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y贤吧完结文库吧 关注:1,198贴子:2,916
  • 7回复贴,共1

『◇◆layhyun』【15/1/2】荒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lay贤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1-02 19:24回复
    二楼授权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01-02 19:25
    收起回复
      Chapter 4
      这样的叙述持续了几天,张若水几乎每天都会准时去见边伯贤,并且与此同时暗房里关于边伯贤的照片也越来越多,偶尔张若水会看着那些照片发呆,但随后他总是快速地离开暗房。
      旁观记录者过度沉迷他人的故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他人苦难与喜忧澎湃消耗着自身的情感,这样的沉迷是以瓦解自己的内心世界为代价的。
      但这种来访仍然继续着。
      这一天,张若水带了一束白色的铃兰去见边伯贤,边伯贤看到花的时候微微出了神,过了半响,他伸出手轻轻碰触了洁白的花朵。
      边伯贤的手很漂亮,不像是用来杀人的,十指纤长,苍白脆弱的美感。
      这一天里,边伯贤的叙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温柔像清清冷冷的月光,呵护着窗里一个宁静的梦。
      在帮派的第二年,我被人陷害,说好的后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孤绝奋战,寡不敌众,我拖着一身的伤拼命地逃。在帮派里的两年里我替老大杀了很多的人,做成了很多事,老大说我是狗崽子,可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身兽性的狼,你做的越多你受到的肯定越多,相反视你为眼中钉的人就越多。
      那些人虽然遮了半张脸可是百密一疏中露出了纹身,我知道是谁想除掉我,所以我更不能死,在我还没向他们报仇之前,我不能死。就这样捂着伤口一直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终于是支撑不住在一个巷子口倒下了。
      那时已经是深夜,我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意识,可是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已经入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很凉,我想缩成一团取暖,可是只要一动伤口就被拉扯得很痛,但疼痛让我清醒,我咬着嘴唇在想,如果天亮了以后他们还追来我要怎么办,或者被人发现告密又要怎么办,就这样的想着,忽然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很轻缓,还有犹豫和踌躇。
      我不动声色地把用来防身的小刀攥在手里,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触碰到的是一双有温度的手。
      他打量着周围是否有人经过,然后小心地把一身是血的我背在背上,双手托着我快步地离开,我昏迷前影影绰绰着的是他脑后的黑发,时不时地随着颠簸扫过我的脸,很痒。
      说我是狗崽子也好说我是狼也好,都是天生嗅觉敏锐的动物,轻易就能分辨出安全和危险的气息。
      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让我很心安。边伯贤看着桌上那束铃兰,轻轻地说道。
      他把我带去他的家里,他也许猜到这样一身是伤的人大概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他没敢把我送医院,小心地在家里照顾我。那期间我身上的伤口发炎一直在反复发烧,身上时冷时热,一直昏昏沉沉,偶尔虚着眼隐隐约约地能看到那个人照顾我的样子,还有为我换冰袋的手。有天夜里,我醒过来,那人正在窗边的椅子上睡觉,沐着月光,阖着双眼,很温柔的样子。
      我的额头上还敷着冰袋,我想取下来,可手一伸拉扯到伤口很疼,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身上缠满了绑带,快被他缠成了木乃伊,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我放弃了,我微微侧过头又去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睡着,偏着头,像个孩子的睡颜。
      那里离海很近,空气中有海水的味道和萦绕鼻间月季的暗香,能听见潮汐的声音,被推动着缓缓向前,再缓缓后退。
      很奇怪。边伯贤凝视着张若水背后的那面墙喃喃说道。明明是扰人的声音,我却这样的睡着了。
      这是张若水第二次从边伯贤的口中听到奇怪这两个字,连续多日的面对面叙述中,他已经由当初的疑惑不解充满着矛盾到现在的慢慢了解与懂得。边伯贤很少去质疑什么,也很少会发出疑问,他并不强迫自己思考一些问题,他的存在是逆来顺受中的特例,一方面接受既定存在不怨天尤人,而另一方面却充满暴力与愤怒渴望打破与践踏命运规则。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很少出现过多的修饰词,总是一个平静的语调也极少出现情绪起伏,甚至直言生死的时候都冷静得可怕,可是在这个环节里,他却意外的话多起来,甚至连眼神都有些许颜色。
      还有铃兰,好像对他也是很特别的存在。
      那天张若水离开前,对边伯贤说,罗密欧与茱莉叶相遇的年纪也是十六岁,美好的年纪。
      就算充满血腥的,甚至偏离轨道的人生也有回忆里美好如雏菊的十六岁。
      不知道这算是慈悲还是讽刺。
      直到张若水离开,边伯贤还保持着坐在原位的动作,他看着那束铃兰,它在周遭阴暗的环境衬托下显得更加无辜脆弱,他伸出手想要再碰一下,只是一下,指尖在接触到花朵的前一秒,他被狱警粗暴带走,不由分说。
      他带着手铐被推搡着向前,却一直回头努力张望着那束惨白灯光下的铃兰。
      直到经过拐角,彻底看不见。
      重遁入一片黑暗。
      消无。
      消无。


