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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为吾玉·文章】《幼时棠心》——红颜手札·幼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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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出9篇,第10篇进行中~
1.《锦夜食香》——红颜手札·思桐
2.《幼时棠心》——红颜手札·幼棠
3.《宦后禾晏》——红颜手札·禾晏
4.《金鹿浅遥》——红颜手札·浅遥
5.《偏入公子梦》——红颜手札·洛芷
6.《岁岁谢莲》——红颜手札·洛芷
7.《妙女千语》——红颜手札·凉宛
8.《愚妻子婳》——红颜手札·子婳
9.《何人知酒》——红颜手札·知酒


1楼2014-11-23 13:33回复

    【二】
    月皎皎,风飒飒,湖面波光粼粼。
    季幼棠躲在小山坡的树后,不时向后张望,尽职地做着金世陵交代的“把风”工作。
    “小蚊子乖,事要成了,世陵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金世陵笑嘻嘻的声音,听他那语气,必定是成竹在胸了,如今遥遥望去,湖边的两道身影一边放着河灯,一边有说有笑,越靠越近,看来也的确是八九不离十了。
    本来么,虞如冰就不讨厌金世陵,他生得俊秀,人又机灵,成天围着她鞍前马后,动心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知怎么,季幼棠忽然有些惆怅,夜风吹过她的衣袂发梢,她无意识地扣着树皮,小声叹息:“唉,真不想吃好吃的……”
    才说出这句话,湖那边的情景就叫她手一颤,霍然瞪大了眼——
    月色下,虞如冰和金世陵的脑袋,慢慢,慢慢地凑在了一起……他们要做什么?!
    季幼棠瞬间绯红了脸,呼吸急促地刚想凑近细看,脚下却是一踏空,还不待她发出叫声,人已经整个往下坠落。
    糟了,是捕兽坑!
    风从耳边掠过,季幼棠几乎霎那明白过来。
    捕兽坑,天陇山弟子专门用来捕灵兽的,挖好后设个结界一遮,第二天来看就行。
    也怪季幼棠倒霉,她选来“把风”的树后就有一个,一不留神就叫她“中了招”。
    心跳如雷中,季幼棠闭紧双眸,以为自己会狠狠摔在坑里,却没想到衣裳翻飞间,仿佛掉进了一团棉絮中,温暖异常。
    洞坑寂寂,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是一个人的怀抱。
    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姑娘没事吧?”
    心跳像是静止了一瞬,季幼棠颤巍巍地睁开眼,月光洒进洞里,迎面只对上一双含笑的眸。
    墨发薄唇,玉面束冠,那人笑得好看而清贵,一点也不显轻佻。
    “原以为倒霉蛋就我一个,却不想还能有人相陪,在下皇甫商,见过姑娘。
    风吹湖面,涟漪泛起。
    大功告成的金世陵满面笑容,携虞如冰经过小山坡时,却没见到躲在树后的季幼棠,他眼珠子转了又转,终是在心中暗暗道:“死丫头定是耐不住寂寞自己跑去哪里玩了。”
    于是便也不在意地揽过虞如冰,继续朝前走,不觉间在夜色中一脚踢翻了什么东西。
    那正是季幼棠带过来,把风时放在树下,用心做了大半月的两盏花灯。
    听见人声走远,洞里的她都快急哭了。
    天陇山的捕兽坑设得独特,外头的一举一动都听得清,里面的声响却半点传不出去,只能干着急。
    “世陵哥,世陵哥……”季幼棠扯着嗓子,仰头徒劳地喊着,回首却发现那皇甫商正倚在角落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脸一红,摆手解释。
    “那,那是我的同伴,他回去发现我不见了,一定还会找过来的,你,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皇甫商笑得温和,递过腰间的水袋,“喊了半天,喝口水吧,小蚊子。”
    “小蚊子”三字咬得颇为戏谑,季幼棠一愣,抬眼间,一下明白过来,绯红了脸。
    只怕皇甫商在洞里将她与金世陵的一番对话都听了去,包括如何把风,如何允诺好吃的,以及她那句惆怅低喃:“唉,真不想吃好吃的……”
    生平第一次,季幼棠如坐针毡,面对眼前人的含笑目光,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坑里待下去了。


