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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翻译】Fallen Heroes (飞虎队中心,暗黑向,更新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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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暗黑向,大量角色死亡!方舟号大屠杀!


IP属地:北京1楼2014-11-22 00:01回复
    哦lz还我的火种!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22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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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飞行太保出现吗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11-22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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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一个人吗……大家拜托不要吝惜回复嘛………………


        IP属地:北京12楼2015-02-03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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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走进方舟,抢劫就立刻从封锁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放开我!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咱们也会消失吗?”莽撞说道,他的声音小得不可思议。封锁明白,他,四人中最无畏的战士,感觉到了恐惧。
          “不,”打击说道,但他听起来似乎也并不肯定,“要是我们也会的话,我们现在早就已经消失了,对不对?”
          “呃,那为什么消失的是头儿不是咱们?”
          我们是一起的。封锁想着。我们一起穿过那台机器,我们一起杀了那些博派,所以我不得不假设我们最终也会一起消失。毫无征兆,毫无预警,当我们有意识时,我们的存在早已被抹消殆尽。
          这个念头甚至奇异地能让经常思索着死亡的封锁感到不适。但他理想中的死亡是他在战斗中毫无痛苦地被一击穿透火种舱,让他余下的机体依旧闪亮无瑕。他还想过自己在致命一击之后能再挣扎一小会儿,好让他跟队友们道一声永别,分割他的所有物,告诉汽车大师他对他的真实想法并口述自己的墓志铭。
          那是一种有尊严的死,跟汽车大师的正好相反。那样甚至不可能有遗骸被带回陵墓。同时,根据格式塔链失联前的最后几秒,封锁知道甚至连汽车大师自己不曾意识到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时间。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吗?封锁不知道,但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现在,他知道了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在一个时空线内彻底失去存在,而在他们从大地表面被抹去之后,那里甚至没有一个人会记住他们。就算是那些死去的博派至少还留下了尸体。我就知道他们才是幸运的那群。
          他用力摇摇头,努力摆脱芯中的思绪,然后切到了一条飞虎队专用频道上:“我们必须用那台机器回到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时间线去。打击?”
          打击点点头,失落和恐惧带来的慌乱之下侦察兵的本能终于占据了上风。他没有浪费时间变形,只是选了一条走廊迅速跑去,头顶的灯光在他身后摇曳闪烁。他们一到两人一组一起向前奔跑,但不等他们靠近目的地,封锁就看见了一双红色的亮点在走廊尽头闪烁。
          机器狗舒展开身体,如一道金属构成的暗影。莽撞变形启动了远光灯,机器狗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发出吼叫,机体两侧的导弹蓄势待发。
          “别,”封锁在飞虎队频道里说道。就算他们能赶在机器狗发出信息之前将其制服,声波也会知道的——另一方面,走廊内的光线刚刚足够让他看清了机器狗身后的实验室房门。门锁被融成了一团,将房门死死焊住。等到他们成功制服机器狗并破门而入时,其余狂派大军肯定早就已经赶到现场了。
          “你看着的是什么,机器狗?”抢劫说道,“你这瞎了鼻子的老鼠?”
          机器狗呲起嘴唇亮出了足能刺穿钛合金的獠牙。“没有威震天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他宣告道,尾巴鞭子一般来回抽打着,“现在要是不想打架的话就赶紧滚开,还是说醒着的TF把你们吓够呛了?”
          莽撞的引擎发出一声咆哮,但封锁站到了他和机器狗之间。他并不是想避免争斗,只是不打算再浪费努力。没有时间机器,他们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因此现如今最明智的选择只有找上一个安静的角落对命运妥协,或使用高纯将自己灌至意识模糊,两者中任何一个更好受的都行。
          “现在怎么办?”打击说道。这个问题穿过了不断加厚的绝望之雾,让封锁为之一震。他忽然间明白了他们不会就那么呆在原地庄严地向命运低头,而打击大概在他存在的最后一秒都会不停地努力试图让我能关心一下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而他的确并不关心自己。他猜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关心自己。但他确确实实会担忧将会发生在队友身上的厄运。并且他也知道,没有领导者的他们必死无疑——那甚至大概会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必须有人来告诉他们该做什么。必须有人来集结莽撞的无畏、抢劫的坚决和打击的忠诚,而不是任他们分崩离析。他暗自叹了口气,明白那个“有人”大概只能是他。
          “我们这就走。”他对机器狗说道,语气就像他平常那样漠然,然后转身离去,尽管心中想的全是会不会有发导弹从他背后偷袭而来。偷袭并未发生。他领着几人沿走廊原路返回,接着在第一个转弯处转弯防止机器狗看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无须告知打击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他们下一步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而他对通往那里的路太了解了。
          他动身前往博派监牢的方向,飞虎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不需要。紧迫感夹杂着他一直强忍着的恐惧在格式塔链剩下的部分中游走穿行。接着莽撞——依旧处于载具形态——退到了他惯常的殿后位置,封锁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去回头确保莽撞还在那里。
          前方射来的灯光表明他们毕竟走对了。威震天肯定会想要让监牢光线充足。封锁发过一条简讯让莽撞和抢劫留在后面,自己缓步往前走去,打击紧跟在身后。看守的两名狂派从他们用带标记的小瓦片在地板上玩的游戏前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擎天柱也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能量鞭烙下的焦痕遍布他的机体——不致死也不失能。封锁毫无兴趣地留意了一下。只够造成较长时间的针扎般的疼痛。而另一名博派——千斤顶——则被关在他对面的囚室里,坐在原地,头搁在膝盖上缩成一小团。
          “你们来干什么?”其中一名虎子说话了,是挽歌。但在一阵奇异的即视感过后,封锁却发觉自己更希望他从未认出过挽歌。
          “我们是来替换你们的。”他说道。
          而另一名虎子,一名照相机组组员,似乎很是怀疑:“我们的班还没结束。”
          渣。封锁想着。但打击开口了。“红蜘蛛赢了决斗,”他说道,“所以有青竹①活动……他想让所有的Seeker都去参加。”他紧张地快速看了一眼那名照相机,“他没提到你。所以我猜你可以把你的岗站完。”
          照相机回了他一个令人生畏的眼神,这让他不由的后缩并向旁边快步猫到了封锁身后。这时挽歌迅速收起了那沓瓦片。“做得好。”那两个虎子离开了,封锁在内线中耳语道。他明白打击在照相机周围时有多么紧张,但若有什么能超越那种恐惧,就只有打击对自家小队的忠诚。
          挽歌和照相机组员从飞虎队来路的相反方向离开了,因此他们没有看到莽撞和抢劫,但时间仍在不断流逝。脚步和足部推进器撞击地面的声音甫一消失,封锁便立刻转身面向千斤顶的囚室。
          “如果我们放了你们,”他小声说道,“你能用你的机器把我们送回我们的时间线上吗?”
