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徐长卿看看四周，这条街道比起正中街道人少了不少。
“呵呵，徐兄难道不知“乞巧节？””看着惊魂未定模样的徐长卿，苏越诧异之间笑了开来。
“长卿当真不知”徐长卿仔细回忆，自小便在蜀山，就算跟着景兄弟那会，却是未曾听大家提起过。书中也没有此类解释。
“哈哈”看着徐长卿尴尬之余，却是一副求知模样。苏越笑了起来“徐兄竟是不知何为乞巧节”
“让苏兄见笑，在下实在不知”
“也难怪，我都忘了徐兄是蜀山之人，自小在蜀山长大，哪里会知道这些。”言罢便解释一番乞巧节。
“苏兄以前也定是经历过”徐长卿听了解释，豁然大悟。
“在长安的时候，每年都会出来看看”苏越一笑，思绪荡了开来。那人若是看见自己接了这么多香囊，恐怕会怒气冲冲走过来吧。
“徐兄可有喜欢的人？”一时感慨，竟然不自觉问出了口。见久久没有回答之时，方想起来徐长卿是蜀山掌门，哪里会有尘世七情六欲。
“是我失礼”苏越连忙补道
徐长卿低头，一时间倒也未出声。喜欢的人呢，，，若是有，紫萱算吧。呵呵，三世情缘，三世纠缠。早就有了结局。可惜，自己是徐长卿，不是她的顾留芳，也不是她的林业平。而是蜀山的徐长卿。
恍惚抬头，看见前面摊上被风吹过，摇摆不定的面具脸谱。脑里一空，脚便抬了起来。
苏越拉回思绪，却看的徐长卿走远，定睛看了看，走近之处是面具摊位。一时五光十色在月光下晃花了眼睛。
就要抬脚跟去，硬生生在心里生出别样情绪。缓缓回过头，谁的一身明黄真真正正的在月色朦胧中晃花了眼。

【十四】
这面具，，，承载的到底是什么情感。徐长卿拿着面具的手微微颤抖。
“客观，买一个吧，您戴着正合适呢”
徐长卿揭起面具的手抬在半空，正想着放回原位。却是手腕一紧，面具又紧紧覆在脸上。
如此压迫的气息袭来，张狂到不可一世。透过面具下的一双秋水分明，直直看着来人。
二人谁都不曾出声。
小贩看来人气势，吓得噤声。哪里敢多说一句话，恨不得弃了摊位逃走。
深深夜里，来来往往间。徐长卿只听得一句“很好看”
而后手被拉了下来。任眼前之人站在他面前，两只手绕过颈项，系好束缚面具的细细绳索。
半晌推开一步低低出声“这是要给钱的”脸色还是一片绯红。分不清到底是刚刚才起还是被前一刻被姑娘们的主动燥红。
“一共是十文钱”小贩感激的看着徐长卿
“五文”重楼看了一晚小贩，自袖口掏出钱来
“额，，”小贩一愣，一只手颤抖着接了过来。
徐长卿更是一时呆住，眼前这人是否是魔尊重楼。
“景天告诉我的”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徐长卿，重楼撇过脸道“这钱也是他的”

“那天，确是我不对，，，”重楼缓缓踏出一步
徐长卿一时听得这话呆愣当场，末了才想到重楼是为了那晚的事道歉罢，一时间定定站在原地。
“徐长卿，，你，，，”久久不曾听得回答，心里竟是有些慌乱。重楼啊，重楼。本是不可一世的魔尊，此时竟然怕了起来，，是怕那人转身就走么还是怕那人，，，
“走罢，，，”徐长卿迈开一步，掠过重楼沿着河岸走了前去。一袭白衣衬着直直背影依旧那般脱俗，看在重楼眼里一时间猜不透情绪。
徐长卿快步走了几步直到重楼起身追了上来才笑了开来道“你跟景兄弟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重楼别过脸“没什么”
徐长卿又是低低一笑，踏步迈上河岸石桥。
重楼看了一眼徐长卿，只这一眼却再也移不开视线。魔，魔的眼里从来容不下光，容不下刺眼。可是，偏偏一眼，这眼里的笑就像是三月春风化开层层冰雪，比过了炫目星辰。怎么移开视线，怎么能放手。
手不经意间就伸了过去，慢到小心翼翼，仿若珍宝。徐长卿抬首，眼前这人是重楼，强烈的视线让人忽视不得，眼里缠绕千丝万缕。心念一动，身子紧紧贴在石桥栏杆，任凭凉意传入手心，眼眸低低垂了下来。

近在咫尺，手贴在面颊。重楼狠狠盯着就在眼前人。安静的睫毛弯下来，投过一片阴影，寂静无声，唇便压了下去。
徐长卿只觉得脑子徒然空白，只余一片慌乱。想要躲开，却发觉身子早已紧紧倚在栏杆上。稍稍愣神，那唇便贴在自己嘴角，复吻了上来。来不及说些什么，神志由不得自己，徐长卿闭上眼。