    3楼2014-11-23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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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金世陵没有找来。
      他像是沉溺于与大师姐的卿卿我我中,彻底遗忘了自己的小跟班,季幼棠的存在。
      而这个捕兽坑的主人也没有出现过,它与季幼棠一同被遗忘了。
      整整三天,从最初的期盼到忐忑,从焦急到祈祷,再到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来。
      皇甫商随身带的粮食和水都不够了,季幼棠饿得脸色苍白,差点以为自己会饿死在坑里。
      不,比起饿死,她更担心皇甫商的病。
      是的,皇甫商跋山涉水来到这,为的就是拜入菩提老人座下,跟他学菩提之术,医治自己的病。
      那奇诡的寒毒之症,在第三天夜间发作了一次,皇甫商长睫生霜,浑身颤抖,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冷寒之气,简直把季幼棠吓坏了。
      她顾不上许多,当下就握住他的手,施展开菩提之术,满洞荧光中,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灌入了皇甫商体内。
      可惜那“寒毒”却是来势汹汹,以季幼棠的功力,根本无法完全压制下去,情况迫在眉睫,若再不出一身汗,皇甫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月色下,那一定是皇甫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季幼棠急得泪光闪烁,跺跺脚,最终豁出去般:“医者父母心,你,你别说出去……”
      当她当着他的面,开始哆嗦着手解衣裳时,他才明白她的意思。
      有什么比紧紧相贴更能暖身的呢?
      她一把抱住他,温香扑了满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喉咙里发出舒畅的一声。
      只是再舒畅也伴着歉疚,皇甫商长睫微颤,在季幼棠耳边轻声道:“女子清誉何其重要,若不嫌弃,我,我愿意负责……”
      季幼棠吓得赶紧摇头:“不,不用,我有婚约的……”
      微微一怔,皇甫商失笑:“你那婚约也能作数?”
      因久困洞中,又饿又乏,两人便轮流讲故事,皇甫商喜好四处游历,便讲了各地见闻,而季幼棠则简单多了,用皇甫商的高度概括,就是一句话——
      幼棠小妹与世陵哥的“前世今生”。
      总之季幼棠讲来讲去都绕不开金世陵,皇甫商听着也没说话,只是最后幽幽叹了一句:“不说其他,单悔婚一事,你那世陵哥委实不怎么厚道。”
      如今想来,皇甫商贴着季幼棠温热的身体,摇头轻叹,更觉得怀里的姑娘傻了。
      两人被找到时,已是第四天清晨,阳光洒下,树影斑驳。
      金世陵终是在草丛间发现那两盏花灯,当所有人围上前来,解开捕兽坑的结界时,金世陵瞳孔骤缩,望着坑里的一幕难以置信——
      季幼棠缩在男子怀里熟睡着,小脸苍白,两人紧紧相拥,身子被一件长袍罩住,旁边衣裳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热血几乎刹那涌上头顶,金世陵第一个跳了下去,挡住其他人的目光,护住季幼棠,一拳挥向还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皇甫商。
      “畜生!”


