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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高土---The Gamblers赌徒---BY:铜雀春深锁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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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高土


1楼2014-11-02 22:40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02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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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reface
      “我看到你了。”
      身后的人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哼笑,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
      “……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
      “为什么不能用这个做原因?你让我感兴趣,这就够了。”黑发男人回答道,扯了扯衬衫领口,“你知道,我要的不是绝对的善恶道德观,只不过是一个立场而已。”
      “你选择我这边作为你的立场?”身后穿着华丽和服的男人慵懒地挑眉,凑近他,极尽暧昧地吐出一口烟,使得黑发男人轻轻皱了皱眉,但没有躲避,“……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适当的时候,你会换一个新的立场?”
      “只要你能够留住我。”沉默了一会,黑发男人慢慢地说。
      “我很高兴我有这个能力。”装饰着花纹的玳瑁烟杆轻轻敲了敲,和服男人微微一笑,在晨光中与他交换了一个亲吻。
      他陷入这危险又勾人上瘾的游戏。而且甘之如饴。


      3楼2014-11-02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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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穿着一件艳丽的和服,紫色作为底色,绣着鎏金蝴蝶,在大厅的灯光下闪着魅惑的光,像是某种剧毒而妖娆的花朵。而他的容颜无疑与这件和服相衬,眉梢眼角漾着浅淡而鬼魅的笑意——这笑意漫不经心,甚至带了丝懒洋洋的感觉,但就是能让看着他的人陷入某种邪恶的引诱而不自知。
        “你就是佐佐木铁之助?”M市最大赌场的主人,叫做高杉晋助的男人薄眉修目,手中把玩着两个筹码,指尖在刻度上流连着。虽然是在问他话,高杉却并没有正视过他。
        “是。”铁之助咽了咽口水,答道。
        “万齐,你带他下去吧。”高杉露出意兴阑珊的表情,把手中的筹码随意往桌上一放,也不管赌桌上究竟如何——他或许根本没有在玩那个游戏,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下一刻,某个戴着耳机的墨镜男如诡异的影子一般出现在铁之助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高杉挥了挥手:“按他哥哥说的做就行。”
        墨镜男示意铁之助跟上他,铁之助犹豫了一下,不敢再看高杉,只好边跟上万齐,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土方的方向。是他的错觉吗?他们俩似乎靠得太近了些。
        “到了这里,不要管不该管的东西。”前面的耳机男若无其事地冒出一句之后,再次恢复沉默,却加快了走路的脚步。
        “……”铁之助张口结舌,脑中思绪翻涌,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他对自己说,自己到高杉这里来是为了摆脱哥哥、证明自己的,别人的私事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但就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决心,还是忍不住想起刚才,艳丽和服袖子底下,那人苍白的五指和土方的紧紧相扣的景象。


        6楼2014-11-02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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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ricks
          “总觉得你似乎很在意他,嗯?”
          “唔……才……才没有……”
          土方闷圌哼了一声,手指划过高杉光圌裸的脊背。他躺在高杉身下,微微眯起了一双烟蓝色的眼睛,肌肉圌紧绷。
          “放松一点。”高杉说着,边亲吻他的脖颈,边扣住他的手指。苍白修长的十指紧扣,在被单上纠缠出迤逦的痕迹,很是煽情。高杉的喘息声变得有些快,他一边抚摸着土方的腰,一边啃咬着身下人的锁骨,感受到自己背上骤然紧抓的力道,微微笑了一下。
          “今天你好像不如平时热情?”他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果不其然换来土方一个白眼,“不过依然很性圌感。”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土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习惯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但高杉知道他是在掩饰自己在情话上一贯的青涩,便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我有说错?佐佐木他弟弟可是一直盯着你看。”他半真半假地乜斜着一双眼睛,从眼睫低下泄露出些许取笑的意味。
          “我跟佐佐木说过我会好好带着他,他跟着我就行了。”土方不自在地闭起眼睛,没有正面回答高杉的话,反而回击道,“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无限荷尔蒙发射器。”
          “……”高杉顿了一下,刚要说什么,身下人却不耐烦地拉下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你可真啰嗦,晋助。”
          前话收回,高杉收起那一秒的惊讶,从善如流地回应起这个深吻,心底暗道,今天明明是出乎意料的热情嘛。
          ***
          “那么,你跟着万齐半个月了?”
