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A Little Patience
王耀正笑得十分惬意,眼神里充满的爱意,他嘴角摆出柔和弧度,指尖的动作柔软而亲昵,他纵容拥抱和蹭弄,也因为舔逗而发出细小撩人的笑声,因为体温的交换而格外舒适地哼了一下,不成话语的声音却比一句完全的话更加巧妙地击打着亚瑟鼓动着暖燥的心脏……完美的爱人,完美的时刻。
全然不是这样。
亚瑟吹着了一下口哨,王耀回了一下头,但是很快就低下头继续逗弄餐厅里的猫。
对,自己完美的爱人正在一个完美的夜晚里把自己扔在餐桌上,和餐厅里那只眼神狡猾声音古怪相貌绝对称不上可爱的猫耳鬓厮磨。
亚瑟捏紧了手里的叉子,叉起沙拉里的生菜投入嘴里咀嚼着,绿色植物那些清甜的味道让亚瑟觉得涩口地咧了一下舌头,然后匆匆地端起白葡萄酒漱了一下舌尖,但是这些举止依然没有让王耀回头。因为那只猫正把尾巴缠扰在王耀的小腿上,如同一条毛茸茸的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他的皮肤……那些光滑的溜过自己指头的皮肤,属于自己的身体和王耀!但是王耀正毫不介意地把那只猫搂在了肩膀上,甚至是很细致地按捏着猫的头顶,让那只表情挑剔的猫满意地咕噜咕噜着……如果王耀这么对待自己,让自己靠在他的肩头,并且一样充满情调地把手指伸入自己的头发里,从发根抚摸到发梢,并且带着这样愉快的微笑……自己该会多么真诚地吻他,压住他,将他推倒到床上,地板上,地毯或者就近的墙壁上,然后……哦,该死的,我迷人的小混蛋……
亚瑟叹息着,动手切好了牛肋骨上的肉块,枫糖浆的甜腻气味让人想到了冷却的过期的霜糖。这真是糟糕的肉,嚼动的时候简直酸累到了自己的腮帮子。亚瑟看着王耀,想着王耀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自己从背后搂住了王耀拉开他的领口咬住了他的脖弯,就像在品尝一道精致菜肴一般餍足地闷声说:“上帝……你的味道可真不错……”那个时候亚瑟觉得自己胃口简直好极了,嗅觉里充满的芬芳,稍后喝一点酒,很不错,向王耀索要一个吻,妙极了……王耀立即拍开了亚瑟的手,转过身为亚瑟系上领结的时候狠狠地勒了一下:“别忘了我们得去餐厅吃东西了,别弄皱我的外套好吗?”他的警告还很清晰,但现在那只猫的爪子正勾着王耀的外套,毫不客气地用伸出的指甲在他的外套上拨拉发出“滋滋”的响声。
“嘿,sweet heart!当心你的外套!”亚瑟用手背敲了一下桌面,王耀侧了一下头,正预备开口说话,那只猫瞪圆了蓝色的眼睛大声地“喵呜!”了一声。王耀立即把自己的指关节没入猫咪茂密的白色长毛捋着它纤细的背脊:“没有关系,别害怕,可怜的小东西……”
不……王耀正用那种充满感情的安抚的口吻对一只莫名其妙的猫说话!他今天中午还用同样语气冲自己说着:“慢一点,亚瑟……亚瑟……慢一点好吗……”而自己正烦躁急迫地把藏进双层白纱窗帘里王耀给翻找出来,拽住他的衬衫咬住他的扣子。王耀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用手指关节顺着自己的背脊慢慢地捋动。天啊,只是随着他的声音变得缓慢而韵律悠长的听觉,跟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沿着骨头往下流淌的触感,就让亚瑟觉得脑子和身体都热得发痛,又情不自禁地顺从着王耀变得沉静而安稳,然后无声地捧住了王耀的手臂吻着他的手腕,细细地沿着他的手臂寻找着他的心脏的跳动。
这只猫怡然自得的姿态和摇晃着摆动的尾巴……亚瑟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咳了一下:“Love,你碟子里的东西要凉了。”
“小家伙,我该把你放下来吗?”王耀拿手举起这只猫冲它笑着.这只猫显然还在愉悦之中并不打算把眼前的王耀还给亚瑟,撑长了四肢扭动着身体,在王耀把他放到地面上之后轻巧地掂了脚尖,把头埋在王耀的双腿之间,发出娇声的吟唱,继续蛊惑着自己容易欣然而感动的伴侣。
多么邪恶的生物!多么可怕的智慧!自己把头埋到王耀的大腿内侧的时候王耀只会尖叫着推搡着自己的头!
