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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壁】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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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幽冥从我身边经过,向它们微笑,看着幽冥们没有形体的身体,就不禁一阵悲哀。 

    这是黄泉。 

    而我,不过是这火照之路上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绝望的名字,不祥的花。 

    连幽冥都会害怕我们。 

    害怕我们的鲜红,害怕我们的美丽,甚至,害怕我们的微笑。 

    我们是这黄泉路上唯一的色彩,唯一的风景。 

    我们也是冥界唯一的花。 

    其实曾经,我也是一个幽冥,在成为幽冥前,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不知在何时,我忘却了在生时的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 

    我只知道,我要等他。 

    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只知道,他曾和我现在一样,他曾经待在这黄泉路边,做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 

     只不过,他是叶,而我是花。 

     我只记得,我从黄泉路上走过时,看到了一双属于亡灵的,深邃的眼。 

     亡灵与幽冥不同,它们都是自杀的人,做为他们自杀的惩罚,它们必须做一朵曼珠沙华的一部分,或花或叶或根。 

     我走过黄泉路时,曼珠沙华都没有开。 

     我看到他的眼,他看着遥远的冥河岸,那是转生之河,他的眼中,带着怨与眷恋。 

     亡灵心中的怨气,会让它们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只是,它们没有记忆,只会有很少很少执念很重的亡灵记着生前的事,亡灵做为曼珠沙华等待着,等待一个轮回的过去,然后跳进冰冷的冥河,转生。出生在生前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知道他带着记忆,记着他生前的事情。 

    因为他总是看着冥河的彼岸,出神的看着。 

    我去求冥神让我做一朵彼岸花,到我想转生了我再离开。冥神不答应,他说,不能破坏规矩。 

   这个时候,林帮了我。 

    林是亡灵,却又不同与亡灵,林说,他是凶灵。林拥有相貌,身体,记忆,名字。林说,他生前杀了人,所以要接受惩罚,他要留在冥界一千年,管理幽冥。 

    在林的帮助下,冥神答应了我,但只给我一千五百年。 

    于是,我成了彼岸花,一直一直等,却再也没有看到他。 

    他的时间,明明还没到,他明明应该在这,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见到他。 

    我固执的等,黄泉路旁,冥河旁。 

    林说我傻,为了一个见了一面的幽冥,居然不愿转世。 

    我只笑,不回答他,只看着冥河,一直一直等。 

    到了彼岸花要凋谢的时候,我就不能再依附在彼岸花上。 

    幽冥很脆弱,没有依附的地方,在冥界连三天都活不了,这种时候,林会把我带在身边。 

    到花要开的时候。我就回去,一直都是这样。 

    后来,林也要去转世了。然后,就剩我,还是一直一直等。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从黄泉路上,等到了回来了林。 

    我依然冲他微笑,他愣了。然后,是紧到窒息的拥抱。。。 

    林说,不要再等了,跟我一起走吧。。。 

    我说,我要等他。因为,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见过。 

    林沉默了,推开我。离开。 

    我愣愣的看着林,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回来了,我很高兴,他拥抱我,我觉得温暖。可是,我不爱他,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爱。林的情。。。我想,我还不了。 

    林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我愣了。 


    林说。曼珠沙华花开时叶落,叶落时花开,花叶永不相见。。。 

     原来,曾经有一百年的时间,我和他都在这黄泉旁,冥河旁,却终没有见到。 

    只因为,彼岸花,我与他,花与叶,生生相错。。。 


    
    林说,他喜欢我,不想让我等,想让我早日绝望,所以才没有告诉我。 

    我不怪林。只是,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快到了。 

    我越来越衰弱,却依然固执的等,想等到他。 

    我知道,我将消散,永远不能再转世,可是最后的最后,林救了我。林,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这黑白的,只有曼珠沙华的地方。。。 

    林对我说,去转世吧,为自己活着。 

    我答应了他。 

    渡过冥河时,我恢复了曾经做人的记忆。 

    原来,我们三人,本就相识。 

    他和林,还有我,本就相识。那一世,我误把林错认成他,把他错认成林。那一世,我拒绝了他的提亲,后来,才知道,要与我成亲的林,不是他。可那时,我已嫁与林。只得安静的,做林的妻。 

    后来,他家所有产业被骗光,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了。他一夜间一无所有,最终自杀了。再后来,我和林之间的裂纹越来越大,一次争吵中,林错手杀了我。然后,林,自杀了。。。 

    那一世,我和他,竟如此,生生相错。 

    

    我就这样带着那一生的遗憾转世。还有在冥界的一千五百年的记忆。 

    这一世,尽管艰难,我找到了他。 
    
    那时,他已是而立之年,已娶妻,还有个女儿。这一世,我只留给他一个微笑。只是这一世,我很满足。 

    因为我知道,他依旧没有忘记前世的我。 

    因为,她的妻子,与前世的我,有着同一张脸。 

    我想,足够了。。。 

     这一世,我过了平凡的生活,有个平凡的丈夫,有个乖巧的女儿。 

    过了很多很多年,我又回到冥界。 

    我回到冥界时,他已转生十年。 

    这一次,我没有追,也没有等。 

    这一次世,我见过他两次。 

    一次,我与我的丈夫在街上遇到他,还有一次,我带着我的女儿。他没有看我,我却一直在看他。 

    后来,我回到了冥界,再也没有转世,我只是陪着林,看那冰冷的冥河水,看那绚烂的曼珠沙华。看着轮回一次又一次。 

    我不再奢求,不再等待,因为我知道。我是花,他是叶。永生相错。 




1楼2008-04-10 12:47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