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畔,看着天际那轮似血的残阳,寒风在眼角微凉,模糊了瞳眼。我总在妄想着那残阳可以慢一点沉下,可以让我再汲取一点温暖。只是,我还没伸手,那残阳的余温便消失在了寒风里……
曾也遇到一个人,待我千般好。我说我想去北方看雪,他说好。我说我怕冷要他把雪带来南方,他说好。其实那时,也知雪到不了南方这座小城,可还是天真地说着,不真是为了看雪,而是为了他那一个“好”字。他的声音是极温柔的,暖暖的,在耳畔开始,暖至我的心里。经年后的现在,还能想起那春日融水般的声音,在耳畔缠绵至极。
堪是爱做梦的年纪,自然是极依赖一个将你宠溺至极的人。纵然是知道那时的话,多半不过是哄人的,也小心翼翼地将那话收着,一笔一笔,歪歪斜斜地写在方方正正的四宫薄里,写得最多的,也是那个“好”字。
时间不紧不慢地从门口那条小溪流过,我从那稚嫩孩童,脱变成二八年华模样。从久不开启的箱子里,找到那本薄薄的四宫薄,好似崭新的封面,翻开,本是雪白的纸却泛着黄,当时划得极重的笔画,也褪去墨色。一页一页地翻着,多是那个“好”字,从歪着斜着,到了最后,写得极端正的“好”字。其实,我已是记不清了当时写“好”的心情,将它从箱子里翻出来,也不过是因为突然想起他。
孩童时的记忆太过模糊和凌乱,我是忘了他何时去了北方的,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极冷的冬天,那天的寒风将我的眼睛刮得都快流下眼泪。我拉着他的手说,哥哥你去了北方,要带雪回来给我看。他依旧是在我的耳畔轻轻地说“好”,暖暖的,有些痒。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他最后对我说“好”了。他去了北方,去了我所不知道的,会下雪的北方,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是最后在耳畔的温暖,如冬天里的残阳留下的余温,还不及感觉到,便消失在寒风里。
我们总敌不过时间的流逝,总会忘记以前诸多事情,留下一星半点的记忆,或许还会想起,或许就这样遗忘。太过漫长的时间,我记不起了他的脸,记不起了那时的事,记不起了那种温暖,唯一记得的,也不过是剩下了一个温柔的“好”字。
前些日子,听朋友说北方开始下雪了,言语中突然想起了他临走时应下的“好”,便匆匆打了电话回家,问起他当年是去了北方的哪座城市。母亲有些好笑地问,怎么还记得他?我说也不算记得,不过是突然想起,母亲却兴致颇高地和我讲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末了,才告诉了我他去的那座北方城市。
我挂了电话后,随便扯过一张白纸,写下一句——你的城市下雪了,而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