坷垃桑就是我在海上的家。有一天我突然这么想到,我们俩在这凉薄的大海上相互取暖相依为命,就算我们的家不过是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就算这个“家”多少有点臆想的成分,但它却实实在在的消解了海上这生死攸关的“乱世”气氛的哀伤。我想我对坷垃桑也是如此,他从来都不说,但我什么都懂。 我不想恶俗的在这个地方加一个“但是”,说真的我是多么不希望有“但是”发生,我是多么想让这种生活继续下去,在宁静的相守中继续下去。尤其是,当我有一天突然发现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传说中的“幸福”的时候。不过我依然心怀感激,毕竟幸福这东西曾经来临。开始于十二岁夏天的早晨,结束于十二岁冬天的傍晚,有始有终,我把他们轮廓分明地从岁月里切割下来做成标本,仅供未来参考。 现在我要开始全神贯注的回忆那个“但是”了,我很喜欢这个词,两个字,干脆利落地切换到一场劫难。这劫难也就因为这干脆利落变得不那么丑陋不堪。 但是,坷垃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