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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醒时已过半夜,却不料我梦不过整个夜。我多懦弱,总以为这样能耗掉彻夜的黑,却最怕醒时仍在午夜时分——夜正浓郁,而我可求助之人都已入眠。我以无睡眠做武器将我领过这恍然黑暗,只能自己掌一盏灯,一直挨,挨到白昼鸡鸣,我能枕着怅然天明入睡为止。你总不相信,还以为我信口雌黄,不信我的谦卑懦弱,不信我自闭的格局。我也觉得我对错了人,总将完美的孤寂放在我的书信给不存在的芸芸众生,却不将最情绪化的脸给你看。我将额抵着出租车冰冷的窗,被擦得透亮的玻璃折出霓虹的光,这冠冕堂皇的城市仍维系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胜过我,毕竟他们有如此钢筋锻造的躯壳。
而我只是一团懦弱。

你会如何品评,说我的故作无辜与忧伤。装逼的文艺女青年。你准要骂我的怯懦,装一副“终生不懂我”的假象。我想问你为什么一定是“假象”,你会说因为芸芸众生之间总有一个人懂你。你的父母你不可忤逆,你的亲友你不能背弃,你的读者你不能忘记,你你你,你你你,你说了许多我无法拒绝的真理,但我却想起一个出名的乌鸦悖论。你知道什么是悖论吧?逻辑上能推理出互为矛盾、却又自圆其说的理论。“多有的乌鸦都是黑色”与“所有非黑色的东西都不是乌鸦”看起来等价,却缺乏彼此证明。你无法依靠非黑色的东西来证明乌鸦都是黑色。虽然他们彼此都正确。所以被置换的真相无法证明彼此的事实。就像一个关心我的人无法证明他必要与我惺惺相惜。而你想教我的只是不能辜弃,因为他人对我的尊重我不能以辜负的形式对应,所以我们都要礼尚往来地活着,是不是?
你该骂我、唾弃我、摒弃我,因为我永远不懂如何活于形式化的往来。我不懂在这形式之上我独自的“自我”为何要笃定“关怀”便等于“懂得”。我明白你所说的,我必须笑纳别人的好意,彼此礼尚往来,但允许我承认自己的孤独吧。而你会对我说,好,你承认,但不要说出来——这便是你我的悖论,倘若我说出来,便是对你与他们的不公与怠慢,是不懂感恩的不屑,所以我能在宁静的黑夜中求睡眠领我走过所有静谧,让隔日喧哗的白光把我的沉默碾成欢欣雀跃的碎片。
让自己看起来永远开心、独立、无所忧愁,你亦不需牵挂我的忧虑。
——这便是对你最大的感恩是不是?

可惜我没挨过夜,睡眠无法消解我的悲观情绪,我辗转反侧只为再入睡却醒在无人的午夜。所以我敲下这些字,奚落自身的盲目,还以为睡眠是万能的麻痹药,或是醉酒能驱除我的清醒与消极,可惜,总有防不胜防的那一刻,没有睡眠、酒精,只有我自己。

我想不起我的童年,那童年与此无异。我想,也许我从来如此,因而无法被你洗脑成积极。我记忆莫深使我向来无法融入别人,我只能站在别人的外围看。我不知道当我向我的父亲说道“没人和我玩”的时候他应当是怎样的表情。我毫无心机与杂念,也不想奚落谁对我的不公,我只是说出这事实。而我的父亲不知鼓出哪股气,一定要我明白“那你就自己玩,不跟别人玩”。忘了那是几岁,反正我理解不了怎么自己玩。独自是寂静的对语,我为唯一学会的就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但自我的对抗时无底的纠葛,这也好,我可以永远打发我的时间。童年多寂寥,别人往往能找到有趣的事,我却不能。后来听闻他们都去少儿图书馆玩,我不懂怎么玩,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去。道记得那规章,二楼的阿姨说你常来参加活动便可入会,可以从我这里入会,可以从我这里借书——她管二楼那一层科幻悬疑的书籍。幸好是她,不是一楼的漫画厅,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怎样的孩子。
我仍然记忆犹新的是她问我,你一周能来几天?常来的才能入会。我唯恐别人避忌我、将我推远,我便焦急地对她说,每天都能来,每天。虽然这很累,我也不尽欢喜,但我每天都去,坚持了大半年。那些岁月也未曾结识其他人,我想这便是我注定的孤独,我抱着一屋子科幻悬疑小说念完了我多愁善感的童年,而其他的孩子借着这里敞亮的房间做各种游戏。我借一本残破不堪的书,艰难地读完,帮阿姨把有问题的跳出来,我童年永远不明白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会把书用小刀划开。又没有画片,又没有碎句,像是被他们垫在什么卡片纸下当做了垫板,那小刀划穿了他们的游戏也伤了这无辜的书本,所有锋利的图案都与我喜欢的字句本身无关。

我一直独身一人,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孤独又多可耻。曾经觉得失落,但也忘了哪一天便觉得“寂寞”与“孤独”都不是悲伤地代名词,更不代表我将因此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你误会了他们恰如你也可以误会我,误会我借孤独想博你观望,可,不。有时我厌倦这悖论,恰如我诚恳而孤独地表达我的此刻,因为唯有诚实能真正让彼此理解“孤独”的方式,可我既诚实又孤独地倾诉,便又意味着你以为我借孤独作说辞。

悖论是永远成立的彼此矛盾。但他并非不可破解,而只是因为我们微小的谬误引发的对立罢了。你不知道这细小的理解偏差最终变成了生活这道假命题。我们永远错以为自己有理有据地活着,却无法解出答案本身。你说这错误是因为我不承认、我渴望他人关怀,我说你的错误是以为关怀便使人不再孤独。

所以还说些什么?你说我的惺惺作态是虚伪的奢求,说我自童年便一次又一次尝试向人献媚,我说你错以为所有的卑躬屈膝便是要得到谁给你的金山银山抑或呵护备至,你从未想过我也许只想听人说起,人生本只一人,落落拓拓,无人能真懂得谁。这过程何其漫长,救得了一时失足也无法将命运曲线全书改变,谁与谁不是萍水相逢一是了解?所以莫要求谁,你莫要我孤独,我也无须你故作快乐。

不求酒肉欢天喜地彷徨有人日日为我叠被熬食讨我欢心,也不望你将浓重的人生分我一笔书信,只不过是有朝一日陌路相逢的举杯,我一饮而尽的孤独不会遭遇你敷衍的举杯,你舔尽你人生的欢愉也不会要求我拿强颜欢笑作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11-11 02:57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1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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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3楼2014-11-1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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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6-02-19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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