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少年跪坐在地上,安静地聆听听筒传来的声音。他维持这个坐姿已经有两个小时,除了重复拨打同一个号码的动作之外,他像是一座尽职的雕塑。
窗帘拉得很严实,所有光线都被他强硬阻绝。只有手机屏幕的光还亮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光着双腿,脚边是被踩扁的易拉罐,和速冻罐头的包装。进食对他来说不再是习惯,而是一种维持身体机能的任务。从这以后他从不仔细咀嚼而是直接吞咽,自虐般妄图用食物杀死自己。
如果塞巴斯蒂安接听,他就会告诉男人他的地址,然后让他来救他。
但男人的手机号一直没法拨通。
少年没有气馁,但他划动着手机的手指明显颤抖,如果塞巴斯蒂安再不来的话,他一定会死的,一定。
煤气在几分钟前被他打开,安眠药溶解在他唯一的饮用水内,食物一天前便告罄,而他在亲自锁上大门后将钥匙扔出窗外。
擅于使用左手的他感到右手手腕的划痕灼伤般疼痛难忍起来,于是他不得不加快拨打号码的速度。死神正站在他的身后注视他,就像他注视着那个救命的号码一样。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凝固,夏尔在原本放弃希望的时候,男人接听了。
“晚上好,少爷。有什么事。”
少年微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塞巴斯蒂安,我要死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他轻蔑地看着死神失望地转身,他甚至想要起身拉开窗帘。
但直到他的话音落下了很久,电话那头都没有回音。
少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而站在反锁的大门外的男人,在通话切断的那一瞬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