倾城月色笼罩下来，流水静静泛着光。长长曲曲的石桥折射在月色朦胧下。水中倒映着的那身黑衣张狂只一瞬间便泯灭了所有情绪，交缠着一袭白衣说不出的安然。
徐长卿攥紧衣角的手被轻轻握住，只一动腰身便被搂住紧紧贴向面前之人胸口。唇分了开来，只是一瞬，复又贴上，缠绵悱恻。
左边胸口跳动乱了分寸，舌尖被勾住，呼吸紊乱，脑子里所有清心之念通通想不起来。一吻天荒，，
“徐长卿，，”重楼用力拥着怀里一袭白衣。缠绕脑子里的身影，萦乱心头的三个字。一旦碰上便再也放不开手。我该拿你怎么办，，，，
徐长卿微微喘气，手贴在重楼肩头，正待要推开。耳边一声“徐长卿”直直刺入心间。
徐长卿，，徐长卿。不过是三个字，多少人叫过。可非是这声，像是掺杂着无数情欲，复杂到了极处。偏偏又是纯粹到了尽头。

元旦节快乐！！！

寥寥红尘醉明月，客似云来。猜不透乱世成觞。徐长卿抬头，明月立千秋，潇潇洒洒倾城色渡在面具上，不愧绝世无双。
夜色深深，深几分，人影渐渐散开。徐长卿突觉风凉，想着赶回客栈看看苏越是否已经回去。这么久怎么都没能看见他。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想着间不觉加快脚步。
正要到客栈，却听见一片骚动。徐长卿看向西南方，黑云压顶之势汹汹。顾不得寻苏越，脚下生风，建言剑御剑匆匆。

转过视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徐长卿。挥挥衣袖，消失在暗夜。
徐长卿努力睁开眼，天色已然泛白。

“主子”忘川微怔，脚下虚浮，一身刺目红衣慢慢由半空踏入地下，静静跪在一旁。
徐长卿蹙眉，迅速抽出被制止的手。静静退后半步默不说话冷冷握紧建言。
握住的右手自手心抽出那人浑身僵硬戒备模样，宿苍心下一凛“徐道长就如此恨我”
“徐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拿走灵珠”记忆翻滚间，那夜琅琊观凶残汹汹而来，徐长卿一时心下生出难过。只觉得面前之人罪大恶极。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宿苍黯然道了半句，倏然叹气般低声“罢了”说罢转头扫视一眼跪在一旁的忘川冷冷道“我跟你说了什么？”
忘川闭眼“你就这么不想伤他，那灵珠作何，，，”
“我自有分寸”视线触及徐长卿，半晌再无话。一身黑衣隐晦不明。“我暂且不会取走你体内灵珠”
徐长卿闻言一惊，再抬头之见一屋寂然。若不是仍然跪在一旁的忘川，几乎要以为那人不曾出现。
忘川缓缓站起身，苦笑道“徐长卿，我曾在人间听过一首词曲”话罢一袭彼岸之色渐渐消失。
徐长卿无力坐在椅上，气力尽褪。耳边空余一句“嗅不得红袖添冷香，叹不得乱世纠忿怨。斑驳梨花木樨雨，城墙旧染默事端。
笑意漫眉梢，大红衣裳湿千觞。低眉浅浅唱，不断肠，不思量。”

清明应该还有一更，，，楼楼最近忙，对不起亲们了。

“尊上”檀西跪在客栈廊上，因是隐了身形倒也不怕被人看见。
“你说的都是实情”重楼抬头
“是”檀西顿了顿开口“还请尊上早日抉择”
“本尊的事本尊自有分寸”重楼握紧双拳。
“属下知罪”檀西额头叩地。知道自己不该左右尊上想法。
“去吧”重楼神色一寒“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告退”黑纱下看不清情绪，檀西踌躇片刻，终于没再说些什么。旋身不见踪影。
“若真是心疼，何苦如此”苏越手里端了饭菜，低低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重楼一惊，浑身寒意渗人。
“你说呢？”苏越笑开“若不是怕灵珠之事扰乱人间，颠倒乾坤，那么朝廷必定不会太平”
“那你大可放心回去做你的国师”重楼定定看人“我答应过她，不会因此事扰乱六界自然不会忘”
“这样最好”苏越淡淡眉眼如画，嘲道“师兄为了这一天恐怕已经付出太多代价”
重楼闻言浑身一怔，却不答话。
“心系苍生，仙风道骨，纯然无垢，徐兄是个值得敬重的人，望师兄你莫要太伤人，得到你想要的，还请放过他，伤人伤己”苏越也不看人，漫不经心越过重楼端了饭菜上了楼。

