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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皎皎 - 存戏】孩子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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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佳夙央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10-27 02:17回复
    (如同是沉在河里的人,睁着眼睛朝上望着一片幽静无光的天。天是漆漆沉沉的深重,只有偶尔泛起的碧浪,折出一星半点儿的反光,极快的,又在眼底湮灭。可是水底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流波,碧浪,破碎的光茫,看着河水一波一波漫上来,流过眼眶,漫过头顶,四面八方地拥挤过来,将人捂得窒息。不能呼吸,不能叫喊。)
    (和良苑里已经撤下了所有明亮的颜色装饰,只剩素到极简朴的几样,了无生气地停留在室内。屋子里极安静,没有人说话,静的连呼吸也几乎听不见,只有凝神屏气,才能察觉那一丝微弱的,仿佛几乎是随时会断去呼吸声,带着幽凝阻滞的哽咽。)
    (始终一动也不动,平平躺在架子床的月白帐幔里直勾勾盯着帐顶,那里本来是绣着吉利喜庆的千叶丹若,原是多子多福的寓意,如今却再没有的讽刺,那密密匝匝的繁复花纹被放大了倒映在木然干涸的眼底,又像是绝望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梭红的眼眶颤了颤,慢慢沁出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险险淌出来,顺着鬓角滑下去,渐渐没入发间不见。)
    @康佳夙央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4-10-27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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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旁的水缸和着呜咽的晚风,夜森森,撩人心下鬼蜮千万。花盆底踩在月霜陈铺的石节上,一步,一步,如踏骨生凉。承乾离景仁不过百步远,一晃神的功夫,便堪堪被和良苑外微弱的哭求声扯回了神。
      “皇贵妃娘娘,现在、现在只有您可以劝一劝宓小主了,奴婢求您……”
      景仁宫,和良苑,此十余年来未尝少踏于此,而不曾似现今心境与尴尬,冯莞在里,我在外,不过重门几几便隔去万水千山。可却只我一人,明白其中滋味。
      推门入,无心暇及四处哀戚,径直步至内阁,沿榻而坐了。于锦被上寻到了她的柔荑,轻易触及指尖,便有那透寒直直蹿入心底。波澜顿生,汲汲于黑暗中明灭,慢慢将她皙白却无温的葱指放于掌心握住,或是如死般凉,又或是我心虚,竟不受控制颤了一下,旋即归于平静。檀口翕张,轻轻唤她一声,难得软语如游丝飘浮。
      :不悔……
      月色似砒霜,幽幽洒入每一个角落,仿若要将这无情的世间腐蚀,将如水的眸子冻结成冰。右手将她额前沾湿的碎发勾到耳后,鸦睫上几颗雾珠,随声音轻颤。
      :怎么这样凉?一天而已,竟消瘦成这般模样……
      @冯莞_


      IP属地:福建4楼2014-10-2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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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梦见他了,是我梦里混沌描摹过无数次的模样,带着满心满腔的欢喜与期待。我看见他小小摇摆的身子,看见他精致的五官眉眼,看见他远远比划着手势,是在和我招手。我明明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可却软弱的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寸一寸碾压过,惶惶的惊惧与沉沉的痛楚,皆累压住孱孱身躯,然后无所可依地向不见底的深渊里跌落下去。)
        (视线在眼前模糊冰冷地散开焦点,朦胧泪光之中,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边的蔓延的白,和一片缟缟铺张的惨淡,而那头顶上隐约的吉祥花样便消磨成刺眼的愁红,恍惚看去,仿佛是猩猩斑驳的血痕。)
        (指尖迟钝的触觉传到意识里的时候,耳畔像是回荡着久远以前的声音,可那一声呼唤也隔着杳杳的年轮与记忆长河,但总算给视线里重新聚起一丝焦距。木然地偏转头去愣看她一眼,又慢慢转回去。唇瓣轻轻哆嗦着,无声的翕动了几下,而后才轻飘飘不着力地开口,一字一字,都是灼热的痛楚。)
        “他怪我了…不肯来找我了,不肯要我这个不称职的额涅了…”
        @康佳夙央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4-10-2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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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应是华灯初上,和良却只留孤零一点烛光,空洞而颓败,孱弱的像是稍稍透进一丝北风便能奄奄消散。不忍看她,视线缓缓从她脸上移开,终凝定在她皓腕上的葡萄纹样银镯。下头还未来得及换去的喜色吉祥锦被惨惨折出几点殷红,隐约是因为凉月黯哑时朽风悄怆,衬得那红猩似血,犹如臆想中那双无形的蔻丹掐去的胎儿死液,溶开在这一沉无声的静谧中,色泽坟封。
          后悔?心疼罢了。这险路容不得人恻隐迟疑,狠不下心,便是无痛的凌迟。
          :净说瞎话。你这额涅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他怎舍得弃你而去?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不好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然怎会有人瞧你好欺负,愈发放肆!
          尾音带起一丝狠戾,娥眉紧锁。终又化作一缕长叹,复在她柔荑上安慰似地轻搭两下。
          :昨个儿听敏贵嫔说事有蹊跷,我心里火烧似的,你缓缓气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莞_


