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1931年，日本关东军入侵了我国的领土，东北三省在一年内全部沦陷；而臭名远昭的731部队也快速的入驻到东北，开始了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细菌实验。这些实验一直持续了十余年，直到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这项实验才停止。
　　731部队在临走之前，将所有的资料数据尽数带走、销毁；可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写下这一切之前，我曾考虑了很久。因为有些东西，即使我写出来，可能有些人也不会相信，不过最终我还是决定要将这些事记述下来，因为这些事已经憋在我心中几十年了。我也曾想过，要将这些事带进坟墓里，可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你们就不会看到这篇故事。有些事，你们也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我叫何雷，是一名退伍军人，曾经隶属于解放军某工兵连。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27岁，在部队里已经呆了十年，抗日战争不论大小，只要有地雷，基本就会出现我们的影子。所以，作为一个干了十年工兵而未死的我，在部队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传奇故事，被说成精英一点不过。很多时候，精英这两个字，会给我带来很多的荣耀感，不过，如果当时我头上不顶着这两个字，恐怕后来的事，也就不会有我的身影了吧！
　　这件事发生在1946年，也就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的第一个年头。这一年本该是一个充满喜悦欢庆的一年，因为我们赶走了小鬼子，再也不用打仗了。可就在我沉浸于这样一种心情的时候，上级的一纸调令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纸调令，将我带到了一个我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地方，如果非要用文字来表达，我想‘魔鬼的乐园’也不足以表达出那里的万一！

　“全部下车，到地方了。”刘刚过来喊了一声，车上的几个新兵很有秩序的跳下车，这时卡车的强光灯也已经打开，我们顿时全都傻眼了。
　　就见在那密林深处，一座座的野战营帐数不胜数，就向一座座坟包一样，几乎布满了附近一百米。小胖楞了半天，才凑近我身边小声道：“难不成是这里有日本人的漏网军队，如今又要开战？”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刘刚就踹了高小胖一脚，高小胖立马就闭嘴噤声，不敢再说了。
　　刘刚给我们安排在一个帐篷里住下，我和高小胖被分到了一个帐篷里，里面已经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虽然是躺在床上，但我也能估计出，他的身高至少也得有一米八五。另外一个文质彬彬的，带个眼睛，手里拿着一本书。见我们两人进来，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们两人一眼，便继续看自己的书。倒是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下就从炕上跳起来，看了看小胖，又看了看我，道：“你俩是新来的？”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就笑呵呵的过来给我铺被子，边铺边说道：“这大深山的，他娘的忒冷，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得盖严实了，不然早晨起来，保准你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冲我傻呵呵的一笑。这人也是热心肠，不一会我们就熟络了起来，也知道了他叫李大成，是某部队的排长，出了名的能打，而且枪打的贼准。
　　坐了十一天的车，在车上没什么事就是睡觉，所以这时候倒也不困了。而且这天很冷，想睡也很困难，我们几个人就那么躺着瞪眼。
　　“哎，雷子，你们来的时候上面有没有和你们说是来干啥的？”我们睡得是通铺，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火炕，李大成在我右边，这时都睡不着就来问我。我摇了摇头，也问他：“你们领导和你是怎么说的？”李大成也是摇了摇头。

　　和李大成的聊天中我知道，他们那一批早在半个月前就到这里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二十来个人，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帐篷，都是后来运来的，也不知道那里都装的什么东西。这半个月里，上面没有给他们下达任何命令，只是让他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过，据李大成说，有一件事很可疑，上面总是来单独叫走一人，前几天上午，来了一位好像是领导的人，连续叫走了他们一批来的十多个人，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李大成捅了捅我，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眼镜的人，见他似乎睡着了，才在我耳边小声说：“你说，是不是咱们犯了什么错误，上面要秘密处决咱们？”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也是当初在卡车上我也想到的，不过当时只是自己胡乱瞎猜，也没怎么当回事，如今又听别人这么说，再联想到，那些被叫走之后神秘消失的人，我心里竟然泛起了一股恐慌。
　　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事，瞪着眼睛看着帐篷顶。高小胖已经打起了呼噜，这小子心不是一般的大，睡得也真踏实。我翻了个身，蜷起了身子，让自己更暖和一些。就这样听着高小胖的呼噜声，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就被高小胖给推醒，睁开眼就看到他一脸的傻笑，手上还拿着一个饭盒。我问他：“咋了？”就见他将脸凑得更近了，笑着和我说：“雷哥，刚才小兵来送饭了，俺有点没吃饱，你看你这份……”说着又傻笑了一声，我没好气的将棉被又盖在了头上，高小胖好像得到什么宝贝是的，欢呼一声，跑到一边就吃了起来。