          “……是。”虽然铁之助很想冲着土方喊toshi,但是那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半靠着赌场大厅的柱子打量着他,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还煞有介事地打了一条宝蓝色的领带,莫名地给了铁之助一种紧张的气氛。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初的那条花头巾已经被万齐——他现在名义上的上司(虽然万齐大多数时候都不太搭理他)——给扔到垃圌圾桶里去了,所以铁之助只好安分地答了这么一句。
          上帝啊,这西装真配他,为什么我身上的西装就这么紧呢,铁之助残念地开始考虑自己减肥的成功率会有多大。
          “你经常碰见他?”
          “不,不常。”铁之助忍不住带点小小的抱怨道,“之前他几乎天天来查看我的进度,不过从一周前他就不太搭理我了……”
          “这样么。”土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高杉最近有事让他做,不常见到是正常的。不管怎么说,先让我看看吧。”
          “看……?!”
          看什么?铁之助完全状况外地瞪圆了一双眼睛。
          在这个关头,他突然走神地意识到,土方的姿势似乎有点不对劲,不是很自然,而且他脖子上露出了一两块红色的痕迹——那是什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土方就跨步向前走去,留给他一个利落的背影。
          “看看你技术如何。”


          7楼2014-11-02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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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牌的全程他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背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着,偶尔随着自己的客人姿势的变换,铁之助还会忍不住用余光悄悄地瞟一眼土方。
            土方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没什么表情地望着这边,铁之助觉得他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东西,不自觉地轻抿着嘴角。
            到一轮结束之后,他的客人啐了一口,跟着旁边的侍者去换取筹码了,铁之助看到土方冲他点了点头,于是向他走过去。
            “怎么样?”铁之助努力想表现得自信一点,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安。不过这不算什么,十多年放浪的生活经历让他几乎立刻着迷于这里,这里——高杉的地盘——最大的销金窟,充满了未知和冒险,每分每秒都仿佛是在疯狂的过山车上一样。小小的筹码背后是巨额面值的金钱,戴着墨镜、西装革履或者是衣着花哨的客人里,既有高贵的上流人士也不乏危险的亡命之徒,铁之助觉得自己简直像一只掉进华贵的循环笼子的仓鼠,一旦进入这里,就被笼子闪闪发光的装饰给吸引住了全部心神,被它催促着奔跑起来,全然不顾那华美诱圌惑的本质其实是冰冷的枷锁。就算万齐搭理他的时间不多他也不生气,因为这里的足够迷人。一切都是新奇的、危险的,充满了梦境奇遇的颜色,生活仿佛从未如此刺圌激过。
            而土方——土方这样的人,也是属于这里的,铁之助想。
            他听他的同事Jackie说过,土方是三年前加入这个赌场的,以一场豪赌赢下了某个客人的海边豪宅,然后——他在下一场遇到了高杉晋助,并最终留了下来。
            “虽然我们并不一定需要技术高超的赌徒。”Jackie耸了耸肩,这么对铁之助说。
            铁之助摇了摇头,他看不出来土方是个喜欢这种游戏的人。(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土方)
            “不过当赌徒掌握了赌场的规则,那可就危险了——我是说,”Jackie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鸡尾酒,“高杉大人留下他的决定我还是基本赞同的。”
            哦上帝,他是不是该庆幸高杉当初没有暗地里给土方一枪?