      4楼2014-11-23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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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也许真应验了皇甫商所言,金世陵的那句“放心”还没让季幼棠放心多久,鬼泣林里便出了大事。
        当凶兽的怒吼响荡在整个林子上空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季幼棠脸色一变,不及多想就往里面冲,皇甫商拦她不住,也跟着拂袖上前。
        却没走几步,像想起什么,回头望向赶来等“礼物”的大师姐虞如冰。
        虞如冰被他瞅得心头发毛,不由后退一步:“瞪我干什么?是他自己逞强要进去的,关我,关我什么事……”
        皇甫商不再多说,冷冷一笑,径直转身去追季幼棠的脚步。
        留下虞如冰怔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从小到大自恃美貌,师父师兄弟们又宠着她,还真没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心乱如麻间,仿佛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金世陵是被皇甫商背出来的,半个身子都血淋淋的,脸上也落了伤,季幼棠在旁边哭得泪眼汪汪。
        白灵兽自是没捕到,金世陵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挨了师父好一顿骂,却是怎么也没供出虞如冰来。
        养伤的日子中,一直都是季幼棠守着他,熬药、喂饭、换纱布……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虞如冰倒是来看过一次,神情却十分冷淡。
        她自觉心高气傲,向来只看得上强者,当皇甫商从林子里背出金世陵的那一刻,强弱在她心中便有了鲜明的划分。
        仿佛也瞧出她所想,金世陵急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师姐,这次是失误,你等我,等我伤好了再去一次,一定能给你弄来……”
        虞如冰高高抬起下巴,嗤之以鼻:“弄来也没用。”
        她望向金世陵缠满纱布的一张脸,皱眉嫌恶:“有空还是多管管自己的脸吧,你也就剩这副臭皮囊了,若是破了相,可当真是一无是处了。”
        “别再纠缠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扔下这句话后,虞如冰便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空荡荡的房里只剩浓烈的药味,以及金世陵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一次,比他更难过的是季幼棠,她扶住他,心疼地直落泪,嘴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怎么能这样呢?师姐怎么能这样呢……”
        几天后,金世陵终是在师兄弟口中知道那个让虞如冰“移情别恋”的人。
        皇甫商才一进门,迎面便挨了一拳:“混蛋!”
        那拳法又快又准,和第一次的“畜生”一样,没落下一点差。
        季幼棠惊呆了,叫了声“皇甫大哥”,上去便扶住那身踉跄的白衣,却被他摆手推开。
        皇甫商抬起头,不在意地抹掉唇边的血,望着眼前盛怒的金世陵,似笑非笑:
        “还有力气打人,看来快好了。”
        还不待金世陵开口,他眸光便骤然冷下,反手一把拉过季幼棠:“那便不要支使别人给你做牛做马了,有空多听些闲言碎语,伤势一定好得更快。”


