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拍摄间内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我的相机卡嗒声之外,几乎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沉溺于那个白衣人所制造的气场之中,时光仿佛倒流千年,缓缓带我们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年代。
楚生,公子,现世再浮华,再奢靡,也掩盖不住你超凡脱俗的气质,也玷污不了你清净纯洁的灵魂,那是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于一举手一投足间不经意地散发出一点一滴,便足以倾国。
直到拍摄结束,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腰酸臂痛,口干舌燥,想来刚刚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屏住呼吸,蹑手蹑足,生怕惊动了眼前人,却更怕错过了哪次蹙眉,哪次轻笑,哪次低首,哪次回眸…………
放下相机,我有一瞬间的恍神,看着同事们朝我投来询问的眼神,我看向楚生,他还在站在那里,平静地看向我。我说,“楚生,最后一张,是我的私人请求,请给我一个让人绝望的表情”。
周围的人怔了一下,齐齐回望向楚生,楚生静静地思索一刻,缓缓抬头望向天空,神情祥和淡然,目光清澈深远,似是看进苍宆深处,似是看向千年之外,时空是否有穷尽,生而有涯,亦或无涯?
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神情,为他绝望,为己绝望,为生绝望,为死绝望,为何绝望,何为绝望?一时间思绪纷繁交错扑天盖地涌来,如同受了某种蛊惑般奇异玄妙,却也不过是一瞬间之事,我按下快门,凝固住这一时,这一刻。
道别时我真诚地向他表达谢意,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一直说以前推掉了好几次,今天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这个人,明明是我求着你拍照,哪里来的应不应该了,我叹息,喧嚣尘世,独你一人清明至此,是你之命,我之幸。
最后那张照片,我力排众议没有发表,它太让我心爱太让我震撼,我不愿、不想、不舍得公之于众,我也再没有回头去看过一眼,在取景框后面的那一眼便已足够,足够清晰,足够深刻,印于脑,印于心。
魅惑,如蛊如毒,入骨入髓,绵延无休。
陈楚生,极度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