            不过现在他关心的重点是,他的表现是否能让土方满意?他隐藏着自己的不安,带点期待地等待着土方的回答,看到万齐在背后的廊柱里瞥了这边一眼——他确定他看到了他墨镜的反光——不过等他回过神来,万齐已经不见了,所以那大概是他太过紧张导致的错觉。
            “嗯。”土方冲他点了点头,“动作很快,反应不错。”
            然后他冲铁之助示意了一下,转过身去上楼,得到表扬的铁之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旋转的楼梯,层叠的空间,从楼梯缝隙里看到的圆拱形穹顶,透过穹顶的玻璃窗安静洒落的阳光,土方扶着楼梯的手指,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大厅里喧闹的人声,偶尔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带着浓重黑眼圈却兴奋得不可自抑的客人——
            好像坠入了某个与空间和时间相关的、诡异的梦魇。
            每当他看到土方,心里最安静的那部分就会浮现出来。或许只是他眼神一扫,眉毛轻轻皱起来。但即使是简单的谈话,铁之助也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不觉得无聊,甚至愿意放弃那些摇滚乐时间,只为了能和土方多说说话——从他一身黑衣自机车上下来接他的时候,铁之助就觉得自己没办法讨厌这个男人,加上赌场里神乎其神的传言和高杉对土方宽容的态度,这个男人在他心中更是被加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就像他知道土方是高杉的情人,知道土方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可也没办法控制住接近他的渴望。
            他们一直走到了最顶层。
            穹顶离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楼外干燥美好的阳光的味道。
            “进来吧。”


            8楼2014-11-02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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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he Letter
              很干净的房间。
              ——这是铁之助的第一印象。
              很大的书柜。
              ——这是铁之助的第二印象。
              “十……”呸呸呸,他赶紧改口,“土方先生很喜欢看书?”
              “我?”土方把钥匙放在桌上,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喜欢看书的人?”
              土方的房间正对着南面的窗户,早晨八圌九点的阳光透窗而入,把整个室内照得明亮而干净,摞在书柜里的书脊散发着陈旧然而安静的香气,折射圌出隐然的光晕。书桌上摆着Paradise Lost,雕花的铁质书夹斜斜插在书页中,书夹末端垂下的泪滴形吊饰轻轻晃动。
              铁之助不太情愿地道:“我觉得是吧。”
              土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铁之助第一次看到他只是纯粹的因笑而笑,而不再是沉思或者隐忍的表情。这种笑也不存在取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趣,所以露出的微笑——然后他听到土方说:“这是晋助的。”
              铁之助诧异地瞪了瞪眼睛,土方难得开玩笑似的说:“我大概比较适合那个东西吧?”
              他指着柜子里的GLOCK 17——枪圌械的表面反射着冰冷的光——然后冲铁之助笑了一下:“晋助比我喜欢看书。”
              铁之助张口结舌——说实在的他没有猜测过高杉的喜好,或许是因为高杉站得太高了——人虽然偶尔会抬头看,但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走自己眼前的路。
              “真没想到……”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土方递给他一张薄薄的信笺,信笺还带了令人恶心的古怪香气,盖着刺目的红章,而更刺目的无疑是那一行流畅的字迹。
              ——佐佐木异三郎。
              铁之助身体僵硬着接了过去。
              “……原来他还会给我写信。”他扯了扯干涩的嘴角。
              土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做事手段百出,但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倒是不太擅长的样子……我会好好跟他说的,如果愿意你可以跟着我。”
              “我当然愿意!”铁之助迫不及待地大声回答,换来土方一个阴沉的微笑——他似乎勉强想表现得高兴一点,但最终放弃了这种尝试。“好的,好的。”土方说,“今后我有事会找你的。”
              铁之助眉开眼笑。

              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兄弟不是吗?”铁之助意识到土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怀念味道,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十四也有兄弟吗?”