        6楼2014-11-2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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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拆了纱布,没破相也没留病根,金世陵却抱着酒坛,开始夜夜饮醉。
          陪伴他的,依旧只有季幼棠。
          那日她被皇甫商硬拉出房,半路却挣脱又跑了回去,她说:“从前在白骨堆里我们就没松开过手,如今我也不该扔下他。”
          那声音仍是细声细气,却含了十分认真,直到人跑远后,皇甫商才回过神来。
          “‘幼棠小妹’终究比不上‘小蚊子’……”
          他低叹着,若有所思,眸中有自嘲的笑意,更有胜雪的寂寂。
          而这些,尽然落在拐角处,不知看了多久的虞如冰眼里。
          金世陵始终一蹶不振,如果是往日,季幼棠一定不会对他说出那些话。
          “喜欢大师姐太难过了,又伤身又伤心,要不,要不……你改成喜欢我算了?”
          屋顶上,夜风习习,金世陵喝得醉眼朦胧,抬头望去,只见到季幼棠泪光闪烁,仿佛用尽了全部勇气。
          “世陵哥,我虽然笨手笨脚的,但绝对不会让你受伤,让你流泪,让你彻夜饮醉……”
          所以,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考虑一下那只一直陪在他身边,默默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小蚊子?
          夜风飒飒,拂过衣袂发梢,月下的两人就那样对望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
          醉眼终是一点点清明,金世陵鼻头酸涩,有什么汹涌漫上心间,他将季幼棠拉入怀中。
          “真傻。”喉头滚动着,他抚过她的长发,不知带着何种心情,阔别多年,再次呢喃出那句:“我的小媳妇。”
          夜风迎面拂来,季幼棠靠在金世陵肩头,泪流满面。
          那真是季幼棠无比欢喜的一段时光,走路都是飘的,见谁都眉开眼笑,别人稍微问一点,她就捧住脸,羞红得像个小媳妇: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家马上能喝到喜酒了,对,喝我和世陵哥的喜酒……”
          婚约重拾中,有一个人却悄悄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幼棠小妹,珍重。”
          季幼棠连皇甫商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捧着字条难过掉泪,他是那么好的人,她都知道。
          可也只能限于知道,人世间的很多相遇,从来都是有始无终。
          望向床边的嫁衣,季幼棠深吸口气,将字条仔细折好,郑重地收入怀中。
          婚事这便操办起来,季幼棠忙前忙后,全然没有注意到虞如冰望她的眼神。
          当然,等到注意时,已经晚了。
          那是在婚礼前一夜,季幼棠兴奋地睡不着,忐忑又期盼中,门却被人敲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金世陵,不,确切地说,是被虞如冰搀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金世陵。
          他脸颊酡红,有些不敢看季幼棠,却还是把怀里的一样东西硬塞给了她:“小蚊子,对,对不起……这身新郎服,以后一定还会有人为你穿上。”
          夜间的风有些大,吹得季幼棠瑟瑟发抖,煞白了一张脸。
          仿佛从半空中狠狠摔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已被直接宣判死刑。
          而理由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理所当然。
          只是虞如冰望着她,得意扬眉,简单的六个字:“因为我回头了。”
          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回头,她被猝不及防地抛弃,就在大婚前一夜。
          如云泥之别,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凛冽而残酷,根本勉强不得。
          狼狈地抱着那身她为他量身定做的新郎服,季幼棠站在夜风中,眨了眨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7楼2014-11-23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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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季幼棠大病了一场。
            金世陵来看她时,她仰面朝上,泪水划过眼角,无声无息地浸湿枕巾,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活气。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这样。
            金世陵哭了:“小蚊子,小蚊子你别吓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别憋坏了自己……”
            可没有回应,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
            直到金世陵颤巍巍地走出门时,身后才传来轻轻的一声:“世陵哥。”
            他欣喜若狂地回头,床上的身影依旧仰面朝上,只是胸膛多了些起伏。
            她说:“你以后都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比起不爱,她更害怕谎言,也再不敢轻信。
            因为信则伤,不信,则不伤。
            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足足养了两个月,季幼棠才逐渐恢复过来,只是眼里的生气总似少了那么些,也不再成天缠着金世陵,而是默默接过钥匙,担负起了看守藏宝阁的活。
            这差事十分枯燥,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缩在阁楼里,不用出去面对人。
            金世陵这才发现,自己这回真把季幼棠伤重了,让她变成了蜗牛,再也脱不下背上的壳。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还没来得及好好补偿,却是又欠下了一笔。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当尾随虞如冰潜入藏宝阁时,金世陵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竟是要盗阁中的夜明珠!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虞如冰疯魔了般,跃出窗外,在风雨中与金世陵抢夺起来:“你松手!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就把我交到师父那!”
            动静惊醒了看守阁楼的季幼棠,她披头散发地奔出来,刚想拉起门前的铜铃,却在看清金世陵的一瞬间,手蓦地僵住。
            漫天风雨大作,一边是神似癫狂的虞如冰,一边是满脸震鄂的季幼棠,金世陵咬咬牙,左右也无退路,把心一横:“干脆一起走吧!”
            骏马嘶鸣,直出山口。
            三个人前后相贴,在大雨中策马狂奔,身后一尾青龙紧追不舍。
            那是藏宝阁地下的看护神龙,因夜明珠被盗,它从百年沉睡中被惊醒,愤怒地直追而来。
            带走季幼棠,一定是金世陵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他舍不下她,在一片混乱中,硬是将她拉上了马,却没有想到,青龙追来的危急关头,季幼棠竟不小心摔下了马,跌入了风雨中——
            “世陵哥!”
            那一声叫得撕心裂肺,金世陵瞳孔骤缩,回首望去,暴雨中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地上那道小小身影。
            “别停下,不要命了吗!”
            虞如冰抢过缰绳,根本没打算管季幼棠,反而感到一丝快意,用她绊住那青龙刚好。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等到金世陵回过神时,骏马已狂奔出老远,身后电闪雷鸣,一声声凄唤响荡在天地间:
            “世陵哥——”
            那样绝望的呼喊,犹如梦魇,在日后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他耳畔,让他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一念之差,一念地狱。
            当年白骨堆里都没松过手的两人,就此阴错阳差,天各一方。