          他用视野的余光看到擎天柱的光学镜亮了起来,一对模糊的蓝光从能量栅栏之间透出,但囚室内唯一的活动只有千斤顶缓缓抬起头的动作,那名博派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时,封锁感到了一阵不耐烦从抢劫和莽撞那边的格式塔链处传来,但他无视了他们。我现在最不需要让这博派回想起的就是他已没什么可以失去——那样的结果就是,他不会像我们需要他那样需要我们的帮助。
          “你们现在又要耍什么花招?”千斤顶说道,他的声音倦怠毫无起伏。
          “不是花招。”封锁扫了一眼挽歌和那名照相机——分光镜?还是聚光镜?哦管他——离去的方向,“汽车大师消失了,我们的格式塔链也……找不到他。他不再存在了。”
          千斤顶的光学镜闪烁了一下,他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给出回应,但当他再次开口时,他声音中的疲倦似乎就都被驱到了后面。他用属于一名科学家的冷酷精密的语气说话了: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里,威震天创造了你们用来对抗我们,”他说道,“如果博派不再存在,他也就没有再创造你们的必要了——而在这个由你们亲手创造的新的现实中,他没有创造你们。所以时间轴在自我修正,将所有不再相关的事物从中剔除。”他的音频接收器闪烁如野火,“而这真不应该发生在一群本应该接受比这更——”
          “千斤顶,”擎天柱的音量并不大,但封锁能听出其中包含的比任何大吼大叫都更加有力的权威感。他转过身看向博派首领。但他不得不略低下头才能对上对方的视线。擎天柱的监室小得让他没法站直身体,所以他只有跪在地上。当年汽车大师也被这样监禁在相似的囚室中的记忆掠过了封锁的脑海,渐行渐远。
          “如果能有救回我们朋友的机会,我们就抓住它。”擎天柱说道。
          千斤顶痉挛般地摇着头:“你不能相信他们,大哥,你不了解他们——你没见过他们——”
          “之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了!”打击打断了他的话,声线紧张尖利得如钢丝一般,“因为要是你们再这么继续争论一段时间的话,我们就会全部被时间线抹消。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你们两个和其他狂派了。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一片沉默中,千斤顶看看他又看看擎天柱。封锁猜测着或许博派领袖是在命令他——从他们自己的秘密频道中——命令他同意合作。但也许不,考虑到我们通常的运气值,他也许更可能还在英雄般地面对未来的痛苦结局。因为他大概还觉得千斤顶应该有拒绝唯一一次逃脱机会的自由——
          “好吧。”
          这个词在千斤顶的音频接收器上极短地一个闪烁,封锁险些将其错过。他几乎淹没在了那名博派直起身时久经压迫的内部元件发出的咯吱声中。打击抽出配枪指向了擎天柱的囚室,封锁开始联系莽撞和抢劫过了跟他们会合。
          “站住!你们所有人!”有人从门廊另一头大喊了一声。
          封锁扭过头。那名照相机站在那里,端着枪指着他们。打击僵在了原地。但从对面的门廊中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响。
          “放下——”那名照相机开口,与此同时莽撞如一颗灰色流星从对面的门中急冲而出。封锁和打击本能地往两侧闪开——封锁那边险些撞到擎天柱囚室的能量栅栏。同时也是出于本能,那名照相机开了枪,但变形形态是跑车的好处之一就是距地板的高度足够低。激光束从莽撞车顶上一掠而过。
          他开了第二枪。这一次,莽撞打着了推进器,高高越过了激光束的轨迹,在半空中变形,接着脚先着地砸在了照相机身上。他们伴着一声巨响倒在一处,咒骂、搏斗,但莽撞迅速爬起来跑向了一边。照相机向前跃起,配枪在手,但同时抢劫击中了他。
          金属在重力场的魔爪下扭曲尖叫。就好像。封锁在局外想着。好像看见一只TF被放在了两个黑洞中间一般,两者都在将他扭结的无法辨认。同时他也知道抢劫的枪肯定调到了最高档位以保证绝对可靠。这时照相机光学镜中的红色终于熄灭,抢劫放低枪口,一团凌乱的金属当啷一声砸到了地上。
          就这样,接下来。封锁想道,这时莽撞跑向他们中间,抢劫也从另一边快步跑来。照相机的另两名组员肯定已经感觉到了。狩猎已然开始。
          “我们走。”他说。打击点点头,转身对着博派们的监室开了火。
          ① 原文 veni vidivici,查了说是凯撒的“我至,我见,我征服”
          ② 原文you can’tcon a ‘con
          ③ 原文wingmate,觉得这个词……挺暧昧的,而且似乎特指飞行者?
