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
我正在办公室端着咖啡翻看艾伦的资料时,响起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佩特拉气急败坏地推门进来。
“不好了医生!艾伦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嘁,果然是个麻烦的小鬼。我放下杯子,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穿上褂子,同时对佩特拉说道:“你接着忙你的去,艾伦我来处理。”
我知道艾伦在哪里。
果然,我一只脚刚迈过天台的门槛,远远的就能看到他趴在栏杆上的身影。
“医生,上次您说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现在方便吗?”或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艾伦闷闷地发问,并没有回过身,他知道是我。
我走到他身旁,倚着栏杆,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好。”
“我时常会做梦,梦里的世界和我们现实所处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那里的人们有天敌,是被称为‘巨人’的一种生物,人们像家畜一样被囚禁在三道墙壁中。”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我抖落烟灰,打断他。
艾伦并不介意,他甚至点点头:“我知道,可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在我发现我偶尔能续接这个梦境的时候,我开始变得期待它的到来。”
“梦中的我是一名士兵,为了给母亲报仇立志要加入调查兵团,我本以为事情会一帆风顺地发展下去,我成为士兵,不断地斩杀巨人,直到有一天将全部的巨人一匹不留地驱逐出去,人类获得自由。”
艾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医院中的人工湖。
“可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拥有能变成巨人的力量,说实话我很害怕,无所适从,就像是突然变成了异类。后来开庭公审,我被利威尔兵长揍了一通,调查兵团取到了我的监护权,而我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调查兵团。”
“再后来,我加入了利威尔班,几位前辈都很厉害,人也善良。可是,有一天我配合韩吉做实验的时候,在意外情况下变成了巨人,我才知道原来前辈们当时并没有完全信任我。”艾伦停了下来,无奈地笑了,“我很感谢利威尔兵长,只有他敢在当时的情况下背对着我,他瘦小的背影在我心中一下变得高大起来。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我对利威尔兵长慢慢地产生了爱慕之情。”
我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我转过身,像艾伦一样把胳膊搭在栏杆上,问他:“然后?”
“然后我们即将进行第57次壁外调查,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梦境了。”
我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活动脖颈:“你应该庆幸,这是我们的治疗起了作用。”
Episode 5
艾伦又逃跑了,奥鲁欧把他押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啧,反抗得不轻。
看样子艾伦并不想接受治疗,他的抵触情绪丝毫不亚于当初的让·基尔希斯坦。不过我却久违的感到一丝愉悦,很久没有出现过一个能让我费心的病人了。我示意奥鲁欧出去,他骂骂咧咧地带上了门。
艾伦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戒备,不错,我挺喜欢。
我松开绑着他的绳子,扬起下巴:“要不要跟我出去透透气?”
艾伦揉了揉被勒出红印的手腕,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带着他出门,左转,进了电梯,上到医院顶楼的天台上。他站在边缘向远处望去,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欣喜地叫出声:“这里有海!”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禁不住想笑,他口中的“海”不过是医院里的1.4万平方米的人工湖:“那不是海,是人造的湖泊而已,你没有见过海吗?”
艾伦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略带失望地摇摇头。
我清了清嗓子,问他:“说吧,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治疗?”
艾伦盯着我,又把目光移向别处,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想和利威尔兵长一起看海,看真正的海。”
然后便沉默了。
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逼迫,到了这里有的是治疗的办法。我又去拎他的后领:“走吧。”
“医生你……和利威尔兵长长得很像。”这次艾伦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我拖着他往回走,被一把扔进电梯。
“那是他的荣幸。”
我盯着不断减少的数字,能感受到艾伦时不时飘到我身上的目光,那种感觉令我很不愉快。
“听着艾伦,我最讨厌逼着别人问话,也讨厌别人有话不说。所以,在你愿意和我说之前,乖乖地闭嘴接受治疗,不要再想着逃跑。”
我向左边看去,艾伦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Episode 6
埃尔文说今天会来一个患有渴睡症的病人,需要我全权负责,我并没有在意。直到佩特拉敲开我办公室的门,脸上还带着跑步后浮起的红晕。
“医生,艾伦到了。”
我还在脑内搜索“艾伦”是谁,就看到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佩特拉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向我介绍着:“这就是之前院长和您提到过的患者,艾伦,今年十五岁。”
我打量着他,一头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倦意,身板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同时,对方也在暗暗地观察我,他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瞪大了双眼,吃惊地张开嘴。
我眉头一皱:“怎么?”
他又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
“既然他的监护人全权交给我们处理,他的生活起居就交给你了,佩特拉。”
“是,医生。”
“别忘了用药去找根塔核对一下,注意用量。”
“好的,医生。”
我翻开手中的资料册,对佩特拉说:“他住104室,房间韩吉应该已经派人收拾过了,我去找一趟埃尔文,你带着他先过去。”
佩特拉应声,拉过艾伦准备离开,艾伦却突然挣脱了佩特拉的手,冲到我的桌前问道:“那个……请问医生您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我感到莫名其妙,好像我还没有和一个病人好到向他报上姓名的程度吧。但看着艾伦满目期待的眼神,一时又不忍心拒绝,我想了想,对他说。
“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