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夜 幸运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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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就这样……坚持……再坚持几秒。
双方船只的距离由远及近——最短的接触——再飞快的错开——分离——奔赴各自不同的方向。
相信我,举凡常年混迹于战场的老手,没有人愿意做无意义的搏斗,杀人留血这种事,远比不上求生存来得重要,倘若双方都是冷静理智的家伙,那么彼此心中都明白,这样的遭遇战,对整个战略胜负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因此,这种交火往往是迫于敌我身份的无奈立场,随便打个招呼意思意思,在形式上走走流程,没人非要致对方于死地,我甚至都有了翻个身、点上支雪茄好好躺一躺、享受清晨凉雾从刚剃过胡子的面颊上抚过的念头。
不幸的是——对手中显然有一个年轻好胜的成员,两条船逐渐拉开距离至300、400米远的时候,所有人松了口气,谨慎的雷利却从红外目测镜中发现了状况,急切的大喊:“R!P!G!——!”
常规情况下,吉莉安接下来的命令一定是弃船入水躲避,我和她的配合如此熟稔,几乎就要惯性的先于她的指令而做出动作。
然而,吉莉安尖锐的声音突破雾气、穿入耳膜:
“不要!索尼娅!”
为时已晚,索尼娅单膝跪地,肩上的短程拦截爆破榴弹已经发射,在距渔船非常近的地方和对方飞弹相撞。
刺目的白光一闪,几乎要将人的视网膜系数融化,爆炸冲击波将渔船上的蓬板房拦腰截断,弹片夹杂燃烧着的木板碎屑以及掀起的浊浪,扑天盖地的击下。
沉默,死去一般的沉默。
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痛,我只记得烟很浓,遮蔽了初升的朝阳,沿河栖息的群鸟黑压压的惊起,惶惶四散。
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的窒息,才重新和光明邂逅。
睁开眼睛,又是这片狼藉,千百次重复的狼藉。
吉莉安的声音干涩沙哑,从船头浸至耳畔:“活着的人报数,从我开始,一!”
“呃……二。”是强尼,他像吸进了太多粉尘,吃力的回答。
在我极其缓慢的、心存等待的吐出那个“三”之后,几分钟过去了,没人答话。
几秒之遥,这突兀而来的离别,电光火石般,惟有无言。
“我们的行踪恐怕已经曝露,弃船上岸,我们走陆路。”吉莉安面无表情,冷静的可怕,“强尼整理一下他们的遗物,休德拉安放C4,准备爆破!”
“明白。”我和强尼僵硬的执行着命令。
从雷利上衣口袋中翻出写好的三封被火烧去大半的家书,再从杰克迸满脑浆的头盔内侧,抠出坐在枫叶镜湖边笑容灿烂的女孩照片,放进自己贴身衣袋时,强尼突然流泪了,就那么默默的任由两行液体漫过面颊,从下巴上垂落,滴在肮脏不堪的军靴面上,喉结滚动出声:
“今天真丄他妈是我强尼的幸运日!”
安好C4炸弹,我走到索尼娅身边半蹲下,她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吻一下,再贴到她破碎不堪的嘴唇上。
蓦地,胸口的地方,犹如刹那腐烂成尘,痉挛抽动。
还记得那天吉莉安说的:
“要一直,一直的一个人走,否则……,否则这里会很痛哦……。”
她指着心脏的位置,望着太阳的地方,声音潮湿而冷冽。
好痛……捂住胸口,皱着眉醒过来,又忘了睡在什么地方,只是一个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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