      IP属地:重庆5楼2015-01-02 19:29
      回复
        Chapter 5
        夜里,边伯贤做了梦。
        他梦见了他,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笑,他想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脸他的发,可是手一伸,他就突然退后,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自己追过去,可每次只要伸出手他就会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他跑到他面前,他依旧对着他笑,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他哭了,哭着说,你可以不要走么,你可以不要再走了么。
        我不碰你,你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就可以了。
        阿兴,我想你。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流下来,他却固执地不肯睁开眼。
        让我再看看你好么,每次醒来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你在哪里,你带我走好不好。
        那些无声的眼泪滴落在周遭无孔不入的黑暗里,彷佛滋养了一株哀艳的花朵,以他的眼泪为灌溉,以他的悲伤为魂灵。
        第二日,很意外的,张若水没有见到边伯贤。昨晚的一夜,张若水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些日子里他拍摄的照片,忽然的,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这个念头出来后就再无法抑制,他激动地为这个故事甄选着配图,他甚至想到关于这个故事的出版——
        张若水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想法分享给边伯贤,可是单单是今天,他却没有来见自己。
        回去的路上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他靠着车窗玻璃,翻看着相机里边伯贤的照片,张若水有些无奈地承认,他确实开始有些沉浸于这个故事中了,每一天他呆在暗房里静静看着那些冲洗过后的照片,好像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凋零,伴着血伴着泪伴着无可奈何还有所谓命运的巨手。
        无法让人敬畏与臣服的命运挟着翻云覆雨之势碾压每个遭遇不公的渺小生灵。
        张若水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卷白纸,轻轻展开,赫然的一副肖像。画上的人黑发,很清秀却温柔服帖的英俊着,抿着唇弯着眼,正笑得认真。
        边伯贤说,那个救他的男孩子叫张艺兴。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和一双温暖的手。