          ① 原文calibration,估计是celebration的口误。


          IP属地:北京13楼2015-02-03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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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Ashes to Ashes:尘归尘
            栅栏闪烁着失去了光芒。擎天柱双手抓住栅栏将他们拔了下来,然后矮下身从空档中钻过。空档只能勉强让他通过,监室边框刮擦过他的装甲。那样的刮擦可能会让封锁退缩,但他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红色和蓝色的涂装被一条条刮离了机体。
            擎天柱无视了身上的刮痕——无视了一切——他以同样的方式扯开了千斤顶监室的栅栏。他伸出一只手去,但千斤顶没有动,他的光学镜依旧盯着封锁。
            “为什么要帮我们?”他说道,声音中满是尖锐的怀疑,“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鼓捣机器——或是把柱哥留在这确保我听话?”
            真希望我也想到过。“我们没时间讨论为什么,”封锁说道。他克制着看向之前还是一名照相机的那堆扭结金属的冲动,但他不可避免地闻见了从被重力场撕裂的管线中溢出的燃油和能量的气味,“至于说我们自己去操作,那也得先到那机器跟前去才行。它就在指挥室旁边的实验室里,但大门被焊死了,门外还有个虎子守着。”
            “你们可以从通风管道进去。”擎天柱的手依然向千斤顶伸着,不过现在他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好奇,“这台机器,千斤顶——真的能把你们像带回过去一样带回未来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显然是又琢磨了一下,千斤顶最终抓住了擎天柱的手,让自己被从牢里拉出来,“原理都是一样的。假设……”
            “我们能先走吗?”抢劫打断了他的话。远处,封锁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方舟,模糊但越来越近。
            “这边。”擎天柱说道,同时移动到了他们来时的那条走廊。飞虎们纷纷掏出武器跟上,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停下了脚步,抬手指了指他们头顶上方高处的通风管口,伸手把封在其上的沉重铁丝网掀了下来。
            一道激光束穿过走廊击中了他的手臂,铁丝网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飞虎们反身回击,尽管在一片黑暗中封锁连他们究竟瞄准的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十几双光学镜的红色光点和枪口烟花般的火光。然而不等他们有谁击中目标,千斤顶倾斜肩炮对准屋顶开了一炮。
            经历了四百万年时光洗礼的金属坍塌了,石块坠落下来挡在了他们与其他狂派之间。“让他们慢慢清路去吧。”千斤顶道,尽管封锁禁不住想着他更应该直接打塌虎子们头顶上的那块屋顶。毕竟是博派。
            “上来,千斤顶。”擎天柱说道,声线有些紧绷。激光束打中了他比起有厚甲保护的前臂更加脆弱的胳膊肘,现在那处关节烧得焦黑,一半熔成了一团。他伸开另一只手。千斤顶踩上那只手,然后蹬着擎天柱的肩膀够到了通风口的边缘。
            石堆后面的枪声变得更加密集,障碍在松动,但又有一个声音叫喊着要所有人都让开。封锁跟在千斤顶后面,肩轮擦过通风口边缘火辣辣地疼。他想着擎天柱该怎么进到这里来。
            别犯傻。他不可能进来的。他会死在那里。
            抢劫紧随其后,尽管作为体型最小的飞虎,他的通过毫无压力。通风管过于狭窄。封锁不得不从千斤顶身边绕开给其他飞虎让路,并尽可能地靠近管道入口。他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那里。
            障碍坍塌了,石块被据他所见的巨大建筑用铲斗一块块铲走、举高和推开。挖地虎。通风管另一头,千斤顶似乎才意识到擎天柱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的。他的音频接收器闪了闪,努力着试图回到入口那边,但抢劫和随后上来的打击拦住了他的去路。
            莽撞的小尖角出现了,外面的微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用两手撑着通道边缘爬了上来。封锁向入口下方扫了一眼。枪战再度爆发了。
            这一次虎子们利用碎石作为掩体,擎天柱在猛烈的火力之下步步后退。不等他恢复元气,他们就一齐向他扑去。他倒下了,沉重的响声震动着封锁的装甲。狂派蜂拥而上,拳头和打桩机举起又落下。
            然而声波抬头扫了一眼通风管道,光学镜灼亮如烧红的煤炭。封锁迅速从管口处退开。“抢劫,把你的枪给我。”他说道,然后接过枪,小心地瞄准通风管壁扣动了扳机,同时攥紧枪管划了个圈。金属刺耳地弯折扭曲,封闭了管道。千斤顶的叫喊声更响了。
            “大哥!”他又一次努力着试图从飞虎们中间挤过,又一次没能成功,“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打击说道。封锁觉得他们并不能确定——威震天也许命令过其他虎子要让他的宿敌活着——但这没什么分别。前去救援只会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英雄主义行为。他们必须不停地走下去。
            “走。”他说道,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把枪支丢还给抢劫。其他飞虎开始推搡着沿着通风管道继续行动。千斤顶不得不返身前行,否则就得被推着走。就像在公路上时一样。封锁想。他真想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人再有飙车的机会。
            他们摸索着在通风管道内穿行,过程比封锁原想的不仅慢得多,也吵得多。膝关节和胳膊肘刮着管道的侧壁,高性能引擎低沉地吼叫着。时不时就有人发出一声咒骂或叫别的什么人“赶紧走要不我打烂你的输出管”或是“别再拿那俩炉渣的尖角戳我了”。就算这时候有声波的磁带来跟踪我们,这一片乱糟糟的我们也听不见他们是不是跟着。封锁想着。一想到自己正身处于队伍最后,不管是谁在追赶他都首当其冲,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苦涩。他想过启动战术雷达,但又消沉得毫无动力。如果他当初没有用过这该死的东西的话,他们绝不会这么快就落到如此田地。
            千斤顶转过了最后一个弯。封锁在博派敲击地板的指尖下听到了一阵不同的声音——空荡的回声。另一个通风口。他立刻明白。其他飞虎都打开了前灯和远光。千斤顶拆掉通风口的盖子,将其放到一边,然后纵身跃下。封锁听见他砰地一声降落在了房间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
            没有别的响动,只有博派尖利的低语:“快点!”于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快速跟上。封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但通风管内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他蹲下身从管口自由落体。车前灯照亮了工作台上堆放的工具和地板上的器材。房间另一边,千斤顶的装甲反着苍白的颜色。他从墙上拆下一块面板,拨动了里面的开关。不等封锁开口询问他在做什么,头顶上的灯就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白光。
            千斤顶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过他的声音绷着,满是恶心:“这帮鲨鱼精养的洗劫了我的实验室,”他说道,“但我们只需要——”
            他停住了。封锁转过身,沿着博派视线的方向,看见了时间机器就靠在墙边他们之前放置的位置,发生器连在一边。闹翻天斜倚着墙站在另一边,嘴角挂着笑。
            “威震天说你们可能会来找这个,”他说道,“等你们好久了,渣子们!”
