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冰原长大的,见惯了冰刀霜剑,皮躁肉厚经折腾.可冰河不同,虽然也是俄罗斯人,可毕竟不是长在冰原.这个无形的杀手已无声无息的消灭了太多的外来人口,成年人尚且呆不住,何况一个五岁的孩子.
冰河实际是个很柔弱的孩子,和自幼习武的我不同,他体质差的可怜.每次训练我都以为他会撑不住,每次倒下我都以为他再也起不来.可每次都有着什么支撑着他坚持下来.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再苦再累再多伤,他也从没说过退出.只是每天晚上睡梦中也会疼得流泪,整晚整晚无意识的呻吟,呢喃着我听不清的字眼.
奇异的少年,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偏偏坚韧的让人叹服,创物主的构造让人惊讶与..迷惑.
正如现在我杂乱的感受,我佩服他,又可怜他.极端的两种感情,混杂着一点点的心疼,一团乱线般缠绕不开.
冰河一点点适应了冰原,也适应了老师的训练.和我的关系也一天天亲密.越是接近越是发现,他绝不是什么无忧无虑的天使,三岁丧母,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每每说起他那温柔美丽的妈妈,眼中总是满满的思慕与忧伤.
可他从不提他的父亲,一次也没有.
还很小,却比我见过的任何小孩都来得懂事与能干,洗衣打扫,还会做饭.在实在无法忍受我的黑炭与老师的清汤寡水(人无完人,我那完美的老师似乎没有学会任何的法国大餐),冰河不得不承担起我们三个人的伙食任务,尽管那时的他还只限于能把生的做成熟的这样一种初级水平,可也被我们两个菜鸟奉为无上美味,从此这个大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为他日后那一手非凡厨艺打下了坚实基础.所以当很久以后他用这一手讨女孩子欢心时,我也只能暗自憋气而无可奈何.
老师看上去很冷,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其实对我们都很好,骨子里难免偏疼小徒弟一点.训练虽然严格也是为了冰河好,平时别说打,骂都舍不得骂一句.记忆中只有一次骂过他,因为罕见,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每天训练完,不管多晚,不管多累,不管身上有多少伤,冰河都非要练一个钟头稀奇古怪的动作,常常最后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老师说过他几次都不听,问他为什么练他也不肯说,直到惹得我那个冷冰冰的老师发了大火,说他既然这么不爱惜自己,花再多的心血也只能培养出个垃圾,还说要打电话给孤儿院问现在退货还可不可以.直到这时冰河才吓得慌了神,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冰河身上没有一件母亲留下的遗物,就连小时候穿的衣服都在进孤儿院时被没收了.职业芭蕾舞者的妈妈留给他的,只有这一身从三岁就开始练的舞技,惟一的遗物,他舍不得放弃.
老师从此再不拦他,甚至还尽力给他提供条件,建了一个小小而简单的练功房,就在这小小的练功房里,冰河一练就是十年.没有指导老师,没有专业训练,只能照着那少得可怜的音像资料学,然而当时的我们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短短的一小时,竟会在未来改变了冰河整个人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