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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既是说有,那便是有了。”
待是这丫头依着侬软婉转的嗓音应上一句,自个儿嘴角上所噙笑意仍是不减,遂也脱脱而出,择上一言去回说一道。这一通语气诚是亲昵与宠溺,但若细细去辨,或也存在着些许个不愿深究的潦草。待是这一嘴话音落下,手上力道一松,便也自然而然放开攥着她柔荑的手,掌心覆垂而下,往自个儿膝盖头骨上搭去。
暖炕上铺设着一方平金杏黄织绫云蝠龙纹的大条坐褥,本是整整齐齐捋至炕边儿,当下因座上之人一番动静不歇,褥面儿便也稍见不均匀地褶起。但这档儿倒是无暇去理顾这一宗细枝末节,甫是单手探出去将茶盅接了过来,而搁在膝头上的另一只手也一并抬起,使弄着拇指与食指去捻自个儿不知何处梭滑至身前的发辫,待是捋住缀着明黄结穗与八宝香角子的尾梢,再是向后一拎甩,便也不再去管。
临这间档儿,方好算是将目光睨垂下来,堪堪落于柠黄釉瓷盏间的亮橙茶汤面儿上。所谓‘晴时早晚遍地雾,阴雨成天满山云’,也唯是云贵岭川间的一方便宜润土,方可促就滇红茶树沃然生长。边地苦寒,采摘本是不易,又需得星月兼程赶送入京,方能在呈至御前时新鲜如初。是以历年以来进贡的滇红,也不过十数斤。
这功节儿徐徐往茶盅里呼出两口气儿,将上头浮起来的茶沫子扑散开,继是递至嘴边稍稍呻上两口。温热适中的茶水将将过喉,喉结上下滚动一遭,方才越过她将剩余的半盏茶撂回方几上头。
:“如此说来,朕倒是羡慕你,有话儿就能说。”
仅是如此半虚半实地道上一句,却是不曾当真如言磕所提及一般,捎带上点子羡慕的语气。诚然,这丫头揣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也着实识情识趣。我适才赞她坦率不假,但若再称上一句伶俐,也算相得益彰。然是她当下所言及或即将言及的领域,我却并不想踏足。
并未将手重新往膝头搭去,这会子更是将另一侧手抬起来,径直舒展猿臂向前环去,继而一齐往回收箍,便也将承欢整个人都揽于怀中,而语气依是轻悠舒缓。
:“不过如今你已在朕怀里,朕便是有别的话,也不想说了。”
将下巴颏儿稍稍敛下来些,面颊亲昵贴近她皎洁如玉的小脸儿,当下视线循着睨垂的方向望去,将那侵香鬓侧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耳廓率先纳入眸底,耳垂上依依勾住一只赤金鸣鸾长坠子,动曳之间,摇摆不定。这丫头今儿个择了一身玫瑰紫二色金银线的对襟旗袍,冬日里虽是略显厚重,却不改身段窈窕。揽箍着她的姿势依是不改,继而将手臂松开一侧,探往上边儿来,轻门熟路寻到她雪貂领围下的盘花领扣,捻住其中一粒,手指略略一抿,便也将那精致雕琢的扣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