            他在一道闪光中瞬移消失了,带着时间机器一起。


            IP属地:北京14楼2015-02-03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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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连掏出武器都来不及,但封锁摆脱了震惊,启动了战术雷达。他知道那Seeker的体态、体型和能量信号特征。如果闹翻天降落在了二百英里之内的某处,雷达就有可能发现他。最初屏幕上只有一片空荡,接着在一百英里之外的坐标上出现了一个亮点。
              这并不能让封锁觉得好受些。他们被困在了千斤顶的实验室里,而他们逃回自己时间线的唯一希望落在了一个虎子手上,而那个虎子大概很乐意尽情戏弄他们——如果他们有能力逃出去并找到他的话——然后再次瞬移消失。他的肩膀往下一沉。
              其他飞虎们都看着他,表情中写满了警惕和担忧。“阿锁?”打击说道。抢劫和莽撞端着枪指着通风孔,但他们显然也在等着新的行动计划。
              封锁咬咬牙,把挫败的叹息吞了回去。其他人可不会因此感谢他。“闹翻天在大约一百一十英里处,”他说道,“但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到他那去。”
              “呃,挺好的了。”打击道,“首先,那地方那么远,我们在那里展开行动的时候就不太可能有别人,第二,闹翻天他不知道你知道他在那。”
              千斤顶点点头:“他也不太可能把时间机器就那么扔在那,对吧?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可以去追他。”
              “好吧,不过我们要怎么离开这?”抢劫说道。
              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冲撞房门的声音,力道之大让门上的金属向里凹出了一块。所有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除了封锁。他瞪着门上的凹陷,想到它简直有飞天虎的拳头那么大,并努力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虎子们显然已经都聚在外面了,所以该怎么从他们当中突围出去?
              “封锁,你能不能别杵在那发他渣的呆,赶紧过来帮我们一把?”抢劫大喊一声。
              封锁转过身,房门上又是一记重击。其他飞虎们推动着实验室的长桌和橱柜构成阵地,以在激光束开始满天乱飞的时候提供掩护,千斤顶则不停地翻找着储存单元以期找到点重武器。看起来封锁的活都有人干了。
              “那门还能再坚持多久?”他说道。
              “它的设计除了最猛烈的爆炸以外别的都能承受,”千斤顶转过身,将一发炮弹填入肩炮,“但它早晚会——”
              “靠边站!”有人在外面吼了一声,即便隔着厚重大门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封锁还是认出了威震天的声音。他和千斤顶迅速撤到了工作台后面。他们死定了,但死于核融炮轰击也不是他想要的死法。正面攻击范围内甚至可能将目标彻底熔毁,这也许就是威震天人称“炉渣制造者”的原因。不过也许时间线会贴心一点把他半液态的残骸也一并抹除,因为他实在不想让墓志铭上写上“这里埋葬着封锁,挚爱的固液混合物”。
              房外的爆炸在房门中厚重的加强金属的阻隔下变得沉闷,在封锁听来就有如一记力道十足的闷雷在贴近地面的地方炸开,让他的装甲和线路共振不止。接着门分崩离析,变成了一阵熔融态金属的雨,灼热的液滴在千斤顶的实验室内四散泼溅。封锁听见其他人试图将那些白热的液滴从身上弄掉时的喘息声:那感觉就像被酸液溅到一般。
              他曲起膝盖紧紧贴着自己的胸甲和变速器,后背紧贴着橱柜——那现在唯一能拦在威震天和他之间、而且大概比房门能撑的时间还要短的庇护。千斤顶音频接收器的明亮闪光抓住了他的视线,但就算那博派说了什么,封锁也听不见——他的音频接收器在方才的爆炸后依旧嗡鸣不已。烟尘在实验室内游走,厚重如浓雾。
              他的通讯响了。“他们大约有十二个人,”抢劫说道。即使是在安全的频道中,他也把声音压成了紧张的耳语,封锁猜声波也许会在监听。“我们不可能一次把他们全部打倒,只要威震天在那里就不能……”
              “我——我可以开枪打他,”这个差点没认出来的声音属于打击,“但要是他一直盯着我……”
              “飞虎队!”威震天在外面发出了吼叫,“投降,我就饶你们性命!”
