺一点没退步,只是量少了很多,也不放酱牛肉片了。
          “我父亲说我们要去旅行,明天就启程。”鸣人吃到一半时忽然停了筷子,微微抬头看着佐助。他这回没有啃馒头了,只是眉头微蹙望着面前苍白的墙壁。
          “嗯。”佐助闷闷地答了一句,好像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爸把大部分的伙计都辞了,家里的好多东西也都被搬走了。”
          “嗯。”
          “我怕我们不会回来了。”
          佐助没再说话,收拾了碗筷堆进厨房里,然后从衣架上取了棉外套给鸣人披上。他们顺着田埂走,鸣人比两年前高了,佐助的手却还是能包覆住他的,把刺骨的冷隔绝在外。
          “我会和你一起走。”佐助说。天际处的半轮夕阳艳红如血,把烧酒作坊投射成一道孤独的剪影。
          鸣人看着佐助,淡淡的温暖从手掌的交叠处传来,心里却好像突然空了一大块。
          他们还在一起,可是。
          田埂绵延到远方,微风吹动耳畔散碎的发。佐助牵着鸣人的手,就像两年前他们初遇时一样。
          不过是再也没有那大片大片,翠绿布锦般的高粱。
          不过是再也没有家。
          (四)
          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据父亲说是定隅。
          鸣人看到了家里备的牛车,父亲与母亲一辆,他和佐助一辆,配着做好的糖饼菜汤玉米面满满塞了两车。启程时丁次和鹿丸有来送他,却没有追问他离开的原因。
          “保重。”丁次用他厚实的手掌拍拍鸣人的肩膀,这是鸣人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认真的神情。
          鹿丸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鸣人一会儿,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车夫在催,鸣人只来得及冲他点点头,然后便被剧烈的颠簸打断了一切动作。他撩开帘子向后看,鹿丸和丁次的身影越来越远,背后是一片荒凉的初冬景象。
          那时的鸣人不曾想过,这样平静的告别在往后的岁月中,成了多少人聒碎乡心都再也无法实现的梦。
          鸣人没有再拉开过帘子,在彻底看不见那两人之后。佐助握着他的手,朦胧的温暖气息让鸣人昏昏欲睡,最后便真的靠在佐助肩膀上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了茶馆前的那一溜桃树,粉压压的花朵蹭在脸上,像上好的丝绸。河水解冻万物复苏,家里的伙计又开始忙新一年的播种,学堂也热热闹闹地重新开学。自己和牙因为中午偷着去河里游泳被先生打了手板,悻悻地站在教室最后面听他摇头晃脑地讲课。
          昨夜小楼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鸣人忽然就醒了,手脚一片冰凉。
          车外传来嘈杂的喧哗声,鸣人撩开帘子,发觉不远处的有一大群人挤着抢着哭着闹着。塑料板制的顶棚破了一个大洞,冷风肆无忌惮地灌入这个极端拥挤的空间。一声尖锐的汽笛划破凝滞的空气,而后堆挤的人流更加疯狂地呐喊嚎叫起来,拼了命向着一辆冒着白烟大长车冲过去。
          小时候父亲用卡片教他认过,这叫做火车。
          可父亲没有告诉过他,人们看见火车会以这样疯狂的姿态去挤去抢。母亲手中抱着的婴儿被撞得掉在地上,转眼间十数双脚便踏了上去;身体还算壮实的青年三两下攀上火车,将身后干瘦无力的老者一脚踹到轨道之下;手拿风车的小女孩被踩掉了鞋,再抬头时已再也找不见母亲的身影;攀援附着在火车上的人冻僵了手掌,随着剧烈的颠簸从车上滑下,被滚动的铁轮碾过背脊。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鸣人下了车,和佐助一起站到了父亲身边。嚎哭的男孩和悲痛的老者,丧女的母亲与死在车轮下的父亲,眼前的一幕幕生离死别像卡带的影片般轮转播放。当太多的悲伤绝望堆挤碰撞在一起时,人往往就察觉不到个体的凄凉。
          可鸣人又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在遭受磨难的人,都是不同的。
          “波风先生,如果真的要上火车的话,这些物资是不可能带走的。”
          “以这样的速度,从临邑到莳县都至少要三天。就算不被冻死,少爷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现在直接奔鄢陵关去,生还的可能还大一些。”
          “……”
          坐火车离开或许是波风水门之前的打算,而现在雇的两位车夫,甚至是他的妻子都开始反对了。
          水门眉头略蹙,看向站在一旁的佐助。鸣人正奇怪为什么父亲会想征求佐助的意见,忽然想起车上的一大半粮食都是宇智波家提供的。
          “我没有想到饥荒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佐助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却比平时多了一份凛然和严肃,“现下粮食是最重要的,贸然抛下它们去挤火车不但得不偿失,我们的队伍还很可能减员。”
          鸣人静静看着他。
          “现在铁路线自临邑到平际已快被切断,上车后遭受轰炸的可能性很大。我原本想着我们离临邑的直线距离不远,如果能从朝应插过去的话能避开被封锁的路段,搭上火车逃到鄢陵关。”
          “这也是我的想法。临邑是政府的所在地,也有军队驻扎,为什么现在行不通了?”
          波风水门边说边示意他的妻子带鸣人回到车上,鸣人却执拗地不动,双脚生了根般扎在佐助身旁。
          “因为晚了。”
          “自陨县而西向临邑,再于临邑上火车逃往鄢陵关是所有逃荒者心中最安全的路线。但当灾民都挤在一条路上时,说轻些政府军救助不过来,说重些饿的时候我们想吃草根树皮都找不到。即便到了临邑,上了火车……”
          说到这里佐助停了一下,把目光引向不远处还在拥挤争抢的人群。
          “就如同我们所看到的,谁也护不住谁。”
          水门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重新睁开。
          “那你的想法是?”
          “沿淅川西下宜君至漓陵。”
          “不靠火车?”
          “虽然路途更远且需要徒步,但漓陵旱灾还不严重,也没有太多灾民选上这条路。而且相比于一般的逃荒者,我们的粮食储备很充足。”
          波风水门没再答话,默默地走回车上,但鸣人知道父亲这是同意了。
          牛车重新开始行进,暗沉的天际泛起飘渺的微光。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4-10-26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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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再次感谢我的小伙伴们和一直在照顾我的Nemo~
            我看火影的时间很长,但真正萌上佐鸣并推敲他俩关系的时间很短,所以我知道这篇文即便在修改后,也依然拥有许多不足。希望看到它的人能给予一些批评指正,我会虚心接受并在下一次的活动里有所改进。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4-10-26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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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恭喜画苑成功发文!


