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据说是天定的魔主。”
我将沉重的山峰举过头顶。这样的山,楚度曾经从容举过。而和这不一样的山,我的死鬼老爸举过,老太婆师傅举过,知音大步同样也举过。
在北境,在大唐,在其他未知的天地时空里,总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山,这样的人。
生如长歌不衰!总会有举起来的一个!
高耸入云的沙罗峰铁树映入眼帘。
我忽然仰天长笑,热泪滚滚。
我终于走到了。
二十多年的辛酸悲苦化作一声带泪的长笑。无论将来生死祸福,无论此行是凶是吉,无论付出了多少代价,我终于站在了最高处。
很多年以前,在成千上万的裳蚜中,有一只裳蚜不愿意接受只活一天的命运,所以它拒绝了美丽的瘴气诱惑。它活下来了,但从此没有机会再穿上彩衣,拥有那绚烂的一刻。”我对海姬喃喃地道:“六千年和一瞬间,究竟哪个才算是真正的生命?”
海姬也不能回答我,暮色渐渐苍凉如水,空中的裳蚜一只只坠落,凋零如五彩缤纷的落花。裳蚜一沾泥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它们当中有一个是吐鲁番。
“活着的时候,会觉得一年一年的时间很长。真的要死了,才知道六千年和一天没有什么不同。”我忽然想起吐鲁番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默默摇了摇头:“那是不同的。”
“因为无论如何,你战胜了自己的命运。”我对着脚下的泥土说道。在那里,埋葬了一只与众不同的裳蚜。
这是我望见他们的最后一眼:在那一刻,金发金甲的女子看着“它”,忽而微笑。
笑靥如花。
这是他们初见的光景。
从此,寂寞的宫殿不再是一个人。
从此,相信她胜过了相信自己。
不用再整天望着海上的世界发呆啊,所以宁可被欺骗,宁可被熄灭,宁可不再选择,也要固执地踏入那一条光阴的河流。
只因为那是一段有怨,却无悔的彩色时光。
只因为爱是残酷的。
更是美丽的。
不知何时,耳畔,传来甘柠真轻柔哼唱的歌声。
她告诉我,歌的名字,叫做“希望”。
只要心存希望,“它”就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过。
不诚以心,何以诚以刀?
真空生妙有,成住坏空
器无大小,唯心能量
不拘一物,不执一念,方为自由!
以我本心,对抗天命!
贼老天不会因为我的哭求,就赏赐给我什么。它越要折磨我,老子就越不服气。它让我哭,老子偏要笑。
执着自身,如何能破;心存界限,如何能立;破而后立,道穷则变!
人定胜天,并不意味着破坏!生长万物,并不据为己有;作遇万事,并不自恃其能;成就万物,也不自居其功。所谓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无限的距离被拉近,有限的一点被延伸。仿佛万象纷呈,五光十色,又浩渺虚无,空空荡荡。这是最幽深、最晦涩、最玄妙的世界,也是一眼洞穿,一览无遗,一触即灭的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