　　“等等，如果他真的是日本谍报人员，那他的伪装技术也太差了点，你想想，你看到过谍报人员敢拿一大叠日本书在你面前晃悠的吗？”李大成觉得我说的有理，就没去找杜文清对质。这件事我们两人以后也没有在提起，但是我发现李大成有意无意间却总在注意着杜文清的一举一动，就连我有时候也会多瞟杜文清几眼。
　　一晃又过去了两天的时间，这两天上面也没人来给我下达任何任务，一天天呆的很无聊。不过唯一能让我们高兴一点的，就是每日的伙食出奇的好，鸡肉鱼肉调着样的给我们吃。
　　这一天我们正在打扑克，一个传令兵却突然掀开帐篷，说上面叫我们几个过去。这几天我们散漫惯了，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杜文清放下书第一个走出去，我才胡乱的将贴在脸上的纸条扯下，跟着传令兵往外走。
　　传令兵带着我们走出了半天，就在我们回头已经看不到我们住的帐篷的时候，终于看到在前方出现了一座帐篷，帐篷四周有很多巡逻兵。
　　“我只能带你们到这了，你们直接去到前面的帐篷报道就可以了。”小兵对着我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头就退走了。

　　至今为止，我还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看到那些档案时心里产生的恐惧，甚至到现在我还不愿意过多的去回忆，因为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档案那么简单。
　　打开档案套，首先看到的就是印在纸上的几个大红字‘731绝密档案’，在当时我看到这几个字之后我的身体情不自禁的一颤。不是我胆子小，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战栗。相信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老人都知道731部队，那是一只由恶魔组成的部队，几乎所有人听到他们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如果说，这几个字只是让我的身体一颤，那么下面的文件，便就是让我深深恐惧的存在了。
　　那是几张照片，照片上拍摄的是各种各样的生物，我已经无法用迄今为止所发现的生物名字来命名他们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能再属于生物的范畴之内。
　　从轮廓上来看，还能大致看出那是一个男子，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脱落，脑袋上坑坑洼洼像被硫酸水泼过一样，全身更是严重腐烂，有的地方都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双眼血红，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要择人而嗜。他的一双大口一直开到耳根处，左手抓着一些类似内脏的东西正在往嘴里塞，而他的右手，却将自己开膛破肚，伸进自己的肚子里，将自己的肚肠扯了满地。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李大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忍再看这些照片，生怕自己忍不住就吐出来，所以就快速的翻过了这一页，资料的第二页，也没能让我好过。因为在第二页，竟然还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比第一张还要恐怖、血腥。

　　这次照片上是两个生物，似乎是一男一女，但是他们的形态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依然全身腐烂，互相撕咬在一起。这时候高小胖好像已经忍不住了，快步的跑出了帐篷，在门口就呕吐了起来。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但是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这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李大成，看见他也是满头冷汗，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但却依然在翻动着资料。我刚要收回目光，继续看手中的资料，却在不经意看见了坐在角落里面色平静的杜文清。
　　那时候杜文清的表情很诡异，他从容的面容上，嘴角好似还挂着一丝狞笑，这屋子里烟气缭绕，我以为我眼花了就揉了揉眼睛，果然，在我继续看他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么镇定，可是嘴角处那一丝狞笑却已经不见了。我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随后就将精神集中在了资料上。
　　这些档案，竟然全部都是由照片组成。照片上有各种各样的生物，从轮廓上来看，有人类、猫、老鼠、狗，我甚至还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只老虎，只是那只老虎已经没有毛了，全身光秃秃的，就像一只大肉虫。照片的下面是一些注解，例如这是在做什么什么实验之类的东西，那不是我的专业领域范围，我也不是很懂，所以也就没怎么看。而这时我的思维已经不在档案上了，因为这种档案应该属于极其保密的，为何要给我们看？有什么目的？这些照片和我们来这里又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反复思考着这几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思维真是迟钝。试想，在一处大深山里，军队秘密的在这里驻扎，调集大量人才来这里，又给我们看过了这些档案，执行的任务也当然是和731有关了。

