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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 悲伤逆流成河 by 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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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你曾经有梦见这样无边无际的月光下的水域么?
无声起伏的黑色的巨浪,在地平线上爆发出沉默的力量。
就这样,从仅仅打湿脚底,到盖住脚背,漫过小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寒冷寂静的深渊。
你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么?
在很遥远,又很贴近的地方响起来。
像是有细小的虫子飞进了耳孔。在耳腔里嗡嗡地振翅。
突突地跳动在太阳穴上的声音。
视界里拉动出长线的模糊的白色光点。
又是什么。
漫长的时光像是一条黑暗潮湿的闷热洞穴。
青春如同悬在头顶上面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地流逝干净。
而窗外依然是阳光灿烂的晴朗世界。


来自抱抱配图1楼2014-11-20 10:16回复
    弄堂里弥漫起来的晨雾,被渐渐亮起来的灯光照射出一团一团黄晕来。
    还没有亮透的清晨,在冷蓝色的天空上面,依然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星光。
    气温在这几天飞快地下降了。
    呵气成霜。
    冰冻三尺。
    记忆里停留着遥远阳光下的晴朗世界。
    “齐铭把牛奶带上”,刚准备拉开门,母亲就从客厅里追出来,手上拿着一袋刚刚在电饭煲里蒸热的袋装牛奶,腾腾地冒着热气,“哦哟,你们男孩子要多喝牛奶晓得伐,特别是你们高一的男孩子,不喝怎么行。”说完拉开齐铭背后的书包拉链,一把塞进去。因为个子比儿子矮上一大截,所以母亲还踮了踮脚。塞完牛奶,母亲捏了捏齐铭的胳膊,又开始叨念着,“哦哟,大冬天的就穿这么一点啊,这怎么行,男孩子嘛哪能只讲究帅气的啦?”
    “好啦好啦,”齐铭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拉开门,“妈,我上课要迟到了。”
    浓重的雾气朝屋里涌。
    头顶是深冬里飘荡着的白寥寥的天光。
    还是早上很早,光线来不及照穿整条冗长的弄堂。弄堂两边堆放着的箱子,锅,以及垃圾桶,都只能在雾气里浮出一圈浅浅的灰色轮廓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20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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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关上了门,连同母亲的唠叨一起关在了里面。只来得及隐约听到半句“放学后早点……”,冬天的寒气就隔绝了一切。
      齐铭提了提书包带子,哈出口白气,耸耸肩,朝弄堂口走去。
      刚走两步,看见踉跄着冲出家门的易遥,险些撞上。齐铭刚想张口问声早,就听到门里传出来的女人的尖嗓门:
      “赶赶赶,你赶着去投胎啊你,你怎么不去死!赔钱货!”
      易遥抬起头,正好对上齐铭稍稍有些尴尬的脸。易遥沉默的脸在冬天早晨微薄的光线里看不出表情。
      在齐铭的记忆里,易遥和自己对视时的表情,像是一整个世纪般长短的慢镜。
      “又和你妈吵架了?”
      “恩。”
      “怎么回事?”
      “算了别提了”,易遥揉着胳膊上的淤青,那是昨天被她妈掐的,“你知道我妈那人,就是神经病,我懒得理她。”
      “……恩。你没事吧?”