@吾爱长君长爱吾 楼楼消失已久，让亲失望了。【抱抱】亲不介意的话，楼楼准备清明完结。

宛尔六月早已桃花落尽，饶是红衣褪尽绿柳昭然。日头汹汹，炎热气闷。蜀山修道圣地，淡然泊性。一林竹木葱茏，铃木杏里，挺拔犹如雨露均沾委带色泽青翠。轻风过面，丽泽天成。
徐长卿抵达蜀山山脚纵然疲惫不堪，仍是偏生让重楼放开自己，执意一步一踏入山门。重楼握紧人手“果真是个呆道士”
徐长卿抬头笑，“蜀山有此门规”而后松开人手，踏上石阶。蜀山弟子不得凭借术法入山门，得须亦步亦趋，诚然之心。
重楼负手立在山脚紧紧盯着徐长卿，那是极其认真的背影，一步一踏虔诚的让人心疼。
蜀山高领陡峭，入山曲折路途已是不必言说。虽然徐长卿术法恢复八成，已经足矣应付。重楼久久不动，此时该是大局已定。自己该是去探听情况的。为何就是放心不下，放心不下眼前的白衣惊鸿，逸仙翩悭。呵呵，一旦差错，万劫不复。千万年可谓从不知何为“怕”，此刻，却是生生害怕。徐长卿，是不是一开始就错。

【十九】
宿苍眼底映出徐长卿单薄身影时，几乎连身子都开始颤抖，双目一片赤红。入了魔的魔，当真是魔。
本就酷暑炎夏时节，蜀山弥漫一片浓厚杀意混着血腥味散开。飞鸟没何处，也当羽纷飞。
“徐长卿，，，”几乎是嘶吼。
徐长卿握紧建言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下一片悲凉，锁妖塔异样却不曾塌下，直觉蜀山出事。
“当年是你，，是不是”几乎是一瞬间，尚在百米处的魔甬将过来，紧紧捏住徐长卿右臂“当年，，是你，，是你”
“放开”重楼也是一瞬隔开宿苍，就要出手。
徐长卿拦住重楼，丝毫不顾尚疼入骨的右臂“阁下几次三番放过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建言剑是你的，是你徐长卿的，，”宿苍眼里血红越发疯狂“当年不该是你救了我，是你徐长卿救了我”
“那是在下师弟常胤”徐长卿蓦然忆起常胤下山历练当时自己亲手将建言剑交给他。常胤也曾说起此次下山救过一人。那时权当救人一命本该修道者职责所在，不曾记在心上。却不料因剑误会。“建言曾赠予师弟，，，”
“建言剑，，，”宿苍缓缓松开徐长卿右臂，夺过徐长卿手中建言，手心摩挲，眼底一片绝望“一把剑，我怎么敢凭着一把剑去认他，，只不过是凭着一把剑，我又凭什么认不出”半晌跪倒在地癫狂大笑“当日他说，待我伤好必定会认不出他，我信誓旦旦，，，此番合该报应”
“主子”忘川跪倒在地“还请主子随我离去”
宿苍笑的悲凉，入魔界以来向来霸道，不理人情冷暖。心底唯一安然的那人终于不在。宿苍清晰记起锁妖珠被取下，那人白衣胜雪若毫不犹豫散尽浑身修为化身复塔。清晰忆起那人绝望而坚决一眼沉浮。清晰可见当年自己被轮回台灼伤双眼狼狈不堪。那人一心照顾道是蜀山职责，不求回报。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说的是“道士，待我伤好，以身相许可好。我去蜀山寻你，你随我还俗”
那时虽然眼看不见，也能感受那人微怒。许是脸色薄红。
“哈哈，，哈哈”几乎声声泣血，不甘，绝望，彻底。再无其他。
众人尚不能反应，宿苍却是化身如影，融入锁妖塔。再不见人。
“主子”下一瞬，忘川悲怆而起就要随上，却被卫聂紧紧拉住。

重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修罗场雕刻至尊。时间刹那凝固。
“尊上，属下无能，未能护蜀山弟子全部安然无恙，常胤长老以身复塔，我等无力回天”檀西叹气，俯身跪地。
徐长卿浑身僵硬，视线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檀西，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重楼猛然低头看着檀西。
“请尊上责罚”两道视线齐齐看向自己带着不同寻常的，愤怒亦或是不可置信。檀西肃然叩首“因为五颗灵珠其中一颗下落不明，魔界有人夺锁妖珠已替灵珠，岂料常胤长老以身护塔，一切都太迅速，我等来不及阻止”
徐长卿呆呆站在原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离去之时常胤一句“自当不负师兄所托，护好锁妖塔”。半晌，缓缓踏步。只觉得腿上失了力气。
重楼一把拉住人，竟不知如何开口。
“五颗灵珠，失了四颗，魔界却无人知道剩余那一颗在我体内，而四处谣言道我蜀山锁妖珠灵力更胜，，，，是不是你。若不是魔界至尊，谁又有如此能耐”徐长卿问，眼底漆黑如墨，灿若星辰“锁妖珠如今是不是在你手里？”
明明是六月，偏偏觉得入骨的冷。
重楼敛眉“是”
徐长卿挥开重楼的手，走了出去。
重楼看着徐长卿越过自己，浑身散发张狂压抑，四周气场犹如修罗场，一时令魔物站立不安，胆战心惊。
魔界尊上终于不可耐性，吐出一个字“滚”。
顿时魔物四散，散去无形。再无一人。整个蜀山一片寂然，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尊上，时辰到了”檀西依旧跪在地上。终于说出声。
半晌才见人悲怆一笑，堪堪转身。夜幕降临，锁妖塔一如既往。漫天乌云却挡不住月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