          IP属地:福建6楼2014-11-09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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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木然地听着她说话,视线轻颤,慢慢往远处飘去,落在进来的隔橱上面。那一方镂花朱漆填金的式样,本是极艳丽热闹的颜色,可屋里灯光暗的发昏,在沉沉的光线里却是殷暗发紫,像是凝伫了的鲜血,映在眼里触目刺心。只一眼,像是带动了身体里的痛楚,本来是直直躺在那里,却蓦地往右边侧过来,身子慢慢蜷起,隐约发着抖。颤着声又呻吟了一声,蹙着两弯眉将头埋下去。)
            (这会儿心里似乎生出一股绝望的害怕来,那茫然的空虚感如并刀划下来,又翻绞着五腑六脏,只觉得痛楚难当。她的手刚落在手背上,便有些惶急地一把攥握住,又急又紧,而掌心竟虚虚地生出薄薄一层冷汗来。勉强开了口,声音也是哑的。)
            “我同她走在路上,一路都是清扫干净的石道…那里有一滩水,别处都没有,章嫔往旁边摔去了,我避不开,我眼睁睁看着血出来了,好多,我害怕…”
            (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又细又弱,牙齿也在发抖,说到最后,声音又哽咽起来,直说不下去了。)
            @康佳夙央


            7楼2014-11-1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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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子跟我眼前颤抖着蜷成一块儿,面上豆大的水珠划过鼻尖,簌簌往枕上落去,斑斑难收。此刻她像极了受惊的兔子,而我,却是披着伪面的狼。
              我明知道她会疼、会痛,却依旧布下了这样阴毒的局。曾千百次的告诉自己,这是为她好、为她好,但此刻我却忽然觉得,倘若当初章嫔访我时能见她如今的样子,或许,我断断不会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无宠也好,无权也好,只要我能,定护她一生。只是这些想法,终归还是太过妇人之仁,只要达到预期的结果,我并不后悔。手背有她涔涔的虚汗笼过来,像极了无言的审判。抑下心中波澜万千,轻声安慰,终也没忘此行的目的。
              :不悔,不是你的错。
              寥寥数盏长明灯晃了晃烛身,即便光晕明灭,依然无法照亮和良苑里的阴暗孤冷,与心中寒意凄切。
              :是有人要害你。


              IP属地:福建8楼2014-11-2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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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遥远很小的时候,还是奶娘哄着自己吃药,浓酽苦涩的一碗灌下去,奶娘连忙拿了蜜渍的乌梅来,捏了一颗放在舌根下,可那乌梅放得太久压不住,于是满口满心都只是苦,却又说不出话来。深深吸起来一口气,却不知道牵动身体哪一处的痛楚,又忍不住嘶了一声。泪珠子慢慢枯涸了,眼里头沉沉结着霭,朦胧中听见那低声一句。好像是云层间撕裂的一道白光,将阴沉密布的重云都撞开,那后头隐隐藏着什么东西,却看不分明,却不敢去辨认分明。只是紧紧咬着牙关,贝齿之间打着战。)
                “有人…要害我?”
                (将她的话重复上一遍,喃喃低声,分不清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一句反问。然而情绪却突然涌上来,抓着她的手也颤抖着。)
                “你说是谁要害我?”
                @康佳夙央


                9楼2014-12-03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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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别怕...
                  慰她虚弱,将握住的手更紧了些。窗外的四角天像是瓢泼了如同浓墨的烟雨,阴阴沉沉,势若将这金碧辉煌一点点吞噬在无尽的恐惧里。
                  :无凭无据,并不得妄下定论,只是,问问你自己的心。
                  她惯是六宫之中无可非议的老好人,素来温良恭俭,脸软心慈。放眼阖宫上下,能与她称之为恶的,只有那个人。然而恰巧不巧,景仁常年无主,前些日子晋了贵嫔觉禅氏,被迫被她人纳入这场无声的权斗,这时若是个稍有心的主儿,定也知,和良苑里曾为潜邸福晋的宓妃,是她掌权最大的绊脚石。若眼尖者再将这觉禅氏的家世身份了解些许,定会注意到,永和宫那位的存在。使只言片语一一摆在眼前,永和宫,交恶,主位,小产,顺水推舟,完美的托词和理由。且不管她有没有这个心,只需一提,不怕旁人不会将这丝丝串联。
                  及顿声,复将话字字陈铺,带着一缕愤懑和心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谁怕你阻了路,谁见不得你好,是谁想要害你,又是谁....有那个胆子。
                  :你不会不明白——
                  @冯莞_


                  IP属地:福建10楼2014-12-0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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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头原本攥着一丝温度,但渐渐地凉下去了,血脉里一丝一丝凝结成冰,冻得生硬而尖锐的棱角穿透肌肤,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一碰就生疼。而她的话却渐渐清晰起来,一直像是春蚕抽丝剥茧成片丝分缕,然后慢慢交织起来,勾勒的亭台楼宇,人影语声,恍惚之中,仿佛是在梦里才会看见从前的那一幕幕。)
                    (就像是走马观花地回放,自己如同一个看客,怜悯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隐痛被翻出来,沉沉地摆在面前。而后那些画面都被定了格,一幅幅的图案突兀地从面前撕裂开,最后变成不成模样的碎片。风一吹,又成烬了。将手缓缓松开,视线里怔忡的神色褪去,慢慢浮上来碎冰般的凄清,最后惨然一笑。)
                    “我从来不曾想与人为敌,我从来不想去争那些所谓的名利,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孩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4-12-03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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