      “恩。没事。”
      深冬的清晨。整个弄堂都还是一片安静。像是被浓雾浸泡着,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今天是礼拜六,所有的大人都不用上班。高中的学生奉行着不成文的规定,周六一定要补课。所以,一整条弄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急不慢地行走着。
      齐铭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一边的肩带,把书包顺向胸前,拿出牛奶,塞到易遥手里,“给。”
      易遥吸了下鼻子,伸手接了过去。
      两个人走向光亮的弄堂口,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11-20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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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铅灰色的断云,沿弄堂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
        每天放学上学,经过的一定是这样一条像是时间长廊般狭窄的走道。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梅雨季节会永远都晒不干,却还是依然晒着。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不要从挂着的女人裤子下面走过去,很晦气。
        弄堂两边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日益吞噬着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共用的厨房里,每日都在发生着争吵。“喔唷,你怎么用我们家的水啦?”被发现的人也只能装傻尴尬地笑笑,说句“不好意思用错了用错了。”
        潮湿的地面和墙。小小的窗户。光线弱得几乎看不见。窗帘拉向一边,照进更多的光,让家里显得稍微亮堂一点。
        就是这样的世界。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11-20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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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加油↖(^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20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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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的小说我看过一遍之后就不敢再看第二遍了,,,,,虐不起啊 悲伤逆流成河,夏至未至,梦里花落知多少,幻城。。。。。。。。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1-20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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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的时候看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11-20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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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把牛奶带上”,刚准备拉开门,母亲就从客厅里追出来,手上拿着一袋刚刚在电饭煲里蒸热的袋装牛奶,腾腾地冒着热气,“哦哟,你们男孩子要多喝牛奶晓得伐,特别是你们高一的男孩子,不喝怎么行。”说完拉开齐铭背后的书包拉链,一把塞进去。因为个子比儿子矮上一大截,所以母亲还踮了踮脚。塞完牛奶,母亲捏了捏齐铭的胳膊,又开始叨念着,“哦哟,大冬天的就穿这么一点啊,这怎么行,男孩子嘛哪能只讲究帅气的啦?”
                “好啦好啦,”齐铭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拉开门,“妈,我上课要迟到了。”
                浓重的雾气朝屋里涌。
                头顶是深冬里飘荡着的白寥寥的天光。
                还是早上很早,光线来不及照穿整条冗长的弄堂。弄堂两边堆放着的箱子,锅,以及垃圾桶,都只能在雾气里浮出一圈浅浅的灰色轮廓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11-21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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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关上了门,连同母亲的唠叨一起关在了里面。只来得及隐约听到半句“放学后早点……”,冬天的寒气就隔绝了一切。
                  齐铭提了提书包带子,哈出口白气,耸耸肩,朝弄堂口走去。
                  刚走两步,看见踉跄着冲出家门的易遥,险些撞上。齐铭刚想张口问声早,就听到门里传出来的女人的尖嗓门:
                  “赶赶赶,你赶着去投胎啊你,你怎么不去死!赔钱货!”
                  易遥抬起头,正好对上齐铭稍稍有些尴尬的脸。易遥沉默的脸在冬天早晨微薄的光线里看不出表情。
                  在齐铭的记忆里,易遥和自己对视时的表情,像是一整个世纪般长短的慢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11-21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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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努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11-21 08:00
                    收起回复
                      路过易遥家的时候,会看到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她妈林华凤每天下午都坐在门口嗑瓜子,或者翻报纸。
                      齐铭从厨房窗口把笔记本递进去,“给,帮你抄好了。”
                      易遥抬起头,擦擦额头的汗水,说,谢谢,不过我现在手脏,你给我妈吧。
                      齐铭将笔记本递给易遥她妈时,她母亲每次都是拿过去,然后朝房间里一扔。齐铭听到房间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的声音。
                      往前再走两步,就是自己的家。
                      钥匙还没插进孔里,母亲就会立刻开门,接下自己的书包,拉着自己赶快去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差不多会听到隔壁传来易遥“妈,饭做好了”的声音。
                      有段时间每天吃饭的时候,电视台在放台湾的连续剧《妈妈再爱我一次》,听说是根据当年轰动一时的电影改编的,母亲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一边吃一边长吁短叹,沉浸在被无私的母爱感动的世界。那段时间,母亲总是会擦一擦眼角几乎看不见的泪水,然后告诉齐铭母亲的伟大。
                      齐铭总是沉默地吃饭,偶尔应一声。
                      就像是横亘在血管里的棉絮,阻碍着血液的流动。“都快凝结成血块了。”心里是这样满满当当的压抑感。总觉得有一天会从血管里探出一根刺来,扎出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每当母亲装腔作势地擦一次眼泪,血管里就多刺痛一点。
                      也只是稍微有一点这样的念头,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对母亲的嫌恶。这是违反伦常和道德的。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偶尔如气泡从心底冒出来,然后瞬间就消失在水面上,啪地破裂。一丁点儿的水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11-2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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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是易遥。
                        易遥的恨是**而又直接的。
                        十三岁的时候,偶尔的一次聊天。
                        齐铭说:“我妈是老师,总是爱说道理,很烦。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易遥回过头,说:“你说林华凤啊,她是个妓女,是个很烂的女人。我恨她。可我有时候还是很爱她。”
                        易遥十三岁的脸,平静地曝晒在夏日的阳光下,皮肤透明的质感,几乎要看见红色的毛细血管。
                        我恨她。可我有时候还是很爱她。
                        妓女。烂女人。这些字眼在十三岁的那一年夏天,潮水般地覆盖住年轻的生命。
                        像是在齐铭十三岁的心脏里,撒下了一大把荆棘的种子。
                        吃完饭。齐铭站起来刚要收碗,母亲大呼小叫地制止他,叫他赶紧进房间温书,说“你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说实在的,齐铭顶不喜欢母亲这样大呼小叫。
                        他放下筷子,从沙发上提起书包,朝自己房间走去。临进门,回头的罅隙里,看见母亲心满意足的表情,收拾着剩饭剩菜,朝厨房走。
                        刚关上门,隔壁传来易遥的声音。
                        “妈,你到底要不要吃?”