亚瑟叉起一只西兰花送到了嘴角,然后觉得索然无味地放回盘子里,撑着下巴看着王耀,而王耀也正撑着头凝视着那只猫,任由它继续在自己的腿间穿梭。
王耀在激烈的时候会把手按在自己的头顶上,指缝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妄图把自己推开,着真让人忍不住沮丧……亚瑟只能越发加速地用含紧和吮动,在王耀剧烈的抗拒里探查着他同样剧烈的吟叫,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在极致的愉悦里诚实地揽住自己的脸或者肩膀,希望他在喊着的不是:“亚瑟!放开我!”而是自己的名字或者坦白的享受。
要知道,蜜月,充分地体味两个人的温存和爱情的蜜月,亚瑟并不想王耀的快活浪费在一只猫看似单纯却恰好地满足着他这件事情上。亚瑟挑选了王耀可能会喜欢的餐厅,即使是装着酱汁的碟子上也绘制着中国式样的花卉和飞鸟。他为王耀点上了当天出海捕到的鱼和虾,并且和服务生强调:“如果主厨能将这个烹饪得更熟一点,我会很感激,没错,我的伴侣是中国人,他会更喜欢熟一点的肉质和浓郁的调味……那可真是太棒了,十分感谢。”在桌面上摇曳的烛光里,自己本来应该是凝望着王耀的脸,和他的杯子碰一下,然后含笑看着他喝下一点酒,看着他因为美味的食物和带着东方风情的摆花不语却心领神会地牵住自己的手……他会知道自己多么爱他,他会笑得很矜雅,但是他的心底会荡漾着暖意和感动,所以最终确实地告诉自己:“亚瑟,我很高兴。”
亚瑟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王耀的碟子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了一点,开始动手为王耀的虾子拨开煮红的壳。虾子鲜嫩的肉涌出了半透明的壳,即使是白色的须脚里也渗透着煮得刚刚好的甜汁的味道,亚瑟用叉子稍微地拨动着橙色酱汁上点缀着白色浓汤的鱼肉,扒拉出里面的整刺,接着笑了起来。
自己只是希望王耀在这个夜晚能够轻松而幸福。今天晚上的海风轻柔得就像最细的丝线顺着海洋到海岸的方向制成了幽凉的绸料,裹挟着人的四肢和躯干,令人舒适恬静,王耀的落发也悄悄地飘动着,他的小声的笑声在这个夜晚里闪烁发光。即使他的开心愉快是为了这只摇晃着绒毛伸直了身子而后离开的猫……但是王耀的的确确是心情很好地度过着这个晚上。
“亚瑟,它真可爱。”王耀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亚瑟刚好把最后一只虾给拨好,沉默地看了自己一眼。王耀动了动嘴唇,在他说话之前亚瑟就先笑了一下:“抱歉,亲爱的,这里没有筷子。”然后挤了一下眼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海滨餐厅的时候,你用刀叉剥虾子的事情吗?”
王耀略微窘迫地低了一下头:“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的叉子简直要把碟子给戳穿了,虾子也差点掉出盘子。“亚瑟看王耀尴尬地笑起来,把手按住了王耀的手背:”可是我觉得你那个时候可爱极了,耀。“
王耀回握住了亚瑟的手,在两个人的眼神胶着着靠近的时候松开了手,端起自己的杯子和亚瑟摆在桌子上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把杯沿凑到嘴边,然后掩饰着涌动的心情悠慢地说:“亚瑟,我很高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亚瑟愣了愣,然后立即低头摆弄着自己的食物,嘴里轻声地说:“我爱你,亲爱的。“
亚瑟想,这依旧是一个完美的夜晚,和完美的爱人共享一顿晚餐。他喜欢自己为他点的菜,喜欢这些虽然花哨但是画着中国植物的碟子,因为爱情的浓郁最终和自己的手指绕在一起,并且告诉自己他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爱他,自己一直爱他,所以最后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样子。王耀甚至在回到房间之前就吻着亚瑟,亚瑟把他按在怀里的时候还能闻到王耀身上残留着动物的微妙的气味,而亚瑟只是觉得一切都比自己原本想要的要更好。
只需要一点点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