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愁善感之人。
大抵如此。
但是最后为什么要留在业火中陪着那人?尹千觞绝不会说那是多么情深意厚,他只觉得,那就是他的本能。
仅此而已。
他望着熊熊燃烧的火舌舔上那人的脸颊。但那人魂魄已散,只余一副令人看着好生艳羡的皮囊,现在,竟也要被烧成灰烬。
望着那人怀中的纤纤娇妻,也是早就没了气息。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尹千觞突然觉得无比烦闷。巽芳依旧有下一世,有未来。
可是他,早就消散于天地之间。
其实自己又有何资格说这些?自己也是可以转世投胎之人,下一世,自己的记忆里再也不会有这个翩翩如玉的疯子,再也不会有那个谎称在衡山脚下捡到自己的纤纤少年。
起初他知道那人目的时,还是诧异万分,不禁脱口“欧阳少恭,你真是疯了。”
谁知,那人只是莞尔一笑,淡淡回到“千觞不就是喜欢在下这个疯子吗。”
平淡的语调,陈述的语气。竟让自己语凝。
尹千觞喝下酒壶里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站起来,将欧阳少恭和巽芳两人的尸体分开,然后悻悻地抱起那具已经没有那疯子魂魄的可怜肉体,用尽最后的法术开辟出一条小道。
巽芳啊,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做不到看到他被烧成灰烬。
只能将他最后一世渡魂所占据的身体埋葬。
自己是否要为他立个碑?
算了,不知该刻什么碑铭。
自己一个大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刻什么“吾妻”“吾爱”,实属不妥。虽然他心里有这么一股子痒痒劲儿想这么干。
还是不这么麻烦了。
就在蓬莱,守着他已经被自己亲手掩埋的尸骨一辈子也不错。
毕竟下辈子,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