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袍随风而起,洁白的缎面映着草木未化的雪水光泽粼粼,仿若当空旋转的明镜倒映了世间无沾一丝污秽的圣洁。踏着脚下古木枯黄色木屐,同雪色一样白皙的玉足上方被段子包裹,为了不扰乱影响精心编制的步律,所以并没有特别紧实地将整条腿裹起来。但即便那样松垮,依旧妨碍不到观临段子后纤细足肢若隐若现的轮廓,所谓模糊美指的应当是这派隐隐约约的光景。明明无法清晰地一览无余,偏偏就是要享受一幕掩在恍恍的浮光后的皮影戏。
翩翩起舞的人儿向来对外来目光的种种看法置之不理,一心不乱地重复着牢记在心中反反复复不知演绎过多少次的舞步。一件粉色长风披由单根系在胸前的带子勾拉,上头零星点缀了大小形状位置皆参差不齐的雪樱花案,悠然一个华丽的转身,披上的樱似乎顷刻间就被注入了天地间酝酿之灵气,乘着风驾着雪花飘洒飞舞于碧空,最终落得一场入土归尘,纷纷扬扬,仿若真正洁白无瑕的鹅毛雪,一时辨不出真假。紧凑的步伐,纤柔的腰肢,清秀中夹杂缕缕妖孽的容颜,一视众城为之倾倒的目光,与他完美无缺的舞蹈完美无缺地融合一体,用红颜祸水来形容都不足为矣。
与此遥相呼应的场景应是台下众人该愣神的愣神,该赞叹的赞叹,该不省人事的该不省人事,然而一切并不发生在如此俗气充满尘世杂韵的场景中————雪樱落舞之地的对面,只静静地坐着一个人,一个同样和风衣着,全身以蓝白为主色调的金发男人。与粉底白樱不同的蓝底白樱,散发出的不是妩媚而是深邃的味道,用一个确切些的形容可以说是皮毛靓丽似血的红赤狐比上冷落冰霜的北极白狐,同为狐,那种感觉却愈发不大一样,樱花亦是如此。正如这个人,这个男人,只是静静地倚坐在一颗古老的樱树旁,历经时代的磨洗,樱树佝偻着腰背,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知何月何日便寿终正寝,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份安详,愈加衬托出了男人脸色的平静,眼神中蕴含的不是任何事物,是深不可测的静谧。吸了一口长烟,吐出几抹烟圈,哑然道:“折原,过来。”
刚舞完一曲驻足对面的雪樱肩颤了颤,遂碎步向他慢慢走去。男人脱下蓝白樱花案的外披,轻轻罩在他的肩头,粉蓝不同色樱花交辉相映盛开一堂,别有一番风味,但他眉间微微一蹙,道:“冷吗?那为何还要坚持跳舞?”声音仍然没有多少语调起伏,平静到足以令人呼吸停止的地步,但也还说这可称作他,称作他平和岛津轻独一无二的温柔。雪樱愣神地望了他半晌,会意一笑,冰冷如玉的细长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用自己的手揽住,每一个关节的触感都是那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