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为静默伴在他身侧，低眉默将他字句刻于脑内不提。但见其身影如旧，似往日执笔勾文模样，而他身前所观早已非幼年所撰的八股锦绣。】
（这样一个人…）
【胸肺之间，荡出一波细纹，未及警醒已然消弭，无处寻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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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月色如旧。街外春猫正酣，虽面有绯色，亦无碍清明。举杯道。】
倬秀兄，此杯我敬你。

【烛火因风微跳，惹得灯影幢幢。少年邻座而坐，举杯邀人。醉眼朦胧而望，暖色拂罩，映那人面如白玉沁红。风姿俊秀。伸手拾杯，落空几度方握在掌中，半伏案上如泥，醉道】
来，来，方，方尧兄弟，你我，不醉，不归，不归……你，你喝……

【浊酒下肚，是辛辣伤喉，执意饮做痛快，只消一口抿尽，便见得春月无边。案上一应菜色几未动，但低眉观他醉酒豪情，续道。】
兄弟今日功成，他日莫忘渡我一捧。
【分明皆心照不宣的话什，却无由来念到甚么，触之而渐生寒。】

【一饮空杯，瓷盅跌落案上，叮当有声。抬手一捉那人的手，一手煞有介事指点】
定，定然。方尧兄弟追随顾大人许久，他日仰仗，仰仗方尧兄弟才多。
【他杯中残酒潋滟生波，浮光细碎晃眼，索性低眉就他手再饮入腹。到底是京官亲随，袖间隐有香气，甚是好闻。不知因香因酒，手中握他不放，身子一栽，终醉睡过去】

【身侧不知甚么时候，再无声响，而此厢，仅就着左手持杯即将重酒饮尽。月忽而隐了半日。】
【起身时，顺势将右手解出。观他仍似迷蒙模样，遂携其自偏门出。——那是早备好的屠府车马，于无际深灰中透出一抹异样华彩。掌中寒意逐生，尤带着他醉里呓语吞吐的烈酒香气。依计将他投入厢外半靠，温道。】
去吧。
【扬手一鞭，马蹄腾开而渐远，伴着滚轮磨合渐松渐紧的刺耳呼声。前方洛阳河，总有差事共你谋划。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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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少爷许久，原本来此为少爷绸缪尽力，不料被关进此处，寸步难行。荒凉小院不见人烟，一线月色自缝隙泻入，淌在脚边。身子蜷缩，尽是困倦，直到有脚步声在空寂的地方响起，步步临近，长长的身影遮住月色）

【月晖如华，二人一站一蜷并无不妥。只是忽而开始惧怕，这会是第几个？不是开始。掌中金柄利刀开始生出热——亦非结束。】

（逆光看他，宛若暗夜魑魅，颀长身影生出几分寒意。开口声线极哑）
我家少爷……
（看向银锋，似淬月而生，仿佛再道永无见天日之时，配上色如金乌般的刀柄，莫不讽刺。闭上眼，嘴唇动了动）
也好，我在奈何桥，盯、着、你、们。

【恍惚间似有一声叹息，利了刀，磨了锋，始一逼近他面额，即泛出色彩。】
何必停留不前？总有人在前渡你。
【犹如慈悲，一手蒙住他双眼，继一刀封喉，至再也察觉不到他双目下近乎急切的颤抖，方逐渐松开。一切依令，绑石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