看完资料，我们几人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两位长官也没有急着说什么，似乎早就已经意料到我们会有如此反应。我们几人坐在帐篷里谁都没有说话，这时候长官给我们每人都发了一根烟，长官也自己点上一根，一时间，整个帐篷之中陷入了沉默。那是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烟雾在我们头上渺渺飘飞，我们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也不知道这沉默到底持续了多久，终于李大成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率先发问：“长官，我想知道，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李大成所问的，也正是我们所有人想知道的，一时间我们全抬起头看着两位长官。两位长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将烟头仍在地上踩灭。我们也迅速的掐灭烟头，因为我们知道，可能马上就会有一项极其机密的任务要下达到我们身上去执行了

水笔真多。看过的就当我放屁吧

　　听完长官的讲述，我们几人的脑袋中极度凌乱，另一位长官费了好大劲为我们解释了一遍，我们才大概弄懂。
　　这件事不能说不诡异，我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候李大成问：“那么在那封电报传回来之后，他们还和总部联系过吗？”看着长官摇了摇头，帐篷内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我记得那时候我心中反复思考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第一批人在预定的一周内没有与总部联系，而是在过了预计时间的几周后才联系总部？他们在下面遭遇到了什么？
　　反复思考无果，就听长官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匹精英人士，下到洞穴之中去好好探究一番！”说完就用眼睛在我们身上瞄了瞄，我知道，他所指的精英人士，就是我们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杜文清坐在角落里，突然问。
　　“两个小时后！”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这时候帐篷外突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一个人在帐篷外报告，在得到长官的命令后，一个女子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到如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我第一眼见到何晓敏时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扎了两个辫子，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的好像会说话。长官示意她坐下，给我们互相介绍之后竟然再一次拿出了一叠文件，每个人都发放了一份。
　　“这是前两批进入731遗址的人员资料，你们好好看一下吧，两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们离开！”说完，两位长官就向外走，另外一位长官突然停身，道：“对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你们进入洞穴后，要极力寻找一种药剂，药剂的名字是‘731血清’，如果找到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带出来，资料的尾页有血清的照片！”说完就走出了营帐，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五人。
　　我们全部将资料翻到了末尾处，就看到一张照片和一段注解。照片上是一个试管，试管里装满了红色的液体。

　这深山里虽然林木交错，但却被人工开伐出了一条通道，显然是日本人当初为了运输方便弄的。
　　大概一个小时候，我们就发现四周的景致开始发生了变化，起初还不是特别明显，到了后来就越发的显眼。
　　那些原本应该是翠绿色的树叶树枝，在这里竟然变的枯黄，好似所有的植物都生病了一般，动物更是一个都见不到。到了后来，所有的树木干脆都变的只有树干树枝，完全没有树叶了。入眼处，一片凄凉萧条的景象。
　　我们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恐怕就要到了。果然，卡车‘咯噔’一声，停在一个土包旁。我们几人陆续跳下车，就看到前方几十米处，竟然已经搭建了一个帐篷，长官站在帐篷前抽着烟看着我们。
　　“装备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全在帐篷里，你们先熟悉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发！”长官一把撩开帐篷，我就看到帐篷里放着五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备已经装包了。
　　我们找到自己的背包，开始整理装备。打开背包，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探雷设备，这个东西我的记忆很深刻，因为这个根本就不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东西。那时候我们的探雷方法还是用的土办法，就是用人一步一步的试探，而这个东西，在战场上我不止一次的看到日本人曾经使用过。看来，这次的行动，上面也是很重视的。