              “不要叫我十四!”意识到铁之助似乎是被他“今后有事会找你”这句话给激励了,土方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生气,“……是,有个哥哥。”
              土方居然也有哥哥。
              铁之助更好奇了。
              “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土方看了看他手上的信笺,露出些许微妙的神色,“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或者十四也可以给哥哥写封信?他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毕竟不是每对兄弟都像他和异三郎的关系一样。
              土方的眉毛微微一颤。
              “……不用了,”他最终轻轻摇了摇头,“他现在生活很幸福,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没关系的!”铁之助大声说,说不定这是一个好方法让土方开心一点?他最近看上去未免有些消沉了点,“我可以帮十四去送信,反正万齐也不管我了……”说到后面,他声音小了下去。
              土方还是摇了摇头:“会给哥哥造成困扰的……毕竟在赌场工作总是得小心一点。”他直视着铁之助,烟蓝色的眼睛背着光,带着灰暗却美丽的光泽,简直像某种漩涡一样。
              所以他脱口而出:“没关系,没人会盯上我的。”
              土方笑了笑。
              “交给我吧!”铁之助握拳,“十四不是说过有什么事会来找我的吗?”
              “……今后再说吧。”土方望了他许久,慢慢点了点头,嘴唇开合,泄露出一丝低不可闻的“谢谢”。
              ***
              铁之助走出房间的时候,哼起了自己最喜欢的音乐,一边拆开手中的信笺。
              来岛又子和万齐正在角落说话,铁之助看到他们的时候停下了步子,向万齐弯了弯腰,开始兴致勃勃地和他交流最近正流行的音乐。
              万齐看了他一眼,把口袋里的CD塞到他手上打发他,末了问了一句:“看到晋助大人了么?”
              “没有。”铁之助摇了摇头。
              直到他们俩人走远,铁之助耸了耸肩,这才拆开CD,自顾自下楼去了。
              说实在的,和总是一脸冷冰冰的又子、天天听着奇怪音乐的万齐相比,土方真的还算亲切的了(虽然他在这里认识的兄弟,比如Jackie,对此持相反意见),他和这个地方有种诡异的协调感,但有时候又显得脱出众人之外,铁之助把这解释为和高杉接触太多的关系。因为在他看来,最脱出众人之外的,反而倒可能是高杉晋助。
              而他现在最期待的东西,是晚上又一轮的豪赌、手上的CD,和土方将来(可能)给他的任务。
              This is exactly what I want.


              9楼2014-11-02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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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待那个期待中任务的时间并不久。
                十天后。
                “……好玩吗?”
                陶醉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中,铁之助看到土方的嘴唇动了动,这才想起来他可能是在问自己问题。
                他扯下耳机——好吧,数个月以前他还曾经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他虽然个子不高,但从来都奉行拿鼻孔看人的行为准则——不过没办法,谁叫那是土方十四郎?
                “你说什么?”因为音乐声的影响,铁之助回答的声音很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方斜瞥了他一眼,低头点上了烟。男人依靠在观景台的柱子上,清寒的空气萦绕在周圌身,这个角度看过去,低垂的睫毛安静而纤长。
                “我说这里,你觉得很好玩?”对方点好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突出一个烟圈,转过身来望着他。
                铁之助想了想,对他说:“是。”
                对方扬了扬眉毛,铁之助想那个表情大概是不不以为然的意思。
                “嘿,放轻松一点,十四!”他想拍拍土方的肩,但看到土方严肃冷淡的表情又不由得把手缩了回去,嘴里嘟哝着,“什么嘛……你自己当初还不是很会玩……”
                “你信那些被添油加醋的传言?”土方哼了一声,慵懒地向后靠了靠。
                他最近常常露出这种深思的表情,有时候甚至会迷茫似的皱紧眉毛,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色,铁之助猜想他是不是在纠结于什么事情。于是他换了个表达:
                “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钱、美酒、刺圌激的游戏……这些都是我想要的。”铁之助望着土方,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而且这一次我终于不用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我可以靠自己挣得这些钱、做这些事,为什么不满意?”
                “……佐佐木那个混圌蛋,果然从来没有管过你。”土方听了他的回答,皱起眉毛。
                “我才不需要他管我。”铁之助不满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想把脑子里冒出来的单片眼镜男赶走,免得好心情变差,“这样不是很好吗?各管各的。话说回来我还忘了问,你真的是他朋友?不然怎么会愿意来接我?”
