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无雨,月朗星稀。
时辰已至三更,而食蜂操祈恍若未觉。
案前奏章堆叠,烛火忽恍。
灯下,年轻的王笔走龙蛇——只要,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勤奋一点,将这个国家治理好……就会有更多粮草,更多的兵力,美琴和多莉就能快些回来了。
每念及此,食蜂握笔的手又会用力几分。
“咳咳咳咳咳……”
寒夜风凌,刮开了御书房的窗。
凉意随着呼吸浸透肺腑,食蜂操祈开始不住咳嗽。一声一声,似要咳出自己的心肺般用力。握笔的手已然无力,案上的奏折也随之散落满地。
一双手及时地关上窗,然后扶起她的背。
一股充盈柔和的内力自背心传入,霎时便缓解了她肺腑间的痛苦。
黑子看着眼前人如纸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
“王,您该休息了。”
而食蜂操祈恍若未闻,只是执着伸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紫毫,继续审批奏章。
“王,夜已深了,请您……”
“行了……我知道。”食蜂操祈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手上的笔一刻未停,“等我批完这些,就去……咳咳……就去休息。”
黑子望着案上如山而立的折子,心中更是担忧。
“不可,王。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侍卫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臂略一用力,食蜂操祈的笔便再次掉在地上。
“你——”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愤怒,因眼前的人第一次做出如此犯上的举动。
“王请息怒,”黑子单手按着腰间的宝剑,决然跪下,“国事虽重,还请王量力而行。”
“混账、你算什么人,竟敢……咳咳……竟敢教训我!”
“微臣不敢。”白井黑子低着头,眼神黯然,“臣只求王保重身体。王体损,则无以保疆。”
“好……好个王体损则无以保疆。”虽已久病体虚,但食蜂操祈却仍旧不失独属于王者的霸气,一字一顿,“朕的兄弟还……咳咳……还在外面拼命,你却叫朕苟且……苟且窝于居,安然榻上吗!”
在白井黑子面前,食蜂操祈很少自称‘朕’。然而此时怒极,她也顾不得这些,语气不经意间便透出了‘王’的威严。
“臣并无此意。”
白井黑子垂下眼睑,心中酸涩,无以复加——她知道食蜂操祈担心御坂姐妹到寝食难安,心中急切,片刻也不能等。
多少次,她端着汤药推门进来,发现这位年轻的王晕倒在案上,高耸的奏折散落了一半,如山般压在她的身上。
她无法想象那些奏折的重量,就如同她无法理解食蜂操祈此刻肩负的重担一样。
她只知道:如果御坂将军再不回来,怕是王的身体要撑不住了。
想到这里,黑子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寒意——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你……你起来吧。”
感受到她的真气还在为她护体。
王座上的人逐渐平复了心绪,觉肺腑间也缓和许多,竟不似刚才那般难受。
见亲信侍卫默不作声,食蜂操祈也不再多怪罪于她——毕竟,是她多少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她何尝不知道,她也是为了她好啊!
“臣不起。臣的命是王所救。既已发誓效忠,王要赐罪,无可厚非。但事关王的身体,臣半步也不会退让。”
黑子骤然抬头,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