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拜吧，还请多关照。

三楼放文。
传说，那个今生许你的人，一千年前就已在荒漠，为你跋涉。
——题记
<序>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旅人。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找到，我梦中一步一叩首的朝拜。
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
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没有那么夸张。
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一>
张起灵听到风呼啸着吹过耳畔。
张起灵在沙漠中醒来。
张起灵遗忘了过去。
张起灵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在这个除了风、沙与夜空，还有他之外空无一物的世界。
然而张起灵觉得他不应该离开这里，他清楚地知道他在等着什么。
但到底是什么呢。
张起灵想不起来了。
如今他唯一能记起的，就是之前的那个梦境。
他也知道，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梦境中的一切。
——远方有驼铃声传来。
张起灵看着远方隐约出现的影子，而后明白，他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久不见啊，小张。领队模样的女子笑吟吟地走来，又失忆了？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个女子，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虽然又失忆了，但是这性子可一点儿都没变啊。女子叹了口气，还跟我们一起走下去吗？
张起灵利落的站起来，摆出一副“求同行”的样子。
说回来，小张，你一直在找什么呢？每次都莫名其妙的跑出去，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前行的路上，回来之后一准失忆，准的像因果报应一样。女子神色恍惚，呢喃道，你到底……在找些什么呢？
张起灵不言语。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他不用回答。他甚至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在问他。隐约中张起灵觉得这涉及到这个女子的一段过往。然而具体是什么，他不记得了。
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女子回过神来。
啊，忘了自我介绍，小张，我叫做陈文锦，是这只队伍的领队。女子回过神来后冲张起灵歉意一笑，你是队伍中扛风马旗（注1）的。风马旗，你还记得吗？
张起灵略一思考，点了点头。
陈文锦歪着头想了一下后，指了附近的一匹骆驼，想起来了，你的东西在那匹骆驼上。你这次走的时间有点长。
说着，陈文锦就把属于张起灵的东西拿了出来。
张起灵看了看，这些都是一个旅人——像他们这样的旅人——必备的物品，一点私人性质的东西都没有。他没说什么，只是戴好那些东西，然后扛起了那面风马旗。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听见陈文锦几乎化在风中的声音——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祈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注2）
【注1：旅人在旅途上扛起风马旗，寓意祈福。
注2：仓央嘉措《那一日》中的节段。下文中的其他也都是《那一日》中的片段。】

<二>
吴邪总是反复的梦到一个梦。
频率高到平均两三天就会梦到那个梦。
但他从没感觉到厌烦。
他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梦。
只是个梦罢了。吴邪总是这样自我安慰道。
然而吴邪明白，那场那么真实、几乎刻入他脑海深处的不是记忆的记忆，于他而言，早已不只是梦境。
少爷。门外王盟叫着他，今天是三爷带队出去走商的日子，按照规矩，您得去垒玛尼堆（注3）才行。
嗯，我知道。吴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时间到了？
还有半刻。
够了。吴邪说，再等一下。
门外的王盟听闻此言，于是就守在一边。他闻着偶尔从屋内飘出的一缕梵香，神色愈发恭谨。
吴邪在为他连夜刻出的那块玛尼石增加功德。
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他刻这块石头的意义所在。
是为了三叔？还是为了那场飘渺而真实的梦境？抑或是二者兼有之？
吴邪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只是一味的诵经。
他只希望他能增加足够多的功德，为这块玛尼石。
少爷。王盟说道，再不走就晚了。
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吴邪带着满身熏香味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捧着那块他付诸了许多心血的石，言语温和，走吧，王盟。我们去垒第一块。
一如既往。
后来的后来，为吴邪鞍前马后忙了一辈子的王盟，在以后的岁月里回忆起当年时，仍记得那日的少爷容颜俊秀，眸光清亮，是意气风发，也是灵台已明。
只是当时他没有这样的一份从容。
啊？哦嗯，好，少爷。此刻的王盟还沉浸在自家少爷居然认真的刻了一块玛尼石的惊讶中，以致于吴邪叫他他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隐约中，墙外有颂诗的声音传来——
『那一日，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注3：藏族一种能够带来吉祥如意的石头，可用来当做路标，祈福完愿，供奉神灵。】

<三>
在以往的梦中，张起灵都是一步一叩首地走向远方的那道光。
那道光足够温暖足够明亮，足够张起灵每靠近一步都会让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一分。
也足够让张起灵，心折。
于是他一直在追寻着那道光的足迹。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他从未接近过那道光。从来都没有过。
而原因不明。
但是这一次的梦，破天荒的发生了改变。
这一次，张起灵没有“看”到那道光，取而代之的是在一个偌大却空无一人的寺庙中行走。
他一直在这座庙宇中行走，却始终没看到任何一个人。
更遑论那道光。
一直到天黑。
他仍旧在行走，漫无目的。
蓦地，他看到远方的大殿中有灯光亮起。而那灯光在这似乎是无尽的黑暗中有着如开天地的力量。
福灵心至。
于是张起灵知道，那就是他来到这场梦境的原因。
所以他跑向那座大殿，脚步失了过往的从容。
然后他看见——
他看见那道光，跪拜在佛前，口中吟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梵音之海。
一字一句，安静且平和。
张起灵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外。
直到天又明。
恍惚中，他听见谁曾开口——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五>
张起灵他们一行人最终踏上了繁华的城市，踏上了这片所有朝圣者梦寐以求的圣地。
而后他们放下行囊，像所有来到这里的朝圣者一样磕起长头。
口中诵着虔诚的六字真言。
毫无预兆地，他想起哪天他们围在火堆旁取暖，闲聊时霍玲吟诵出的那句诗行——
『那一年，
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六>
吴邪算了算日子，发现今天应该去朝佛。
于是便拉了王盟去转山，这一切明明平常的就像所有的朝佛日一样。
然而在转山时，他猛地就想起了他曾读过的诗句——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七>
当他磕尽长头终于来到他面前，
当他转山转水终于转到他身前，
他看见那人眉眼干净一如梦境，
他看见那人眼神淡然却不失坚定，
于是他呼吸渐急，
于是他展袖宽颜，
他说，『吴邪，带我回家。』
他说，『小哥，我们回家。』
——END——

@南夏千瞳8 不好意思，明明是生贺却不能把帖子弄得热闹一些。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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