                土方侧过头道:“不,只是卖他一个人情而已。”
                “哦,”铁之助百无聊赖地晃着脑袋,看着远处穿行的身影和客人墨镜上的反光,发了一会呆,就听到土方说:“……给你。”
                “啊,什么……?”等铁之助回过身来,已经只能看到土方潇洒离去的背影了。
                虽然对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发花痴是件很傻的事情,不过那是土方嘛……如果对象是土方的话,好像也变得能够接受了一样。铁之助低下头来,看着手上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礼盒,雪白的信笺斜斜插在裹住礼盒的缎带上。
                “生日礼物和……任务么……”
                土方居然知道他的生日。
                他今天果然心情很好。


                10楼2014-11-02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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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鬼。
                  等他跑到隔间门口的时候,土方已经进去了。
                  他烦躁地在外面来回走了几圈,希望土方会从隔间里出来,但这被证明几率很小。他听了会隔间里的动静,想见土方的欲圌望和想逃离异三郎的欲圌望在心里争斗了好一阵。
                  这时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响亮的酒嗝。
                  “我说,你这小子在这里干嘛呐?”
                  铁之助转过头去,看见之前差点被Jackie拦住的茶发少年。他看上去好像喝多了点,脸色显得很红圌润,他有一张俊俏年轻的面孔,看来相当受女客欢迎——铁之助在他的衬衫上看到了红色的唇印,看上去还很新。
                  他或许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来这里……体验生活什么的。铁之助觉得自己这个笑话有点冷,他自己也是个大户人家公子(曾经),虽然他哥哥从来以他为耻。不过没关系,他也同样以自己家为耻。
                  “我在等人。”铁之助说。
                  “哦,是的,我也在等人。”茶发少年立刻接话道,“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在这里等。”
                  “哦?”铁之助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少年咯咯地笑起来——说实话那笑声挺假的,可能是他喝多了——他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道:“你不知道吗?宴会上专开小房间的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定是在赌大的。相信我,他们两个小时内不会出来的。”
                  铁之助怀疑地望了他一眼,但听不出门内的动静这个事实让他显得很沮丧。
                  好吧,没关系,我可以明天再告诉十四。他安慰自己说。


                  14楼2014-11-02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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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ussian Roulette
                    铁之助开始不停地看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焦虑,或许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巧克力全都给Jackie了。哦,真是活见鬼。
                    旁边的茶发男孩已经开始喝第十二杯酒了,脸色愈发红圌润——铁之助很好奇他居然没什么醉的迹象,而且好像也不怎么去厕所——他看着铁之助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一个鄙夷的气声,好像看不惯他这么焦急的样子似的。
                    “你们如果玩大的……会玩什么?”
                    “谁知道呢?”茶法少年慵懒地舔圌了舔嘴角,靠着墙壁,红色的眼睛望向别处,“那取决于人们当时有没有喝醉。”
                    真是贵圌族习气,铁之助皱了皱眉。
                    “别这么严肃嘛,”少年呷着高脚杯口,翘圌起嘴角,红色的酒液残留在嘴角,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异常鬼魅,他舔圌了舔嘴角,道,“相信我,今晚的游戏会很精彩。”
                    没关系的,高杉也在里面,铁之助默默地想,就算要出问题也不会在今晚,明天赌场还得照常营业呢。
                    少年突然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把铁之助吓了一跳。
                    “十一点半了。”他笑着说,又找侍应要了杯酒。
                    是错觉么?总觉得晚上要下雨了。
                    ***
                    外面两个人各怀心思,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而隔间里的人沉默地摆圌弄着手中的牌,听着窗外隐隐的雷声。
                    “要下雨了。”
                    高杉淡淡地说了一句。
                    土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牌。
                    “我们换个游戏吧?”