        IP属地:重庆6楼2015-01-02 19:29
        回复
          Chapter 6
          第二天清晨边伯贤醒来,闻到饭菜的香味,可当时他的喉咙很痛,很想喝一口水,他挣扎了起身,却疼得呲了牙,巧的是晨间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人这时回了屋,看到他想动,立刻急忙走过去扶住他。
          那个人的手揽过了他的肩,带着确凿可信的温度。边伯贤轻轻皱了眉,他有些不适应这样亲昵的碰触,比刀子砍在身上更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那人却以为是他碰了疼他,往后堪堪撤了撤手,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他笑了笑。
          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的。边伯贤低垂着眼睫,捺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异样的清亮。
          边伯贤动了动唇,声音干涸嘶哑地开口说,渴。
          那个人彷佛恍然大悟一样,忙着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刚准备递给边伯贤的时候看着他被绑带裹紧的手臂,又顿了一下,随后彷佛下定决心一样径直把水递到了边伯贤的唇边。
          边伯贤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杯水,轻轻蹙了眉头存着直白不掩饰的疑惑,却将那杯水喝下去。
          再抬眼时,对上的是那人笑弯的眼,温温柔柔的,又干净又明亮。
          像极了昨晚的月光,就那样轻轻地投在你的眼里心里。
          边伯贤轻轻别过眼,这样的人和眼神让他觉得莫名的陌生而危险着。
          之后的几天里,边伯贤渐渐好转,白天里那人有的时候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海水的味道还有几只鲜鱼,他人很安静,总是无声无息的样子,喜欢对着你笑着,大概是并不自知自己这笑容的厉害。
          有一天,边伯贤看着还在忙碌的人,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灯光下那人的动作先是一顿,转过身来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随后缓缓拿起身边的一张白纸,再上面写着什么,然后举给边伯贤看。
          我叫张艺兴。字迹工整且好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释怀着地笑着摆了摆手。
          边伯贤慢慢从那张纸挪开眼神,一时无话。彷佛无意间踩坏了别人家的秘密花园小心呵护的玫瑰,一时竟不知道该收脚离开还是如何,只好任凭自己傻傻站着,竟有了轻微的罪恶感。
          他轻轻垂着头,想不清楚此时此刻这盘绕心头的感觉,带着抱歉混着些许尴尬。是故意又好像不知道到底和谁置气般地不愿再看那人坦然澄澈的眼睛。
          可是还未等他完全退避,明晃晃的一张纸递到了他眼下。
          你叫什么名字。
          画了问号和一个稚拙的笑脸。灯光下凝视着,那张白纸好像析出了薄薄的一层蜜糖,是个亲近取悦难以拒绝的样子。
          边伯贤慢慢抬头看着依旧笑眼弯弯着的那个人,刚张了张嘴,却又有所停顿,然后彷佛有了决心卸掉了所有抵御的力气,才开口道,我叫边伯贤。
          不是阿白,而是认认真真一字一顿的边伯贤。
          交换真实的名姓,像是将那个坚固心壁里赤身裸体的少年自己放了出来,暴露在阳光空气里,带着隐约的羞耻感和不安全感。
          人如边伯贤,在激荡急转充斥血腥暴力的小半生里若还有勇气能交出像样的信任与坦诚已无法简单地说是难得了。
          更也许真的是冥冥间自有主宰,该是你的特别就是这样不适时的出现,不讲道理的与你任性,可你却毫无办法,只能痴痴傻傻任着他一点点入你心间。
          那日夜里,那叫张艺兴的人依旧睡在窗边的椅子上,边伯贤却意外地失了眠,他侧过头看着张艺兴,听着隐隐传来的潮汐声响像是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那样的潮起潮落,忽的一下充盈又倏地一下落空,反反复复不得要领着,竟会让人误以为生了比身上的伤更严重的病。
          边伯贤忽然觉得气恼,却不知道到底在气恼什么,他扭过头不再去看那个人。
          这恼来得无缘无故,却在潜意识间提醒了边伯贤,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他还有他的仇没有报,他还有他的人生他的命运没有完成——
          他的人生,起码不是在这个渔村里无所事事荒度一生。
          温柔腐蚀心智,安逸使人无能,贪恋让人软弱。
          可这些,阿白都不需要,边伯贤也不该要。
          第二天,边伯贤离开了,张艺兴发现的时候只有床上叠得方正的被子还有摆在床边的一杯清水,张艺兴慢慢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的月季飘浮隐隐暗香,是阴天。
          风过人发,有了秋意。竟好像会徒增了些许心伤。
          张艺兴张了张唇,似乎在暗自喃喃着什么,却也是无声,四方的狭小天地里只听得到风过叶子沙沙的声响。所谓哑口无言,用在了他的身上,该是有了最好的注解吧。
          到最后也只是嘴角挂着丝无可奈何的笑轻轻地低下了头。
          张若水在书里这样写到:“这温柔中有了韧的男孩子像是年年春生的青草,秋来枯黄,大雪掩盖,但是第二年春天又是不争不抢地慢慢漫出绿意。
          既与所谓命运无法对抗,反倒安心静观他给自己的安排。
          这是张艺兴,与一心反抗着的边伯贤成了鲜明的对立面。”


          IP属地:重庆7楼2015-01-02 19:30
          回复
            Chapter 9
            那天,他和他做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将自己伤痕无数的年轻的身体铺展在他的眼前,他的触碰带着无法言说的疼惜,轻而忍,温柔划过他的躯干。
            他闭着眼微微颤栗着,或来自酒精蛰伏在伤口里的细微阵痛或来自冰冷雨水过后身体异常的高温,像是内心里另一个被禁锢的自己正在黑暗里不安地摸索着,想找到又怕找到的那扇禁忌的大门。
            他低头吻过他的眼睛,他依旧在流着眼泪,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流泪。可眼泪却分外煽情着,源源不断地濡湿着他的脸庞和头发。他吻过他的泪,好像是要分担来他这些年里所有的艰难和苦痛。
            他进入他的时候,他们的手十指交叉交叠在一起。缱绻缠绵的手势。
            好像是将各自的生命留出空隙,等待着彼此填入才有了完整圆满的意义。
            疼的皱了眉还是不舍得说一句停下来,这是彼此占有的过程,有了真正的属于——
            你是属于我的,而我是属于你的,除了这院子里的月季花这屋子里的一切,从今以后你又多了一样属于你的东西。
            一个只一心向着你不论千里契合的灵魂。
            在情欲的深海里游弋,难以自持,只能任由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潮汐将自己轻轻掀翻再轻轻扶正,眼前的光影乍隐乍现,模糊与清醒在一念间已是几个反复,他虚着眼看着他,一直在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阿兴,阿兴。
            我有太多的深爱还来不及说,请借我一生的时间来让我告诉你


            IP属地:重庆11楼2015-01-02 19:32
            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5-01-10 08:0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