                        “你管我吃不吃!”
                        “你要不吃的话就别让我做得这么辛苦……”
                        还没说完,就传来盘子摔到地上的声音。
                        “你辛苦?!你做个饭就辛苦?你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啊?”
                        “你最好别摔盘子,”易遥的声音听不出语气,“摔了还得买,家里没那么多钱。”
                        “你和我谈钱?!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钱!……”
                        齐铭起身关了窗户,后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只能听到女人尖利的声音,持续地爆发着。过了一会儿对面厨房的灯亮起来。昏黄的灯下是易遥的背影。齐铭重新打开窗,听见对面厨房传来的哗哗的水声。
                        过了很久,又是一声盘子摔碎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摔了盘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1-2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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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拧亮写字台上的台灯,用笔在演算纸上飞速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密密麻麻的。填满在心里。
                          就像填满一整张演算纸。没有一丝的空隙。
                          像要喘不过气来。
                          对面低低地传进来一声“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你!”
                          一切又归于安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11-21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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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呢?
                            用那个略显恶毒的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阴气重”,“死气沉沉”,“你再闷在家你就闷出一身虫子来了”。
                            而就是这样的自己,却在每一天早上的弄堂里,遇见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齐铭。
                            然后一起走向涌进光线的弄堂口。
                            走向光线来源的入口。
                            这多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11-22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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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易遥家的时候,会看到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她妈林华凤每天下午都坐在门口嗑瓜子,或者翻报纸。
                              齐铭从厨房窗口把笔记本递进去,“给,帮你抄好了。”
                              易遥抬起头,擦擦额头的汗水,说,谢谢,不过我现在手脏,你给我妈吧。
                              齐铭将笔记本递给易遥她妈时,她母亲每次都是拿过去,然后朝房间里一扔。齐铭听到房间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的声音。
                              往前再走两步,就是自己的家。
                              钥匙还没插进孔里,母亲就会立刻开门,接下自己的书包,拉着自己赶快去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差不多会听到隔壁传来易遥“妈,饭做好了”的声音。
                              有段时间每天吃饭的时候,电视台在放台湾的连续剧《妈妈再爱我一次》,听说是根据当年轰动一时的电影改编的,母亲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一边吃一边长吁短叹,沉浸在被无私的母爱感动的世界。那段时间,母亲总是会擦一擦眼角几乎看不见的泪水,然后告诉齐铭母亲的伟大。
                              齐铭总是沉默地吃饭,偶尔应一声。
                              就像是横亘在血管里的棉絮,阻碍着血液的流动。“都快凝结成血块了。”心里是这样满满当当的压抑感。总觉得有一天会从血管里探出一根刺来,扎出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每当母亲装腔作势地擦一次眼泪,血管里就多刺痛一点。
                              也只是稍微有一点这样的念头,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对母亲的嫌恶。这是违反伦常和道德的。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偶尔如气泡从心底冒出来,然后瞬间就消失在水面上,啪地破裂。一丁点儿的水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11-2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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