                    “为什么?”土方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安静地望过来,紫色刘海下的表情波澜不惊。
                    土方的手颤抖了一下,一张牌从手中掉到了地下,他迅速地说了声抱歉,弯下腰去拣牌。
                    高杉平静地看着那张掉落的牌,Joker诡异的笑脸正对着他,眼睛里闪着嘲讽的光芒。
                    土方把牌放回桌上,也阻断了Joker鬼魅的视线。
                    “就玩半个小时,零点我们就结束。”
                    土方微微一僵。
                    异三郎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假笑。
                    土方听到自己说:“好。”
                    当他打开柜门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但他的心沉沉地掉了下去。
                    ***
                    就在铁之助已经开始不耐烦于等待的时候,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铁之助傻瞪着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他的目光从冰冷的单片眼镜背后审视着自己。
                    “进来。”异三郎简短地说。
                    他感觉到茶发少年猛烈地动了一下,但随后控制住了。
                    “您在这儿呆着,冲田‘少爷’。”异三郎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身对着铁之助,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进来。”
                    铁之助有点犹豫,但当他看到镜片后讥讽似的目光之后,就好像有人冲着他的太阳穴猛地来了一拳似的,让他头昏脑胀,不管不顾地说:“谢谢您的通知,异三郎先生。”他故意把称谓咬得很重。
                    ***
                    进了房间之后,铁之助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外面先换换气。
                    或许是因为雷雨将至的关系,隔间虽然并不窄小,但闷得吓人。奇怪的气氛蔓延在这一群玩牌取乐的人中间,让铁之助觉得自己不是在醉生梦死的销金窟,反而好像是在参加庄严的葬礼。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古怪的表情,而高杉和土方一直对视着,两人的脸上肌肉都僵硬得像石膏一样。铁之助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土方身边。
                    高杉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一室沉寂。他微微撑着头,含圌着烟管吸了一口,飘出的烟雾清淡地缭绕在他身边,使得那双眼睛显出朦胧的艳色——他望着土方,勾着嘴角笑:
                    “现在人齐了,我们开始吧?”异三郎说。
                    铁之助惴惴不安地看了土方一眼,但对方的眼睛像是黏在了高杉身上似的,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15楼2014-11-02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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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松点,十四郎,”高杉把烟管挪开,向土方那里凑了凑,声音温柔,“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那么,游戏开始。”高杉看着沉默不语的土方,愉快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铁之助瞪着光洁的桌面——纸牌已经被异三郎收走了——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被叫进来发牌的,或许是高杉他们缺了一个人所以从外边随便叫了一个进来吧,但是他们到底想玩什么?
                      “我想,”高杉苍白的手指缓慢地按住了桌上的左轮手圌枪,轻蔑地笑了一下,“从我开始会比较好?”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暗淡的灯光闪了闪,那一瞬间,高杉的脸一半被煞白的闪电照亮,一半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上去有点可怖——那不是错觉。
                      他看着已经开始发抖的铁之助,仿佛才发现一般笑了笑:“哦,别害怕,你不觉得四个人一起玩更有趣吗?”


                      16楼2014-11-02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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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的雷声传了过来。
                        “装了一枚子弹的左轮手枪,六个弹槽。”异三郎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任意旋转弹槽之后,每人冲着自己的太阳穴来一枪,怯场的算输,死了的也算输。”
                        “哦,是的。”高杉微笑着说,“Russian Roulette……你看,一枚子弹,六个弹槽,四个人的几率都是一样的,”他说着,旋转了弹槽,“咔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响亮,“不知道二十分钟的时间够我们玩几轮?”


                        17楼2014-11-02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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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回应他。
                          铁之助不可自抑地抖了起来——他是追qiú刺圌激和冒险,但这不代圌表他要在年轻的时候跟别人赌命!哦,见鬼,他还没有得到土方的承认,还没有彻底拖离自己的哥圌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掉!
                          土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个忧虑的眼神——铁之助当然知道这场赌圌博没fǎ退出,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个要玩这个游戏。异三郎从喉圌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但这笑声在此刻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高杉把qiāng口缓缓对准自己的太阳xué,说:“哦,不要害怕,这可不是男子汉的作风。”虽然他在对铁之助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土方,“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天不怕地不怕,那时生命里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挥霍——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了。不过没关系,这不过是个游戏,而这里是赌场。”
                          “毕竟,既然要玩,总是得提前考虑代价的,不是么?”