            8楼2014-11-23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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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虞如冰盗夜明珠,不要命地私逃下山,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皇甫商。
              是的,自从千方百计从师父口中套出他的下落后,她就生出了这份执念,或者说是魔障。
              皇甫商,桑国太子,来天陇山求医治病,后回宫应皇后所令,开始在全国大选太子妃。
              这些信息不停地翻滚在她的脑海里,那身华贵白衣也愈发清晰。
              于是心高气傲的虞如冰,想到以夜明珠为嫁妆,千里迢迢赶赴桑国应选。
              金世陵直到一路浑浑噩噩,跟着她进了宫,到了甄选大殿,才知道她的真正意图。
              他难以置信地瞪向她,双手颤抖着,脸色比暴风雨那一夜还要煞白——
              便是为了这么个荒谬的理由,竟害得,害得季幼棠生死未卜!
              那一刻,金世陵第一次有种想掐死身边人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笑的傻瓜。
              但还来不及开口,已有一道声音遥遥传来,由远至近,带了十二分的恨意。
              “好师姐,我不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当真妙得很!”
              所有人齐齐向堂前望去,巨大的琉璃盏下,那袭清贵白衣不知何时走出,正是太子,皇甫商。
              他手边携一女子,面目秀美,转着好奇的黑眼珠打量着众人,一派孩童般的懵懂纯真。
              金世陵几乎是眼皮一跳,上前脱口而出:“小蚊子!”
              如果当日皇甫商晚到一步,恐怕季幼棠就要被愤怒的青龙碾碎在爪下。
              他本已回到桑国,接受母后选妃的提议,却忽闻金世陵悔婚之事,因担心季幼棠,他不管不顾地赶回去,哪知在风雨中撞见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电闪雷鸣中,他亲眼看见虞如冰伸手一推,竟将季幼棠推下了马!
              “世陵哥!”凄厉的呼唤划破夜空,狂风暴雨中,那匹骏马却没有停下,金世陵更没有回头,他的幼棠小妹就那样被抛下!
              等到救出她时,怀中人已去了半条命,浑身血淋淋的,混着他的热泪,触目惊心。
              青龙被赶来的菩提老人制服,但他却没有办法治好自己的小徒儿,只能给她服下一种丹药,延缓她离去的脚步。
              是的,季幼棠虽然活了下来,却在丹药的影响下,心智倒退回稚儿水平,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十岁、九岁、八岁……等到心智退回原点时,就是她离去的一天。
              皇甫商不信这残酷的结果,执意将季幼棠带回桑国,遍寻名医,却终是绝望地伏在她床前,哭成了个泪人。
              他无法挽救她的生命,只能在肝肠寸断中,命匠人赶制嫁衣,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她被人无情辜负,没穿上心心念念的嫁衣,他便要许她一场盛世大婚,让她风风光光地做新娘,一生圆满地离去。
              而她走后,他不会再娶任何人,世间陪伴他的,只会有天上的月,袖间的风,以及回忆中她的那声“皇甫大哥”。


              9楼2014-11-23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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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永昌九年,桑国太子皇甫商登基为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季氏。
                季氏贤良淑德,性腼腆,话语时细声细气。
                她在后宫中照看着一大块花圃,时常流连其中,一日,帝至,揽其入怀,听其在耳边低语:“陛下,今年的石榴花开得真好。”
                复凝视,皱眉:“可总觉得,像忘了什么似的……”
                帝不语,风过也,潸然泪下。


                11楼2014-11-23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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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棠小妹篇完~~


                  12楼2014-11-23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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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11-23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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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哭⋯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11-2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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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11-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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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姐,也是来水经验的,不过加油,不过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粉丝叫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11-28 07:31
                          回复
                            这个帖子好!!谢谢阿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11-28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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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棠,真好听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11-28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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