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落花无意,却是流水亦无情,方才那屎橛子着实坚硬,若如骨鲠倒也罢了,偏生出不得进不能,真真教人奈何不得。罢了吧,今儿就如此了,紫娟,扶我起来罢。”
紫娟将黛玉身后的罗裙掀起,黛玉粉臀微抬,紫娟忙不迭端出脱胎漆盒,揭开盖子,取出一卷细苏绸来,又从细工紫檀雕花温箱中取出黄铜水瓮,倾了一些在龙泉青瓷三足水盂内,试了试温,将绸子湿了,绕着蕊儿便细细拭来,只拭得一回,便将绸子弃了,复又取出一卷,仍细细拭之,黛玉眉头微仄,愠道:“今儿的水粗砾得紧,又寒气迫人,怕是用的井水吧?”
紫娟忙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水是今年春天的无根水,按小姐吩咐贮在那口细瓷大缸之中,莫怕是烧水的炭,用了背阴之处的树木,带来了寒气罢。”
黛玉闻言,泪珠儿如断线流下:“也是我这无家之人,处处受那委屈,舅父舅妈待我再好,终究不是亲父亲母,百般疼爱又如何,稍稍将面皮儿下了,便是无尽哀凉。今日用的是背阴的木炭,明日岂不连木炭都无有一炉。亲人也好,路人也罢,终不过一句话儿便转了脸的,又奈何我孤苦伶仃一个,无依无靠。”
这边厢,紫娟已用六卷绸子,细看绸子上已无落金,则取出一方河府细棉精纺的白帕子,将水迹压了压,再看那蕊儿,娇滴滴,红嫩嫩,粉嘟嘟,端的是娇羞柔嫩的一个菊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