                          ——说着,他微笑着扣动了扳机。


                          19楼2014-11-02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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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年前,我犯了一个错误。”高杉望着土方,轻声说,苍白的手指慢慢扣下扳机。
                            没响。
                            他带点失望似的笑了一下,把左轮手圌枪随意地放回了桌上。
                            “……我当时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土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
                            高杉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嘲讽地笑起来,语气尖锐:“是啊,你是真心的。[url]http://别开玩笑[/url]了,十四郎,你和我在一起三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土方的睫毛颤了颤,神情看上去有些痛苦:“……是万齐么?”
                            “是不是很失望?不过你知道,我可不是一个乖乖束手就擒的人。”高杉的笑声在冷寂的房间里显得尖锐而孤冷,刺圌激着在座的每个人的[url]http://神经末梢[/url],“得了吧十四郎,今天我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绝对的善恶道德观让人犯恶心——而这居然还存在于你身上。”高杉的脸上带着一丝鄙夷的[url]http://讥诮[/url],不复平日里慵懒暧昧的从容。甚至,就算异三郎已经安全地把手圌枪放了回去也没能拉走他对土方的注意力。
                            “……这和道德观念没关系,”土方的手攥成拳头,指骨发白,“我说过了……是立场。”
                            高杉的表情[url]http://讥诮[/url]地看着他,表情慢慢冷静下来。
                            “哦,对,是立场。”他说。
                            ——“你重新选择了立场。”
                            烟雾环绕之间,高杉的表情难以辨认。
                            “我没有!”土方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是一开始……一开始……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
                            高杉沉思着,没有说话。视线转到铁之助身上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嘲笑着催促道:“轮到你了,是吗,小朋友?让我们看看吧,是不是今天每个人都这么幸圌运。”他刻意看了一眼时钟,“还有两分钟。”
                            铁之助颤抖着拨圌弄了下弹槽,慢慢举起枪。
                            “哦……”
                            高杉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低声道。
                            “哦,[url]http://原来是这样[/url],我明白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苍白的脸上带着空洞的笑意,幽绿色的双瞳像鬼火一样瞪视着土方。
                            “……”土方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他。
                            “原来一开始你就是……”
                            零点的钟声轰然敲响。
                            而雷雨骤至。
                            ——伴随着瓢泼大雨降落声的,还有轰然作响的枪声。
                            ***
                            等到近藤勋撞开门的时候,高杉还在。他站在窗前,从窗外飘进来的雨太大了,沾湿了他华丽的和服,他叼着烟杆,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空洞。
                            土方坐在地上,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半边脸上都是喷射的血液,血顺着他沾湿的睫毛汇聚成一滴,“啪”地落到他的手背上。他仿佛被电流狠狠击中了身体似的抽圌搐了一下,烟蓝色的瞳孔骤缩——铁之助倒在他怀里,睁着眼睛,血流如注。
                            山崎一瞬间侧过脸去不忍再看,佐佐木终于取下了他的[url]http://单片眼镜[/url],房间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一两个凑过来的女客人看到这一情景,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近藤捏紧了手中的枪,冲田冷冷的声音在因过多的人群而显得窄小的隔间里回荡。
                            “高杉晋助,以走私毒圌品的罪名,将你逮捕。”
                            高杉只是笑了笑,随手把烟斗扔到了窗外。


                            22楼2014-11-02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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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inners
                              “说吧。”土方一身黑色的制圌服,僵着一张脸,对着高杉说。
                              高杉穿着犯人服,闲适地坐在矮桌对面,手里夹着香烟——就算没有了华丽的衣服,就算没有了烟杆,他依然是[url]http://高杉晋助[/url]。
                              “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高杉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笑了。
                              “……”土方深吸了一口气,他累得快要昏倒,但他现在不能示弱。
                              “毒圌品走私的交易渠道。”
                              “哦,那个。”高杉吐了一口烟圈,“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土方淡淡地看着他:“是吗?”
