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Chan·Baek┃141127『原创』秋风起【中长/连载】【灿白吧】

老规矩，一楼海报～

写在文前：
很久不发长篇了，手生……哈哈，这篇我是要慢慢写的，也需要你们静下心来慢慢来
关于文化背景及历史问题，也是尽量参考了一些文献，但毕竟是初次【估摸着也是最后一次】写民国，为了丰满剧情，还是加入了一些自己杜撰的内容，如果有比较明显的bug，不要在意……
更文频率大约是一周1-2章，多给我留言效率会高￢_￢别不信
ps.完结前不授权任何转载，请理解～
以下正文。
（夹层我会删，所以请至少等我更完再留言，多谢）
预告发了很久，也贴上来吧

视频来自：土豆

贰：
酒会要进行到半夜，卞白贤为了给张艺兴和段伊祎腾出点独处的空间，暗自跑去阳台赏月，谁知到了八点多钟，天上竟难得地飘下了雪花，这在地属南方的上海实属罕见……他不知不觉逗留许久，结果吹了冷风，第二天一早便咳嗽不止。
“你看你，好端端地出去，病怏怏地回来——”张佩瑜见儿子没精打采的模样，也是心疼多过责怪，伸手要摸他的额头，却被轻轻挡开了，“没事的……就是着凉罢了……”
“我关照过你多少回，身子弱就不要老往外跑，”餐盘被轻轻地端放在他面前，“来，喝碗白粥，等下再睡一会。”
卞白贤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不行，今天还要去商行盘账的——现在正值年头，生意也比平常好做一点，少算一天账都不行，”父亲也一直教导自己，既然先天不懂经商，唯有后天加倍努力……”他轻声细语地安慰母亲道，“我去去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放心吧。”
出门前，张佩瑜仍是放心不下，卞白贤特地把围巾绕了好几圈，牢牢裹住半张脸，用力地摆摆手，“晚上我要吃糖醋肉，叫周嫂做一大碗。”
张佩瑜“噗”的笑出声来，站在家门口骂他是“小鬼头！”，直到车门合上，卞白贤才敢放肆地咳嗽，脸上很快泛起了潮红，老孟见状颇为担忧地问，“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他边咳边说，“不要紧的，你开车罢。”
昨夜的雪还未融透，薄薄一层，像是披在少女肩膀的白纱，清晨的朝霞缓缓洒在雪上，马路边、街巷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上海滩真是又清丽，又别致，卞白贤看得呆了，贴近玻璃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恨不得将美景尽收于眼底。
车子转眼就要开过那条青莲街——七八年前，自己读过书的学校就在里头——鬼使神差的，他喊停了老孟。
“孟叔，你把车停去能停的地方，我下去走走。”卞白贤说完，便一脚迈下了车。
老孟心里大呼不好，夫人才交代过，生着病不许让少爷乱跑，免得伤身，但他又清楚卞白贤的脾性，想什么是什么，谁也拦不住的——他开窗伸长了脖子喊了一句，“少爷，你别走的太远，我停了车就来找你！”顾不得卞白贤听没听见，连忙找地方停车去了。
光华学院门口，一群群朝学生从四面八方涌入，深灰长袍，脖子上系着中式的长围巾，胸前别着校徽，各个正直年少，朝气蓬勃，卞白贤不敢走近，只是远远望着，欢声笑语融进晨曦的氤氲之中，伴随着浑厚的钟声袅袅飘来……一切都像是在梦里。
岁月变迁，万物交替，他们……多像多年前的自己啊。
“咳咳——咳——”
他忽然捂住嘴猛烈地咳嗽起来，当下也找回了几分冷静，转个身，拐进平日鲜少经过的广福弄。
地上的薄雪仿佛被阳光浸透，融到空气里竟有些许暖意，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脚一下下深深浅浅地陷进雪里……南方的冬季湿气太重，没走多久鞋子就已湿了大半。
前面就是回澜桥了。
卞白贤回头瞧瞧仍没有老孟的身影，便找了张湖边的石凳坐下。
之前就曾听商行的人说过，这附近都是些老式作坊，住着的多半也都是工人家眷，果然没错，他看见妇人们忙进忙出打点家务，孩童从巷口嬉闹到巷尾……甚至有几个顽劣的点着大红的小炮竹到处乱丢，惹的女孩子们又是惊呼又是尖叫……
在如今大局未定的乱世中，每个人脸上还都洋溢着欢快和喜悦，仿佛从来不会为了温饱烦忧，哪都欣欣向荣似的——真好。
卞白贤不由得微笑起来，只是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咳嗽是怎么也忍不住了。他素来体弱，一到冬天就病得断断续续，现下更是连骨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搓搓冻僵的手指，他想要起身，谁料还未站直，就猛的一阵晕眩，以至于平白无故地，除了自己，雪地里好像迷迷糊糊还映出了别人的影子……
脚下一软，身子忍不住向前倾倒，就在那瞬间，有双手从一旁伸出，牢牢地揽住了他。
“……孟叔？”