              真够宽宏大量。封锁想。威震天不是傻子,他大概已经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而这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杀他们,只需等着时间线替他完成一切。“莽撞,”他在通讯里说道,“我们得让他分心,你能上吗?”
              这个问题绝大部分只是形式上的。莽撞之所以会是恐怖分子,就是因为他随时都能想出能让敌人惊愕、仓皇以致恐慌的点子。只要他能分散威震天的注意力哪怕几秒,就能给打击创造站起来开火的——
              “莽撞?”没有回应,封锁又唤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
              莽撞的机体变得如玻璃一般透明,比雾气更稀薄。封锁透过他,看清了抢劫脸上的震惊。但莽撞的光学镜在最后消失前如紫色火花一般最后闪烁了一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一丝刀锋般尖锐的恐惧在莽撞那边的格式塔链中撕裂开来。抢劫扑上前去,伸着一只手试图抓住他。
              他的手穿过了莽撞之前所在之处的一片虚无。刀绞般的恐惧也从格式塔链中消失了。莽撞不复存在。
              “飞虎队!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那一瞬间就像是过完了一生,飞虎们和千斤顶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接着打击挣扎着从工作台后站了起来,像是害怕被枪击中一般略弓着脊背,又或者像是机体当中巨大的痛苦不允许他直起身一般。
              “我投降,”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接着提高了声调,发出一声刺耳的喊叫,“我投降!”他踉踉跄跄地从工作台后面走出来,好像腿部传动系统断线了一般。
              “不要!”千斤顶扬起一只手,但封锁比他要快。他抓着千斤顶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此时打击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空处。
              “调虎离山。”他耳语道,声音之低以至于他无法确信千斤顶是否听到了他的话,然而他的下一句音量大了些,提高到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发出的吼声。毕竟通常情况下,他从来没大声说过话。
              “叛徒!”他大叫道。
              对自己首领的背叛是威震天可以理解的,而封锁在工作台和橱柜的掩护下紧张地聆听着,只听到打击踉跄的脚步声抵达了实验室的另一头。几近崩溃的恐惧充满了格式塔链,冰冷而麻木,他知道打击此时已站到了威震天面前。
              “放,放弃吧,封锁!”打击似乎是想大声喊回去,但他发出的声音依旧微弱而无力,“这里的每个人都属于狂派,跟我们一样……我们不能跟他们打……”
              “说得对,”即使不大声喊叫,威震天的声音依旧如此的有力,如此的霸气富有威严。如果不是因为封锁的冷漠已经深到了一定程度、即使在他们自己的时间线里他都从未替威震天的所想操过心的话,这话可能真的会造成动摇,“汽车大师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对自己的同志们动手,封锁!他肯定会命令你们服从于我这个头领并放下武器!抵抗是没有用的。就算你们的人是齐的,我也一只手就能摧毁这个实验室!”
              他说得很对。封锁想。我们人手不齐,而且他只要愿意就能把整个实验室都轰成原子。他猜测威震天应该不是很想毁掉这实验室内的其他技术,也不想冒着引爆弹药或什么化学物质的风险。但若把他逼得太紧,他可能就不再把这两个理由放在首位了。
              “所以放下武器,现在!”威震天命令道。
              选择服从会更轻松,然后就只需等着时间线如雨点抹去路边的涂鸦一般将他们的存在抹去。封锁转过头,颈部关节如同锈蚀了一般。现在只有一名飞虎还留在他身边——但那是抢劫。前方重峦叠嶂的艰险只会让抢劫更加强烈坚决地要取得胜利。而他的另一边是千斤顶,地球上最后的博派,依旧不可能低头屈服。
              “我知道你一点渣都不关心你自己,但抢劫怎么办?”打击冲着他喊叫。喊声如此震耳,几乎淹没了某个引擎预热时的敲打声——但方式不甚稳定,就像齿轮彼此咬合旋转的同时又松弛了一般,“你打算让他在跟自己人打的时候死掉吗?”
              “这么说莽撞也消失了?”威震天说道,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我没找到他的能量信号,我想——”
              “这不重要!”封锁高喊道。他的嗓子在这么多次的喊叫之后已经开始发疼,但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得盖过打击引擎中摩擦的声音,“如果投降,我们就会不复存在,威震天!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你这蠢货!”威震天吼道,“汽车大师也知道!”一声喘息和一个奇怪的叮当声,但威震天没有停,“汽车大师已为了狂派帝国的光辉未来做好了承担任何结果的准备,他知道他留下的遗产将被铭记并——”
              “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蹩脚的谎言!”抢劫打断了他,“你还敢说你配当狂派?”