                              “哼,当然是真的”高杉微微撑起身子,凑上前去,轻声道,“不觉得我们应该谈点别的吗?比如某个……几天前还在我床上求我让他高圌潮的……”
                              “……淫圌荡的……警官大人?”
                              土方猛地后退,瞳孔紧缩。
                              “真是不得了啊,”高杉也没紧逼,反而向后靠了靠,“虽然一直叫万齐看着你,但没想到你还是敢玩花样,还真是小看你了。”
                              “高杉,”土方语气平静地说,“别跟我玩花样,你最好直说。”
                              “怎么,这回不叫晋助了?”高杉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好像觉得土方的表现非常愚蠢似的。
                              “收起你那一套吧。”土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都在赌,你早就在猜测我是不是立场转变了想背叛你,但你赌我没那个胆子,顶多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而我……我赌的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能控制我,所以不会直接处理我。最后证明我赌对了,不是吗?”
                              高杉眯了眯眼睛,吐出一个烟圈。
                              “……不错的想法。”他扬了扬眉毛,没什么诚意地评价道,“所以你把某个愚蠢的小子牵扯进来,利用他和佐佐木的关系使我放松警惕,然后把你暗地里收集的情报送出去——哥哥,哈?”高杉饶有兴味地笑了,“可惜我的人没发现土方为五郎已经在几年前就死了,所以给了真选组足够的时间来破译密件。不错的计划。万齐后面也的确没什么时间管那个小子了……”
                              他吸了口烟,然后偏过头去笑了起来:“可惜他死了……我觉得佐佐木不伤心——虽然他愿意跟真选组合作这一点吓了我一跳,不知道支持你们的政客给了他多少好处?土方,你伤心吗?”他邪恶地笑起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土方坚持说。
                              “哈!”高杉噗地笑了,他眨了眨笑出眼泪的幽绿色眼睛,暧昧地冲他弹了弹烟灰:“我现在相信你三年前是真的赢走了斋藤家的别墅了——土方,你的确敢赌。收回前言,你不仅不是一个无聊的道德学究,还相当有手腕——为了真选组,嗯?”高杉带着陈述的语气道,“我真羡慕近藤勋。”
                              “那么,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在一年前开始走私?”土方没回应他,只是继续问。
                              “无聊。”高杉干脆地回答,看到土方睁大的眼睛,他露出了一个相当狂妄嚣张的笑容,“亲爱的,我是个赌徒。总是在政客间周旋多没意思,要赌……就要赌个大的。”高杉道,“相信参与了以上布置的土方警官不会不相信我的心态吧?”
                              土方沉默着,望了他一眼。
                              “你看,像我们两个这样的人,果然还是没办法和平地在一起吧?”高杉丢掉了烟头,道,“建筑在危险地基上的房子总是活不久的,你说呢?”
                              土方烦躁地在本子上划了几笔。
                              “不过说真的,”高杉突然说,“你虽然赌了笔大的,还凑巧赢了,怎么就押在了我的自以为是上面呢?或许你可以认为……”高杉的手指狎昵地抚过他的手背,“我爱上你了?”
                              “高杉,”土方疲惫地望着他,“感情我从来不赌。如果可以我宁愿相信人们终生无法改掉的天性,这在你身上就是狂妄。”
                              “谢谢赞美。”高杉居然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
                              他再次凑近土方。
                              声音轻微。
                              “我……是真的……”
                              看着骤然握紧了笔杆的土方,高杉停顿了一下,突然诡异地笑起来: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高杉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冲着监视器的镜头笑着喊:“麻烦换个人来审问我吧,真选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无趣了!实在是无趣透顶啊!”
                              土方猛地把本子合上。一直到他离开审问室的时候,高杉还在里面大笑,几乎不能自抑似的。
                              那一声又一声的狂笑,即使在他离开了警局,依然回响在他耳边,像[url]http://永不停歇[/url]的蜂鸣。
                              ***


                              23楼2014-11-02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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