　　除了探雷设备，还有一件很奇怪的衣服。这件衣服很古怪，有着很大的头盔，而且头盔和衣服是连在一起的。这时长官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这是从盟军那里搞到的防毒服，那个头盔有精良的过滤装置，可以将毒气过滤掉。如果，前两批人也有这东西的话，恐怕也就不会遇难了！”说完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一听这话，高小胖心情明显有些好转，而我和李大成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心。
　　高小胖背包里的东西几乎和我的一样，李大成的背包却装满了枪支弹药，还有各种匕首。他将匕首拿出来，藏在了身上任何可以藏匿武器的地方。何晓敏的背包里都是一些医疗器械，而杜文清的背包，我却没有看到是什么。他也没有和我们说话，也没有像我们一样去了解如何穿防毒服，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时常闪漏出一丝精光。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期间长官单独叫走了杜文清谈话，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在战前有人被单独叫走谈话，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托给他。李大成凑到我的身边，小声说：“要不要报告长官？”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关于杜文清是否是日本谍报人员的事，也只是我和李大成的猜测，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足以说明问题。
　　十分钟后，杜文清与长官再次回到营帐，长官宣布了我们这个小队的代号‘第三行动小队’，而杜文清果然成为了这支小队的队长，享有临时决策指挥权。
　　我紧忙看了眼我身旁的李大成，生怕这小子做出什么傻事来，不过看来我是多心了，李大成自顾自的整理着装备，摆弄着匕首，比我还镇定。感觉到我的目光，李大成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等我抓到证据再收拾他！”说完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我看了眼他手上正摆弄的匕首，打了一个激灵。我看了一眼杜文清，心说：被这么一位能打的主盯上，也算你倒霉。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在滑行时转过第一个弯的时候，李大成在转弯之前似乎就撞到了什么，我还隐约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东西。
　　难道那是什么野兽，给他叼走了？这个想法太没有逻辑，我不禁摇了摇头，起身就要去找。这时候我身边的水池里突然冒起一串气泡，随后就见李大成突然从池子里探出头来，长喷了一口水，看见我就喊道：“奶奶的，这群狗日的小日本，在这里挖什么池子，还挖那么深，险些没淹死他家爷爷！”说完就往边上游，游到边上，我伸手去拉他，就见他先将一个物体仍了上来，随后我才将他拉上来。
　　“你仍的什么东西？”我一边拽他，一边问。
　　“死人！”李大成往上一窜，吐出了一个让我一愣的字眼。
　　这里哪来的死人？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楞了好几秒。直到李大成在身后叫我：“雷子，快过来帮忙！”我才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就看见被李大成仍上来的确确实实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被李大成仍上来之后乘卧倒状，李大成正想将他翻过来。
　　我急忙上来帮手，这时候其他人也感到很惊异，全部上来帮忙。我们将尸体翻过来，就看见那尸体脸色淤青，嘴唇都是紫的，显然是死了好几天了。而他身上穿着的军服证明他正是前两批进来的其中一人。
　　我们几人面面相赫，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了这里，一时间心情都很压抑。
　　“你是在哪发现这具尸体的？”杜文清扶了扶眼眶，问李大成。不知怎么，我在杜文清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冷漠，那种冷漠让人心悸，就好像死在这里的人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我不禁心想：如果我也死在这里，他是不是也会用这种眼神，冷漠的看着我的尸体？
　　“在我们下滑的通道里，第一个转弯处。”李大成已经从略微沮丧的神情中恢复了过来，正在拧干衣服上的水。
　　我听到这就明白了，怪不得李大成在转弯之前发出了一声大叫，原来是撞上了一具尸体。
　　这时候杜文清示意何晓敏给死者检查，立刻遭到了高小胖的反对，高小胖揉着腰，对杜文清道：“我们的战友已经为了任务牺牲了，你这时候还要折腾人家，你有没有良心？”高小胖这人除了胆子小，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他说的话，也是我和李大成的意思，一时间我们全都看着杜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