              头上的两盏灯开始闪烁,一盏短路熄灭了。“没错!”封锁喊道,“汽车大师可能会为了你的大业牺牲他自己,但他永远不会逼我们也——”
              “发生什么渣事了?”一个声音说道。隔着橱柜和工作台,封锁看不见那人的样貌,听着似乎是挽歌的声音,“吾王威震天,有东西在干安安安扰凹凹凹凹凹凹凹凹凹凹……”最后几个发音扭曲减弱成了窒息般的静电噪音,他发声器中的线路在打击引擎的低鸣声中短路了。威震天发出没有含义的吼叫,猛地扭过身。
              在他能够瞄准打击之前的一瞬间,封锁一跃而起,正对着威震天扣动了气压枪的扳机。
              这一枪卷走了房门的残骸,把外面的虎子推到了四面八方。打击早知会有这一枪,因此他抢先往地上一趴避开了主要攻击范围。威震天则没有料到,但他抓住了门框破损的边缘,手指嵌入其中扩大了损坏,挣扎着在飓风中保持稳定。猛烈气流开始减弱的一瞬间,他抬起右手意欲开火。
              什么都没发生。打击挣扎着爬起来变了形。抢劫开枪还击,但威震天扭到了墙后避开了这一枪。仍然跪倒在地上的挽歌摇晃着试图抓住打击,但蓝白色兰博基尼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引擎仍然怒号着,挽歌脸朝下瘫在地上,电火花从一个关节跳到另一个。
              “快跟上!”封锁也变了形,但抢劫就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冲了出去,速度有如一道金黄色的闪光,威震天棍棒一般挥舞着暂时失去作用了的核融炮,却跟他差出了好几码远。千斤顶的肩炮开火,迫使威震天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千斤顶也变了形,跟上打击和抢劫,引擎呼啸着冲出了实验室。


              IP属地:北京15楼2015-02-03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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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 Judgment Day:审判日
                “千斤顶,”封锁道,博派回头扫了他一眼。这是封锁第一次用名字叫他,“你打算怎么做?”
                千斤顶转过身。他扛着时间机器的动力发生器,用肩炮维持平衡并用整条胳膊保持着它的稳定,封锁则拖着机器主体部分——似乎每走一米都在变得更重。“等着看吧。”他说道。
                他们两个向方舟的方向跋涉。封锁阴暗地想着千斤顶大概是要给里面的飞虎们设一个埋伏,在他们还没有接近那些博派之前就阻止他们。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他就并不需要封锁的帮助。封锁完全无法想象到他可能对另一名飞虎开枪。
                他觉得他不太可能成功说服汽车大师放弃他的计划。“别杀那些博派,要不我们也会消失?”封锁简直能听得到他的回应:“那我们他渣的干啥?就这么转身回去,让他们全都自然醒好去不停打败威震天?”
                但当他说出了这个想法时,千斤顶只摇了摇头:“你用不着跟他们纠缠……事实上,我更希望你跟他们尽可能保持距离。时间线不允许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个个体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很久。你没看到那个……那个过去的千斤顶在你们几个破门而入的时候怎么样了吗?”
                封锁刚想说他们并不能说是“破门而入”,因为方舟貌似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门,但接着他想起他当时是怎样努力不去看任何博派,努力不要在把他们一个个杀死时认出他们来,就停住不说了。但他们此时刚好到达了方舟外,千斤顶将发生器放在了地上。
                “他们接近了吗?”他问道。
                封锁的战术雷达告诉他其他飞虎就在路上:“他们将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内到达这里。”
                “我们的时间刚够,”千斤顶说道,“往后站。”
                他将肩炮瞄准地面,正在方舟入口前方,然后开了两炮。不等余波彻底落定,他就在时间机器旁跪下,扣开了一个检修口。他的整只手在其内的开关和线路上游走,速度快得让封锁几乎看不清,全部弄完以后他就站了起来并转过身。硝烟从他刚刚炮击的位置处弥漫开来,尘埃渐渐落定,封锁看清了地上的大坑,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他帮着千斤顶把弹坑挖大至刚好能将时间机器填入其中,平生第一次,他没有再关心手上的涂装在挖掘的过程中道道刮离、凌乱不堪。之后他们动作迅速地将石块堆回机器上,并用一捧捧砂砾填入缝隙,使表面尽可能平整。
                “它看起来怎么样?”工作干完后,千斤顶说道。此时飞虎队距此地只有几分钟路程。
                封锁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触到了粗糙的擦伤。“看起来好像我们在这里埋了东西。”他只能希望另外的那些飞虎速度快到让他们不会发现这个位置,尽管他接下来就觉得这一点没多少希望,“你打算怎么启动它?”
                “已经提前设好程序了,”千斤顶说道,“现在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不过要留在机器识别的范围内,防止机器跟着他们一起走。”
                他们在巨石后找到了藏身处,这时大团的烟尘刚好出现在了远方。封锁努力不去想另一个封锁用那该死的战术雷达从几英里外发现他的可能性。但他/我又有什么理由呢?如果在这过去的时间里,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敌人?
                他们现在进入了视线中。封锁火种的一部分在渴望着加入他们,渴望着再次寻求完整。而更理智的那部分则告诫他渣的呆在老汽看不到的地方。他贴在威震天在观看决斗时曾坐过的那块巨石上,饥渴地聆听着轮胎和引擎的声音。等一下……
                “他们会穿去哪里?”他在通讯中问千斤顶。
                没有回应。
                “你要把他们送去哪?”
                引擎的声音渐近渐强,飞虎队接近了方舟的入口。接着他们前方闪起了一片蓝色。
                蓝光如此薄弱,几乎没有实体,但它就像它曾做过的那样,不留一点痕迹地一口吞下了汽车大师。抢劫和打击同时压下刹车,但他们的速度太快已来不及停下。封锁看见那辆暗红色的保时捷试图拐弯绕过通道的范围,却听莽撞叫了一声“哇啊,啥鬼咧——”,就把动作变成了猛烈的侧向扭转,结果法拉利撞上了他。保时捷消失在了蓝色光幕中,但莽撞险险差了几英寸,没有掉下去。他滑下公路,刹车扬起了大片的尘土,然后变形起身。路上只剩下了一道道轮胎印昭示着他的小队曾经的所在。
                莽撞四下环顾,光学镜空洞得如紫色的玻璃。他的嘴巴张着,好像在永不止息地发出无声的尖叫。
                “你做了什么?”不再有心思使用通讯——甚至不再有心思压低声音——封锁转向千斤顶,“你对他们其他人做了什么?”