下意识抓住对方有力的手臂，身侧传来的温热让他断定，这个人不是老孟，卞白贤闭着眼睛站了一会，等着脑袋里的晕眩感慢慢消失，再慢慢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军靴，他微微偏过头，眼角瞥见笔挺的深驼色羊毛大氅，而扶住自己的手，所有温度都被隔绝在素黑的皮手套里，透出硝石般凛冽的寒气，让人心生畏惧。
卞白贤意识到那人的身份，暗叹糟糕，他向来是最忌讳和“军”扯上关系的，就算不分派系，也不论好坏——少惹一个便少一分是非，避着些准没错，当机立断，道完谢再无瓜葛。
“谢”字出口一半，对方竟然先一步出了声。
“是白贤？”
短短三个字，立即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哑然失声，脑门就像被人轰了几枪似的——
疼。
“白贤，真的是你？”
炮竹的爆破声传进耳朵里，响亮得如同一面高墙轰然倒塌，那人的声音，和某年某月的光景重叠在一起，叫他瑟瑟发抖。
片刻后，四周忽然万籁寂静无声，卞白贤面色苍白如雪，颤抖着从那双手中挣脱出来，低头后退两步。
“对不起。”
“你认错人了。”
为什么好端端地当了兵？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些问题卞白贤都不想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已仓皇逃开，一路横冲直撞，撞翻好几个摆在弄堂边的花盆，衣摆也溅上了潮湿的泥土。顾不得道歉，急匆匆地跑到大马路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是老孟遍寻不见卞白贤的身影，正在原地打转，扭头发现他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街口，大跨着步子过去扶人，“少爷，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卞白贤心乱如麻，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哑着嗓子问老孟，“车呢？”
“停在前面的商场门口了，就在前面一点，走几步就到，你等等，我去开过来。”
“不，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卞白贤自顾自地向前走，老孟怕他跌倒，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少爷，现在去哪？”
“商行。”他瘫在座位上，伸手用力摇起车窗，外面的空气好像结了冰一般令人窒息，老孟只听见后面传来的叹气声、咳嗽声，不由得心疼起来。
那天，卞白贤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之后，一病就是许多天，别说盘账，连站久了都要头晕眼花，被母亲好一顿数落，只许他待在家里消磨时间，张艺兴嘴上说着怕表弟一个人难免孤独，实则闲来无事就到卞家蹭吃蹭喝。
“报社最近很闲吗？没事做就替我去管管帐。”卞白贤瞪着张艺兴，后者则是拿了把小刀向阳坐着，慢悠悠地削苹果，“嘘，别说话，苹果皮断了可是不吉利的。”
“堂堂七尺的热血男儿，竟然还迷信？”放下手里的书，卞白贤端起茶杯，轻轻吹凉。
说道这茶，也是张艺兴从一个学药理的朋友那讨来的，说是用好茶末一两、白僵蚕一两，共研为末，泡开水一小碗饮服，临卧再加开水泡服一次，能清热止咳，祛痰通肺，他连着喝了三日，的确有效，身子也比前些天轻快多了。
“你没听长辈说过啊，邪门的事情，你若不信，它是一定会缠上身来的。”张艺兴凝神屏息地将一整个苹果刨干净了，切了一片放在碟子里，“亲爱的表弟，我这辈子还没给谁削过苹果呢，你好生感激着吧。”
卞白贤才不搭理他——看来下回可要和段小姐好好告个状了。
张艺兴在面巾纸上擦了擦手，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政府派来的人，前几天已经住进了思南路。”
“来了几个？”
“暂时就两个，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人过来——据说一个管教育，一个管商，只等过些时日报纸一登，这名头就落实了，”他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国民党是要对内垄断，好独揽大权……”
论政治，卞白贤自然不懂，他只是立刻想到接下来商界又要办许多酒会，大家各凭本事去和刚上任的新官套近乎，捞关系，而自己免不了也要被父亲叫去应酬，就阵阵心烦。
“别想太多，”自家表弟稍微皱皱眉头，张艺兴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反正你病着，到时候找借口推脱便是，有舅母在，怎么舍得你再受冻呢。”
卞白贤想到之前的遭遇，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懂，只怕有些事，该来的总要来，想躲也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