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闻言脸色不愉,转身便走。郭芙看他神色,心道:“啊哟不好,他本来深恨妈妈不肯教他武功,我这一说可不得罪他了。”郭芙两世为人,上一世虽然对杨过存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是毕竟和耶律齐出生入死守襄阳近三十年,最后从生到死,从死到生那么一转,心里有什么也放下了,此时心境倒是安静,非比上一世焦躁,忙追上拉住他笑道:“杨师哥,原是我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杨过看郭芙一笑,一肚子气也都没了,心想:“师娘不肯教我武功,她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这套逍遥游既是她妈妈教她的,她猜我也是和师娘学的,想来也没什么恶意。”于是不再生气,只淡淡说道:“师娘不曾教我武功,不过教我读点书罢了,哪赶得上教你尽心尽力?”
郭芙嫣然道:“哎哟,那一定是你太聪明了,妈妈是想你去考状元,做大官。”杨过知道她是好意安慰,甚是感激,但心中仍是闷闷,默默转身要走。
郭芙叫道:“杨师哥,我妈妈不肯教你,我教你好不好?”
杨过身子一震,回头说道:“我杨过岂是低三下四,要女孩子可怜的人?”说着眼圈已然红了。
郭芙正色道:“我才不是可怜你,是大小武资质平平,两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我要找个相当的人喂招练剑,杨师哥你比他们聪明百倍,我不找你还去找谁?本来我妈妈若教你些武功绝学,我们来比一比倒也不错,可我妈妈没有教,那你要不嫌弃,就跟我学点三脚猫的招数罢啦。”
杨过冷然:“师父师娘可说了,不许私相授受,到时候师父又要骂你啦。”
郭芙嫣然一笑:“你小时候在家对你妈妈的话难道言听计从么?”
杨过本想拒绝,但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看郭芙意思甚诚,更兼郭芙夸他比大小武聪明百倍,心里早飘飘然了,笑道:“那就多谢师妹啦!”
自此,每日郭芙学完,到了下午便偷偷来此,将上午学的越女剑法转授杨过。杨过资质虽然胜过郭芙,但纵然再聪颖,又岂能和两世为人的郭芙相比?即使郭芙加意收敛,也是输多赢少,杨过未免又心中不悦。郭芙只能着力形容大小武怎么比杨过蠢笨,杨过才又有些开心起来。
黄蓉那日传了郭芙六掌,晚上考核郭芙演练的像模像样,心中也是喜悦,这个女儿虽然性格莽撞贪玩,但是看来竟然真的有些聪慧,更兼这段日子郭芙毫不贪玩,大小武拿各种蟋蟀、小花等小玩意儿哄郭芙,郭芙毫无兴致,只没日没夜的练功,黄蓉不由得和郭靖笑道:“想不到我们竟生了个武痴的女儿。”满口应允当郭芙学完越女剑便教她落英神剑掌法。
这一日,郭芙晚上睡不着,想到自己复生已经一月有余,竟然没什么长进,心中有些闷闷,便睡不着,趁着月色出门,不知不觉走到白日和杨过练武的地方,忽听咕咕几声,郭芙大奇,躲在树后偷偷一看,只见杨过蹲伏在地,喉中发出咕咕声,倒像一只大蛤蟆,不由得吃了一惊。
杨过也听到树后有声,站起身来警惕的四顾道:“谁?”
郭芙从树后走出,笑道:“杨师哥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练什么好功夫?”
杨过十分尴尬。他平日里常输给郭芙,自觉自尊心受损,原想偷偷练功好胜过郭芙,让她多夸自己几句,可却被郭芙撞见。郭芙上午向郭靖所学的功夫毫不藏私,都转授给了自己,自己却不告诉郭芙,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恳求道:“师妹,你不告诉别人,我便偷偷告诉你。”
郭芙一吐舌头,实在是说不出的可爱:“我又不疯了,说出去让我爹爹妈妈责罚我么?”
郭芙毕竟是重生为人,平时甚少露出小女儿娇态,这一下把杨过看得痴了,哪里还顾什么应该不应该,将蛤蟆功的运功秘诀全讲给郭芙听了,又说:“这功夫比你教我的全真内功厉害得多,只是你一个女孩儿家,这样……这样咕咕咕……实在有些不雅。”
郭芙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一流绝学,心中又惊又喜,她知这是欧阳锋的成名绝技,仅靠蛤蟆功一门便位列五绝,见武心喜,哪里还管那么多,不由得也试着依照蛤蟆功的路子运行真气,她穿着一身浅绿衫子,加上身姿玲珑,体态娇美,倒像一只小青蛙一般轻盈的蹿来跳去,倒也没有半分不雅。
这一日,郭芙与杨过共同切磋,到了快三更方才回房。恰好武修文起来如厕,见郭芙与杨过笑吟吟并肩而来,大吃一惊,忙隐在门后,等二人走后,气哼哼回房告诉了武敦儒。
第二日下午,二人偷偷跟定了郭芙,见郭芙果然是与杨过相会,不由得大怒,从树后跳了出来,喝到“好啊,师父师娘说好了不许私相授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郭芙怒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跟来做什么?”
杨过却怕二人去找郭黄告状,不但辜负了郭芙一片好心,自己以后只怕也休想学到一招一式,忙说道:“我们不过搭石头房子玩,哪里练了什么武功?”
武修文叫道:“有没有私相授受,划下道儿来比上一比,你若用了一招师父的武功,便是输了,你敢不敢?”
杨过尚未答话,郭芙已经怒道:“你以为杨师哥怕你么?杨师哥,你用师娘教你的逍遥游拳法教训教训他们!”
话音刚落,郭芙自己也是苦笑。上一世自己叫大小武打杨过,这一世又叫杨过打大小武,看来自己这个暴脾气倒是一点未改,心中不免后悔。
杨过心道:“哎哟不好,我逍遥游却只跟妈妈学了三招,这师妹可是不知道,只凭三招可不见得打得赢他们两个。”但看着郭芙的眼神似有求恳之意,心一横:“反正我不用跟师妹学的剑法,大不了被打一顿算啦。”还未想好,武修文已经一式偷梁换柱攻了过来。杨过这些日子跟郭芙练功,学的虽是越女剑法,但武功融会贯通,对当日学的三招领悟自也不同,随手一招扶摇万里便将攻势化去。
武敦儒叫道:“好武功!”加入战团,杨过只会鲲鹏变化、扶摇万里、培风负天三招,来来回回只是三招,但他聪慧远胜大小武,二人一时倒也近他不得。
旁边郭芙看着杨过翻来覆去只用三招,时间久了,便要招架不住,也心急了,将腰间佩剑丢给杨过,喊道“金针暗渡!”
这一招正是越女剑中的一招,这一下便是拼着被父母责罚。杨过哈哈一笑,暗想你既器重我,我岂是贪生怕死坑害朋友的人?反掌拍击剑柄,将剑推出。
这一下空挡大开,大小武顺势两掌,将杨过击倒,二人恼恨杨过和郭芙好,下的都是重手,杨过瞬间被打的鼻青脸肿,头昏脑胀不及细想,咕的一声双掌推出,击中了武敦儒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