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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11-25 09:03回复
    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一个喜欢低调的女子,一个爱好写字的女子,匡匡说:我喜欢慢慢地渗透/我喜欢一点一点地征服/一步一步地策反/我要叫你一天一天地记取我的名字/我是糖衣炮弹。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25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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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匡——《时有女子》
      (一)
      我们都姓韦,于是便在一起。
      旁人纷纷说:你们这样的好法,只是可惜了,都是女子,不然如何如何。
      咦,我却不觉怎么,海髪也无所谓,依旧同进同出。
      谁也无法不留意海髪,若是一个人生得漂亮,则到处都是她。
      一年级时候修那《日本文学与文化》,二百人的大课,她亦常常来迟,笔记也不拿一只,仍从课室前门踢踏着入,堂皇于众目之下取过讲义大纲与出勤纸,施施然落座前排空位,然后整堂课,顾盼左右。挨至放投影,灯一黑下,她便伏了颈睡。时须先生踱下讲坛,轻轻叩她肩,唤她醒来。难道先生是好心,怕海髪睡沉实了,忘记回家麽?
      当海髪仰起惺忪小脸,打一个婴儿似的哈欠,先生眉心即刻溶化,以为这堂课来,不过是为了要来唤醒跟前这名可人儿,其他的,倒成了其次。
      及至期末改卷时,想起那张不可多得雪白孩儿面,先生难免有片刻失神,于是鬼使神差唤,手下便批个A+出来。
      谁说生得好,不是一种便宜?再加上,韦海髪这般的狡赖女子,非得将那人和占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25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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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可谁知偏横生枝节,那一季奖学金发表,海发得中,我却落了第。我在栏中细细寻了一回,不管用,终于是没有自己名字。只无言走回来,把门上锁,意恢复两天静默。
        海发不识时务,偏偏于此关头赶着来,与我商量,圣诞节不是还早,她便计划着要趁半个月的假期与我同回英国,带我去看我心中寂冷的剑桥,青色的微雨,和那与此地一色烟湿的浓雾。
        再说好了,本次取消。我横她一眼,忽而憎她天赋的优越,后天的骄狂。
        为何?她惊跳起来。不是早有约定?
        呵呵,海发,剑桥与我何喜?约定与我何用?安身立命便已是我每日极大课题,你这不明世味的丫头。
        不过一张来回机票,你何必小题大做,最多用我几个子儿,又有什么大碍。她不满我狷介。
        呵,她这是要与我通她的财,我漫笑不应,拒而不领,偏要隔着这样一点世俗,与她生分。
        这时我才惊觉,真正要强好胜之人是我,海发倒是随遇而安,不执着什么。以前的那些,不过小把戏,孩儿意气。
        我苦口婆心:海发,我们怎么同,你一生尽可由着性子,自己圆满,四方圆满。而我,却须踏踏实实行在地上,每一步,踩一个清楚脚印。你可明白?
        她如何会得懂,生之艰辛。
        但我已下了决心,知耻后勇,要奋起直追。天天早出晚归,在图书馆长坐至深更。
        海发前来寻我,劈手夺我书本,我一把按住,冷脸叫她走。她极难堪:千寻,千寻,你是不是要这样跟我散了?
        我抬眼看她一刻,不语,低头继续看我书。由着她哽咽吞声,极力忍泪,俄倾,负气奔去。
        我与海发曾经那么亲。都也渐渐生了嫌隙。
        而忧患一始,便无终日。
        我记得看一本书,当中说:人无千日好。竟都是真的。
        巧的是,及那时候,便遇着了存宇。
        他从我身后来,捡起我遗落的借书票。扫一眼,说:原来有口皆传韦千寻,就是你?这么瘦。
        我敏捷回他:比你更瘦嚒? 他打个愣,随即抚额笑了。相貌极清爽,戴薄身眼镜,书生气质,举手投足间肆意悠游。
        我不好意思,低头轻红了脸。
        放课后六点那一趟下山的通学巴士,最是人挤人挨,他一手挽我书袋,另一手护一个清静给我。
        有人下车,他说:你坐。
        车停,他说:跟我后面。
        商店街口,他伸臂一隔,说:红灯。我便收起步子。
        彼时,正当苍茫暮色疾疾于半空合拢,通天姹紫嫣红。霓灯竞起,晚来风急,穿梭身边这不夜的城,吹得灯影漫处流溢。这都市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11-25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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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而海发,开始与我极客气。脸上始终拿捏着三分礼貌的笑意,路遇点头,进出则打招呼,这妖精,我是知道她的,玉帛后面时时藏着干戈,有俗世的小小聪明。
          千寻,你可好?我见你近日仿佛很开怀的样子。----至少韦海发能够有气量这样问候,似乎还不算不诚恳的。
          我便不能小人之心,于是答她很好。
          那个男生,什么名字?她闲闲又提及。
          商学部杨存宇。
          我已尽力将态度放坦荡。我想我对海发,一向只有公平,其实也无谓谁的腕力强过了谁,来与去都自愿而明白,争来还是图来,但求账目清楚,从不含糊。我从来不知,爱一个人也要派些精明出来点拨局面的。何时以退为进,何时欲拒还迎,里面有极耐参详的道理。我直着心肠来去,当然要吃亏。不过事情未来时,谁也猜不到,一把欢悦握在手,即便是浮沫,也有它暂时的绮丽,于是便自管自虚构岁月去了,还顾得世上的年景?