              IP属地:四川13楼2014-10-26 21:43
              收起回复
                板凳*^_^*话说作业好难不会做的撞墙!!!!其实写的很好啦!!!不要谦虚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10-26 21:56
                收起回复
                  码来看ww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10-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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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感谢艾特。我还是你们的小伙伴,真是太开心!
                    背景是设定在饥荒。易子相食,换妻为粮,在这种对比下,让我有种他们还活着,还在一起,还能燃起生活的希望真是太好了的感觉。
                    恭喜发文。期待下一期的作品。
                    ∪・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10-2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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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成为一个安静的大水比。
                      —— 水流任急性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


                      IP属地:英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10-27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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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时间滚来看画苑的文啦!画苑的文笔和底蕴真心不是我能比的orz那段与狼战斗真的改得非常好!加油!战斗渣默默仰望...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10-27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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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感触良多。记得以前学习历史的时候挺排斥祖国的过去,总觉得太过于保守和愚昧,但其实也同样表现着它坚强与真诚的一面。此文里的佐鸣给人感觉非常的深刻,在回味了历史的同时,其中的深意让人想到很多,虽然在里面没有什么的暧昧关系甚或是明显的表态,但是那种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的感觉也很触动人心。挺期待楼主下次的文~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10-29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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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这么晚才发我的感受,上星期我们班集体去黄河口自然保护区骑行了,所以没来得及发出来。
                            我很为画苑的文所感动。吾国的过去,细说起来无法定下是或非的评价,各人有各人的故事。画苑用了一个很理性的角度去看这个时代,并非完全绝望或盲目相信,而是在失望之中寻找到了希望。(对历史的了解也很充分呢,是因为课业吗?还是兴趣?)
                            故事的设定选在了一个特殊的时代,那时候正是错综复杂,战火连绵的时代。将佐鸣代入进去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这并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故事,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在遥远的乡僻,有人得到了幸福而有人客死他乡;有人死,有人活;有人安逸,有人亡命;有人哭泣,但从未是他们。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乱世中普通的人。
                            如果要说优点的话,就是文学底蕴十分棒啊,整篇文章风格很独特,文笔也很应景。与狼搏斗的那一段很精彩。小小的美中不足,大概也是火车那一段吧,如果再扩充写可能会更好。不过已经很棒了。清华附的ˊ_>ˋ就是厉害。


                            22楼2014-11-02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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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独特的视角,很清新的文风,涉及到灾荒和土地,有点沉重。很令人感动的一篇佐鸣文,在此献上我的膝盖。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4-11-05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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