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梦游: 半睡半醒之间
梦游` 说梦话以及磨牙, 是干扰睡眠的动作, 又称类睡症 (parasomnia) 动作.到目前为止, 我都许多问题的答案, 都是睡眠当中脑部的活化. 而这三件运动行为都属於皮质下脑组织运动系统的活化. 即是, 运动系统的活化, 超越了脑部用来压抑运动输出能力的抑制作用.
在清醒与REM这两个极端之间的NREM睡眠期, 脑中发出运动指令的中枢则有可能活化, 而造成像梦游` 说梦话及磨牙等行为, 具有睡与醒当中的特徵.
想要了解这种明显的吊诡, 我们得明白控制身体动作的程式, 分布在脑中不同的阶层:
提供清醒时由意识控制动作的最上层脑部, 在睡眠时多半不参与控制;
而许多对动作生成不可或缺的较低层脑部构造, 则有可能在上层不活跃时开始活化.
结果造成了自发的动作, 好比一些睡得头脑昏沉的人, 会在想要排尿时起身前往厕所或某个并不适宜的场所 (好比花园), 就开始排尿.
在进行这种梦游的动作时, 这些人只有部分的警醒; 对上层的脑部而言, 他们仍处於深睡状态. 这一点, 我们从记录脑波的实验室研究可知: 当个体梦游时, 出现在深睡期的高幅低频脑波仍持续不断.
某个关於梦游的老祖母的说法是: 绝对不要把正在梦游当中的人 (通常是年轻人) 给唤醒; 我的看法则是: 尽管尝试. 通常这些人不容昜给唤醒,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 不论你成功唤醒他们与否, 都不会造成任何不良的后果.
3. 创伤后之梦
创伤对作梦有什麼影响? 有两个抵触的答案: 影响非常之大以及非常之小.我们还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有些个案中, 创伤总是霸占了梦的形成因素;而在其他个案中, 则扮演著不重要的小角色. 原因之一, 可能是创伤的受害者具有特定醒转经验, 譬如经历了惨烈战争的创伤后压力失调病人, 他们的睡眠受惊吓而中断的情形, 类似小孩的夜惊. 同时, 一如小孩的夜惊, 这种醒转也不会发生在出现作梦的REM睡眠期, 而是出现在NREM期; 那是脑部活化不完全的睡眠期, 但仍可感受到强烈的情绪.
承受了侵入性以及破坏性创伤的人士, 可能在睡眠当中出现侵入性以及破坏性的情绪经验, (楼主话: 这其实是什麼经验??), 这些经验本身就制造了脑部的活化. 这种创伤的局部化, 也使得睡眠当中, 引起作梦的正常脑部活化生理机制不受影响. 这也能够解释, 许多具有创伤经验的人 (我就是其中之一), 从来都不会梦到相关经验; 或许就是这种经验不够强烈到拥有它自己的精神生命, 因此对於梦境的生成只有很小的影响.
我曾经在街上遭到三位男子的攻击, 几乎送命. 我的鼻子被打碎, 鼻中隔从根部与头骨分离, 得接受痛苦万分的整形手术. 只不过这段插曲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 最多只有出现让人害怕的攻击性对峙; 但这种梦在我碰上那创伤事件之前以及之后都出现过.
这一点丝毫不让人讶异, 也没有什麼特别之处, 因为我们最恐惧的事情之一,是受到罪犯或暴徒的侵犯; 从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 那就是我害怕的事情之一. 因此, 我梦里可能反覆出现与强敌对峙的场面: 我无力反击, 於是落跑, 敌人则在后头追赶, 有时候他们甚至还抓到我, 就好像现实生活中真正发生的创伤事件一般. 不过通常我会在这时醒转, 敌人也从来没在梦中打断我的鼻梁. 事实上, 在梦里我很少感觉疼痛.
科学家利用科学方法仔细研究纳粹大屠杀的幸存者, 发现所有幸存者的睡眠都受到重播的可怕记忆经验入侵. 这个事实, 连同在退役军人身上发现的创伤后压力失调, 显示人在清醒时会让这些不愉快的经验萦绕在心; 同样的, 睡眠时的精神活动也会受到这些经验主宰.
接下来我们有必要进行下面的实验: 把人从REM及NREM睡眠期当中唤醒, 看看是否会产生不同的梦境报告. 这样的研究是重要的, 因为它将不只能回答创伤如何形塑梦境的问题, 同时也可找出作梦具有什麼功能.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睡眠时脑部为什麼自我活化, 但证据显示, 那绝对不只先前经验的重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