          一晚存宇碰我,不由一个激颤。千寻,你手这么凉。然后接着徐徐探下去,然后又一个激颤。千寻,你脚这么冰。然后他进来,眼中几番惊疑,然后他退出,淡淡预言:千寻,你会爱上我。我怕会伤害你。
          时界隆冬,他却出了一额汗来。我将他汗抹一把,收在手心,嗔道:不许。
          恐怕由不得你我。
          那我现在先牵你系你。我抬手扯一根发,将他小指挽住,打一只死结。再打一只。
          这样便可以麽?他浩叹:好傻。
          谁知一语成谶。
          我还当这叫存宇的男子,是我手中永恒的基业。寒假来时,便放心离了他,去了远处。
          将及圣诞,处处热闹。虽有点点不舍,但转念又思忖:不争朝夕。此行两宿三泊,本就是个小别,不过研究小组的几个成员,拉队出去拍些关于温泉的素材短片,回来计划制一个自助旅行的咨询集子。因此行李也少带,说走就动了身,只把钥匙向他手中一交:此屋既我心,人走开了,但心还邀你,等我回来一起渡平安夜罢。
          温泉城第三日,拍摄匆忙拉杂,嬉笑间草草结束。我周围尽是清浅快乐的人,心事不过是惦着居酒屋的一壶清酒跟一场狂歌。我由他们去,自己却羁留旅馆内,欲享受片刻闲。我独个脱衣入了向海的室外小浴场,是夜晴冷,空气稀凄而肃杀。半湾月,兀自点着,照得竹影与碣石之后的海,一片岑寂幽光。我身子浸于一池弥迷水气,无端低头怜起自己那样皎洁的素手,和那样映在水影里写满了心甘情愿但欲诉还休的脸,不禁吟哦起矫情的句子: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时。那个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11-25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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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那个人,那唤存宇的男子,是否亦拉开了重围的帘,与我共着这顶头的月,并于这月之下,想起了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11-25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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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只是地点不对,人物亦大错特错了。
              一时间,我便齐齐失去两名身边人。----这两个人。我曾最信爱。这两个人,却来睡着我的床,盖我的被,于我不在的时候,在我的枕上,说着亲爱。
              我铁一张脸,此时该暴怒,还是冷眼?
              最后,只选择拂袖,合门静静让出。凭气血,努力收拾,最后一点尊严。
              我谨慎签下一处房子。和室的睡房,洋室的厨与厅,小小,只得十四叠榻榻米,但五脏俱全,适宜独居。我不擅做戏,扮不来这破烂下做的情节。干脆搬出这间House,省大家的心。不然同门里进出,抬头低头,还三番五次遇见,未免太难看,不如避一避,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我之生,忽而脱轨,乱了章节。曾经喧腾转至今朝静暗。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殷勤打点功课,小心门户,注意饮食,有理起居。
              我固执将重帘深锁,扑灭心头最后一堆余烬,无视日头细细密密,轻轻浅浅在帘上打底,编织日子的网格――仿似温馨,实则颓败。
              而物换星移间,我所经所历,岂止岁月二字。
              好容易挨至冬日将尽,却忽忽一场雪来,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我来去不自在,觉得四肢受拘禁。本已极不喜冬天,这一回尤甚。今年的春怕是要因了这场雪而延迟了抵达的日期了。我想逃遁去南国的那个琉球的岛,远离这里的人烟。但这样的我还识得它嚒?它可还识得我?我没想到海发会再来见我,再次敲我的门。
              空空,空空。她很坚执地敲,断定我在家似的。
              我拉开来,冷脸象她,也不请她进。自然不请她进,我只得这一处干净地方了。
              她脸容很倦,头发亦不飞扬,软软凋落肩上,似呼应这个季节。
              走吧,我穿鞋出来,将门在身后带拢,淡淡招呼,去附近公园坐坐算了。
              我们两人相隔三五尺那样前后错落着走。其时雪落身上,天暗地静。
              千寻,她忽而紧赶几步追上来。
              我站定,手抄袋中,转头仍淡淡看她。
              她低头有片刻语结,似不知如何对付我安定与索然的面色。顿了又顿,终得开口道:千寻,这些日子,我是真的累了。
              哦?我扬扬眉,那可不象韦海发了。韦海发是永远的赢家。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11-25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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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次输了。她抢着道:千寻,千寻,我左等右等,每日煎熬。我不过是想回转你的心意,虽不择手段,走了最低级的路子,但仅仅只期望你能明白,你做了个多么不切实的梦,轻易将身子与心交给了男子,妄图跟他们设计以后和长远。其实他们又有哪一个能当得起你这一片盛情呢?不过是人尽可妻,随遇而安罢了。我以为你总会明白,一切只需假以时日,不过早晚。
                我时时想象着,你有一天回头。
                我想象着,你会不会对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还想象着,你说:海发,看你这把头发,又该铰了,为何不好好辫一辫?