                “闭嘴,他会听到——”
                他什么也听不到的。封锁想着。他清楚地知道他从莽撞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一息之间就失去了整体的震惊和恐怖。
                “你是怎么把他们弄死的?”他说,声音再度变成了彻底的平静。他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曾看着汽车大师——看着我们所有人——杀害了他的朋友们。在对我们以牙还牙时他当然不会抱有任何负罪感。特别是还有“保护时间线的稳定性”作为借口的时候。
                莽撞踉跄着走向通道入口,单膝跪地,定在了地上,灰色的手指死死抓着地面——抓着轮胎印——好像如果他抓得不够紧就会坠入天空一般。甚至隔着他自己引擎的震动,隔着他通风口的喘息,封锁都能听见破碎的声音,一声一声呻吟,好像着从天而降的失去让莽撞彻底说不出话来。他将注意力强行从莽撞身上移开,盯着千斤顶。
                “你不可能把他们送到未来,”他沉静地说道,能做的只有面对现实,因为整个小队中只有他对那于他们而言最凄凉最破碎的结局一直有所准备,“你冒不起那个险,因为在这个现实中汽车大师也带着时间机器。即使你将他们送到几年——甚至几千年——的未来去,他也能用它把我们都带回来。所以你必须毁掉那台机器。”
                千斤顶什么也没说。他的视线,湛蓝如那个时间通道,从封锁转向莽撞,然后又转回封锁。
                “你将他们送往了过去,”封锁继续说了下去,“也许,是四十亿年前,当这里只有一篇沸腾的岩浆的时候?那里他们跟那台时间机器将几乎被立刻熔化,甚至没有机会——”
                “封锁,”千斤顶悄声说道,“我别无选择。”
                我们也没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要是我早知道你会把我的小队带入圈套,让他们在整个星球那样大的高温地狱中一起死去,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我会——
                有响声——摸索挣扎的细小响声——让他转过了头去。莽撞用尽全部意志拖着自己的机体一点点移向了那片仍如一片精钢般切断了空气的湛蓝,光学镜中的神情近乎昏眩,似乎已什么都不再想。他从地面上抬起了一只颤抖的手,似乎看不见那个通道一般。他的手指消失在了通道表面之下。
                “不!”封锁高喊着从藏身之处站了出来。
                莽撞从通道前缩了回来,本能地转向了声音的方向。他盯着封锁,光学镜内一片空白。封锁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阿锁……”莽撞狂笑,笑声中连一点最微小的理智都不存在。这让封锁感到像是吞下了液铅一般。莽撞用力摇了摇头,仍然不停地笑着,转过去看着那个通道入口。“是啊,他死了。”他说道,好像在回答入口向他提出的问题一般。
                “莽撞,”封锁沉静地说道,尽管每一分本能都在低语着他正处在比直面汽车大师更危险的境地,“莽撞,看看我。你看到的不是别的,你没有产生幻觉。”
                “封锁!”千斤顶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每一个音都重重砸下,但音量依旧很小,他几乎整个人都压平在了那块挡在他和莽撞之间的巨大岩石上,“要是你想让你队里的其他人回来,我们就得去往未来——我们的未来,原来那个现在已经确定能存在的未来。莽撞帮不了你什么的。”
                “所以你打算让我怎样?”封锁小声道,“杀了他?”
                “你在跟那块石头说话吗?”莽撞说道,“看,所以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封锁从来不会跟石头说话,除非它们的光亮到能当镜子照。”
                封锁回头看向他:“莽撞,听我说,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
                “好像他会听你的一样。”千斤顶喃喃道。
                “安静,”封锁说道,逼着自己的声音保持像往常一样的平静,“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出了什么事?”莽撞脸上崩溃的笑容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你不可能是真的,因为我看着你穿过了那东西然后就死了。我能感觉到!你是鬼魂吗?还是说你只不过是我脑子里的一个幻象?但那样的话我为啥没有想象出啥更好的,比如说其他人都还活着,我们大家都活着?渣他渣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封锁有所动作或说些什么,莽撞就攥紧拳头抡向了自己的额头一侧。这一拳力道之大,让他不由得踉跄着后退。这一下好像也敲在了封锁自己的头上,嗡嗡直响。千斤顶的机体颤了一下,似乎差点就要从隐蔽中蹿出去,但他用意志阻止了自己的行动。莽撞放下了拳头,光学镜中闪着凌乱的紫色闪光,头盔一侧出现了一个凹坑。
                “你还在这啊,死掉的封锁,”他悄声说道,“但你之后就不会了。”他抽出了自己的霰弹枪。
                封锁僵住了,但只僵了一瞬。“把那东西拿开,”他说道。他本想用那种充满自信的、自然而然就能溢出一种权威感的声调说话,就像那些知道自己的命令会被毫无异议地执行的人那样,但他发出的声音却微弱而压抑。他唯一的安慰只有他的恐惧同样也没有体现在他的声音中,“你从未对另一个飞虎开过枪,莽撞,而且你现在也不会。”
                “也许不会,”莽撞的嘴角扭曲成了一个介于痛苦和笑容之间的表情,“但我可以开枪打那个。”


                IP属地:北京19楼2016-02-26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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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乱让他趔趄了一步。他本准备好了面对又一条幽闭狭小的隧道,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开阔、遍地瓦砾的空地上,空阔向各个方向延展。没有全息投影,因为没有人来投射。他听见金属交叠的声响,久经锈蚀,在他移动机体时在他脚下吱嘎作响。
                  所以这就是结局。封锁想。现在没有什么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了。没有移动的物体,只有被风卷起的灰尘。所有有机或塞星生命在很久以前便已死去、分解或腐锈。建筑被夷为平地,可能是战火,残骸也被侵蚀破毁到了即使封锁努力也无法从碎片中辨认出细节的程度。附近是一条几个世纪前便已干涸的河床,和一条深深的壕沟,好像是某种比塞伯坦人还大上几百倍的物体从天而降,在地上拖出了一条不规则的线一般。
