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想起浪漫这个词是在五天前。
彼时传来男生A向女生B告白成功的消息，两个人幸福地在一起。目击者称，A先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林荫路上铺满了花瓣。釉质饱满的绿色在温吞的阳光下更显耀眼。
B小姐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了这里。感动中答应了男生的深情告白。
听起来真是浪漫啊。C小姐一脸憧憬地这样说。
真的浪漫吗。我这样想。

02.
讲一个我爷爷和奶奶的故事，那是上世纪的事情了。
按照我一贯的现在思维。上世纪这个词充满了沉重的年代感，每一个场景都在时光里沾满了青苔，散发出陈旧的气息。
然后，在很久以前一个清新的早晨，我坐在姑姑的车上，音响里放着的温柔的音乐。姑姑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爷爷奶奶是娃娃亲。
那个时候新中国还没有建立，我们家也还是在农村里，过着跟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我们家在村里比较有地位，爷爷又是那个年代少有的青年才俊。到了适婚年龄，我爷爷的妈妈想让爷爷另外选择一个更优秀的人成家。
那个年代关系和地位是很重要的事。
但是爷爷没有。
他放弃了许多对他更有利的条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奶奶作为他一生的伴侣。

03.
第二个故事就跳跃到了建国后。
由于爷爷的职位变动，爷爷带着几个女儿到A省生活了一段时间，奶奶由于身体不适留在了家里。我们家所在的地方比较贫困，而A省各方面的条件都远远好于我们家。
听到这里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啊，这样的话分数线也比较低啊。
姑姑笑了笑，很认真地一字一句说到，因为你奶奶当时身体不好去不了啊。
我到这里就噤了声。
脑海里浮现出爷爷带着姑姑们从A省回来的场景，女儿们也许对A省恋恋不忘，而爷爷却对着门前斜倚着等着他们回来的奶奶，安静地笑了很久。

04.
后来我问姑姑，爷爷奶奶这一辈子有没有吵过架。姑姑想了很久，怕是回顾了这些年来的所有细枝末节，郑重地回答，没有。

05.
一辈子没吵过架红过脸，一辈子相互支持相互付出。这是我至今听说过的最浪漫的事。
没有电影，没有玫瑰花，只有十几年如一日的相濡以沫，确实让人眼眶湿润的感动。
这么一想，上个世纪在我的意识里有了一个崭新的模样。青苔褪去，每一个场景都有如被清泉濯洗过那般清澈透明。

06.
他们这样坚持了一辈子。
我觉得，他们做过的最不浪漫的事就是，我的奶奶在十五年前去世，他们没有一起走到人生尽头。
不过我能从每一个细节中看出爷爷对奶奶的思念，那张黑白照片摆在钟表前，几年如一日的光洁如新。
这就是上世纪的浪漫。

07.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第五期菁菁文艺园
转自凌曦杉语微信平台：lingxishan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