                你会不会对我说:本是同根,相煎无趣。
                你会不会对我说:难忘难舍,不离不弃。
                你会不会对我说?
                我默默听海发细诉与追问。只觉面皮结了霜冻,口角亦是冰。
                韦海发急痛,上来用力撼动我双肩――千寻,千寻,你不辞千里来,所寻究竟是谁?可能,竟然不是我。可我这一趟,却只有为你呢。
                未及说完,先流了两行热泪。
                我愣怔片晌,忽而嗤地失笑,天下可有比这更熬糟的一场关系?我们三人,分别是彼此爱人跟情敌,真狰狞,所谓爱的背后,真相皆不堪跟丑恶。
                我缓缓拨掉肩头韦海发双手:你说的竟然不错。但我却依旧愿意执迷我的。反正无论怎样,终究不过一场错,管它失足哪里,跌倒何处?只一条,你不该自作了主张去试炼这个人,并且是用着你自己去做了诱饵。我将因此看轻你了。世上男子多得去,只这一个,我却是极心爱的。韦海发,你还小,又生得这样本钱,无需工那番心计,这世界也尽是你的,何苦自我手中可怜残资剩物打主意,枉做了小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11-25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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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发直直唤我:千寻,千寻,这次你是误了我一番心意了。。。
                  哦,海发,但我们是不该有心意的。
                  世事不外如是,我不来负你,你便来负我了。哪有什么例外呢。
                  不,不,不要予我解释,请自去铁石自家的心肠。所谓来龙去脉,不过是些暗底的偷渡,与私厢里的眉眼,那是你二人间的授受,决非一朝一夕可成,我盲了目,但我不会自怨自艾我的磊落,亦不想强寻他人的究竟。你可以来说爱,或者不爱,但请不要予我解释。
                  一解释,就下作了。
                  我蓦地抬头,愤恨摔她一眼,而后扭身,一人自去。
                  她不可怜,哭去罢。
                  分别之后。
                  分别之后,依旧时时有好事者传来韦海发八卦消息。一个时期说是和某某行从甚密,一个时期又说是跟谁谁举止狎昵,身边走马灯般换人,越玩越疯了,只是下场如何呢?可能已完全置之不顾。
                  海发还未长大吗?而我已老了。
                  我不过等一名前来结发牵手的人,结结实实伴着走上一程,并无意谈几场惨淡,不知下落的恋,或是爱。她如此火热,简直要炽伤我似灼灼逼过来,只是终究暖和不了我骨子深处的凉寒,那森森凉意细无声息潜进去,渐行渐入了膏肓,隐隐于一切处疼痛,可没法子,那是一个老人的宿病,决非一夜炉火可温。
                  这本该是一场欢天喜地的戏,以鼓乐喧天来演,韦海发其实有资本一路任性,天真着到底,我却狠心做了揠苗的人,教之一夕间长成。
                  她便是这般被我牺牲了。
                  而我就被存宇,存宇被她,生生相克,物竞天殉。
                  我依旧晨起对镜梳妆,细细照料自己,或草草敷衍。
                  此后,日头将依旧东起西落。树红树绿,寒交暑,昼替夜,聚复散,谁没有了谁不行?
                  只是偶有一时半刻,窗外的花凛冽盛放,时钟嘀哒,或是风飘摇着从窗前过,寒鸦枝头无由惊起,我端坐,思潮洄涌,恍惚记起自己,也是曾有过故事的人。
                  而镜中女子,虽然曾青青子衿,虽然曾红酥小手,此时却肤燥面皱,垂垂老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11-25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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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赐我以血。我母,铸我骨肉。使我以此六根,来于世。
                    但我此刻忽而厌憎,我嫌我这一介女儿身子,因了它,我从未片刻知道过自由。
                    我婉转铺排,极力挣,与图。但始终为它害,无由扑跌,与烦恼交握,堕于黯无尽日的因果。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11-25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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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 文艺女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11-2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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