                  知道了自己将会看到什么,封锁低头检查了一下动力发生器。不再有红色区域,因为从内侧照亮刻度盘的光已经消失了。发生器彻底没了动力。
                  他坐在它旁边。那,那么,这就是了。不管那条隧道潜藏着多少危险,它们至少还是人造的,饱含着能量,给他留下一丝能以某种方式给机器再次充能的希望。可是这呢?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却想起了莽撞在彻底堕入癫狂时发出的笑声。在这颗如此荒凉的星球上,连其本土生命形式都已灭绝殆尽,更不用说外星生命了。这里显然连一堵能直立的墙都不存在,因此就更不可能有充能接口。他就是个傻瓜,还抱有希望,还愚蠢地浪费能量做出尝试。
                  他再没有任何现实热情地想着他这是走到了多远的将来,想着如今的塞伯坦是否也像地球一样变成了死去的世界。
                  地平线上,有东西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那东西就像任何闪亮的东西一样吸引了封锁的注意力,尽管他内心全然一片麻木。除非那东西是他的队友,否则他都不会有兴趣。甚至是它正流淌过成堆的瓦砾向他逼近,他也不在乎。
                  它看起来像是一条蜿蜒的水银,银光闪闪,体型如蛇一般却缺乏特征,但它显然是有目的地游走穿过地平面。封锁无意识地掸掉手臂上的一片泥土,但除此之外他没再做什么,只任由那条水银带无声地滑向他。它可能是视野中唯一的活物,但他也无法对其提起兴趣。他发现自己只在想象着,如果莽撞在这里的话会怎样试图跟那东西玩起来。
                  水银带滑过瓦砾,卷上了他的脚踝,接着开始往他腿上的一条变形缝隙里钻。
                  封锁的系统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甩出手去,狠狠击中了那条水银带,打得自己的挡泥板铿一声巨响。水银带的身体爆成了千百颗液滴,向四面八方飞散。能量不足警告闪过眼前,接着是一个显示侵入机体的外源异物已被清除的提示。
                  液态金属液滴再次聚向一起。它们再度重组成了水银带,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这一次,它似乎不再有纠缠封锁的欲望了。它开始缓缓流走。
                  哦,这样更好。他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一阵来自机体深层的战栗猛地打醒了他,让他转过去确认那条水银带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远方,一条大河冲过干涸的峡谷,一条比月光更加耀眼的河。数百吨液态金属以洪流那不可阻挡的速度狂飙,而且——对封锁来说——它比任何地球河流都更加能让他屏住了呼吸。它的流动更安静,在身后的石块和腐锈金属上不留一丝残余,并像每个狂派那样无情、那样一心一意地冲向目的地。那些较小的水银带试图蠕动爬走,但不够快。一道液体的触手如海浪般从河床中涌现,退潮时,只剩下了一条水银带。
                  但它前冲的势头停了下来,现在丝毫没了继续前行的意思。它在犹豫。封锁看不到它有任何感觉器官,但那一刻他意识到它发现了他,在评估着他的价值,它发现了他体内残存的能量反应——
                  能量。就是这个。
                  没有丝毫犹豫或怀疑的时间,他一把拎起时间机器搁在左肩膀上——它抵着他的下巴一侧,伴着一声细小的尖锐响声划伤了他的涂装——右手提起动力发生器。充能导线拖在后面,晃来晃去。那巨大的银流扑了过来——
                  ——而封锁起身迎向它。
                  他的双腿没入了膝盖那么深的冰冷泥泞之中,努力着保持直立保护时间机器的安全,液滴在他身边飞溅。不顾银流渗入了每一处缝隙和关节,他降下了右手,放低了动力发生器。将发生器跟时间机器主体联系在一起的管线在他周身绷紧,但发生器的充能导线成功浸入了银流液态的身体内。
                  液态金属的导电性跟导线不相上下。
                  银流爆发出一阵战栗。封锁努力保持着手臂的姿势,使发生器保持在周围沸腾的液面之上——却在银流开始反抗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喘息。它如酸液般腐蚀进他的双腿,分解着他的装甲,溶解着防弹玻璃。他踝部的轮胎在几秒钟内就消失了,黑色的残渣在起泡的银流中翻滚。他眼前充满了警报,除了一道道红色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能感到发生器在不断涌入的能量下嗡嗡作响。坚持住。他想着,咬紧牙关忍住尖叫。给我坚持住!
                  一道自身机体状况提示——没了一条腿——在他眼前闪过,但充能的嗡嗡声变成了一种低沉柔和的轰鸣。而那银流,在最后的绝望时刻,在他周围沸腾了起来,漫过了他的腰。
                  封锁松开了时间机器,并用他解放出来的那只手,在机器开始向下掉落时一把推起了操纵杆。它砸中了银流的表面,而他面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篇湛蓝。
                  他向前倒去,声音微弱如一声叹息。


                  IP属地:北京23楼2016-02-26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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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吃帅气的副队长阿锁的安利啦~~~~
                    最后一次尝试 @JK影无刃


                    IP属地:北京26楼2016-02-2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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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码为敬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28楼2016-02-28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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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蛮黑暗的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6-02-29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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