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路上

作者：天使有约

春泥 - 庾澄庆

我叫朱十月，朱姓是父母给的，十月是生在那个月份。所以，很简单，我就叫朱十月。其实，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住名字，都无所谓。因为这个故事跟我的名字毫无关系。
我只是凑巧叫了朱十月。如同我完全可能叫做朱十一一样。
言归正传，开始我的故事，得从那场旅行开始……

我们四人坐定，老板就上了他的好酒。
赵秉承介绍说：老板是黑龙江人，酿得一手好酒。你们到他的店里，得喝这个酒。
老板憨实地一笑，给我们摆上四个小酒杯，满上。是白酒，酒质清澈，色泽微黄。
我来试试你新酿的。赵秉承拿起酒杯放在鼻子上，轻轻一闻，说，酱香明显，醇香馥郁。闻着，让人流口水。
他举杯一口蒙下。北方人喝白酒都是这样吧。不像南方人，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我和他们喝酒，总是被嘲笑。所以，我极少去喝白酒。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喝茶。北方酒，南方茶。各地的文化不一样。
嗯！入口好！柔和绵甜！赵秉承再次赞道。
我也来试试。孙持也一口喝下满杯，“啧啧”了几下，说：回味无穷。好酒，老板。这是我这行最大的收获。
老板笑着说谢，而后离开。我和汪元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我说过我不勉强自己，包括喝酒。
汪元在一边直喊辣！
呵呵，我笑，说，你和我一样都来自南方吧？
是，我是苏州人。她说。
苏州的女孩，都娇滴滴的。孙持插进来一句。
我并不接孙持的话，只是转过头看着她，又看看赵秉承，说：你最大的收获，不该是这个酒吧？
她也不接我的话，对汪元说：都来自南方，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赵秉承在一边给我们倒上酒，说：大家聚到一起，就是缘分。来，多喝点。朱……
叫我朱十月。我截住他的话，说。
OK。朱十月，看起来，应该很能喝才是。赵秉承依然给我满上，说，到我们这里，不如就入乡随俗。喝就一口干！酒品如人品啊！
少跟我来这套！酒桌上的话，对我没什么用。我头脑一热，居然冲出这样一句。
汪元赶紧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们已经喝了不少。她醉了。喝完这杯，我们就回酒店了。
急什么！孙持说着，看了看手表，说，还有6个小时，你们就要走了。就当我们为你们践行。
孙持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她拽得很紧，拽疼了我。我起身，她也起身。她看着我，好像告诉我，就是不放过你！
我正想甩开她的手，赵秉承也起身分别按住我们的手，说：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好酒！
孙持挑衅地说：干嘛不喝？怕什么呢？
我看了她一眼。怕什么呢？我不知道。或者，我不想知道。无论如何，明天以后，分道扬镳。
你们两个小女孩，火药味可以点燃这一坛酒了！来，来，坐下。赵秉承按住我们俩坐下，而后开始用打火机点酒。
他说：一般来讲，燃烧的酒呈蓝色，形状像一个小蜡头，不摇不摆，这样的酒肯定是好酒，尝起来没有苦味；燃烧的酒也呈蓝色，但燃烧过程中东摇西晃，这样的酒在发酵时水大了，尝起来稍有点苦头；燃烧的酒呈蓝色，但上尖部发红，这样的酒发酵时温度高了，尝起来有苦头；燃烧的酒呈蓝色，上尖部发红，燃烧时啪啪地响，这样的酒发酵时曲子多了，尝起来很苦。
按他说的，我凑上前，认真地观察火焰，果真是蓝色，小蜡头，不摇摆。真好看，我轻声地赞道，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孙持。她也那样低头看着我，目光温柔、眷恋。我的鼻头突地一酸，转移开目光，端起酒，说：干杯。
饮尽，笑，说：我去那边看看烧烤怎么样了。
说完，我就走。

我沿途欣赏风光，回望会看到整个手指岭的风景，朴实饱满的乡村景色，令人踏实。爬了很久，终于到。看到晶晶家的房子，房子是新建的，大而宽敞。我走进去，看到晶晶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书，看起来不错。她看见我后，不好意思地起身，迎接我。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说：别客气，别见外。我其实，就想上手指岭最高的岭头看一看而已。
她看了我一眼，说：还是要谢谢。
我瞥了一眼她捧在手里的书，是漫画。我就笑，说：喜欢看漫画？
是啊。她笑着说，却试图用手指掩盖住封面。我看了她一眼，确实有些不够自然，莫非是黄色漫画。我记得大学的时候，在中文系的女生宿舍里过夜。睡在别人的床上，却在床头发现了一本黄色漫画。那些画面，尽管赤裸，倒也还算唯美。是长头发的两个女生，接吻与纠缠。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同性恋的文本，那也是我第一次被性深深地触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那时是睡在一个T的床上。想起来，还真的有些遥远了。已经有6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朱。晶晶叫我。
我为刚才的出神报以抱歉一笑。我说：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对了，你还好吧。小美说不太舒服。
没有。她一笑，想着又改口说，还好，只是有点累而已。
一听就是假话。在玫瑰庄园里做服务，尤其是现在，闲得要命。整个庄园里，不超过4个客人。怎么可能会累？但是，没必要拆穿人家。我也一笑，说：那就好。
她看了看我，起身，说：我去给你带杯水，你一定渴坏了吧？
哦，不。我喝了不少路边的山泉。我说。
只是，她已经去倒水，并且带走了那本书。我也更加好奇这本书究竟有什么不能见人呢。我于是也起来去拿水果，然后跟着晶晶到他们的厨房间，把水果递给她，说：洗洗吃了吧。
她抬手接过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她搁在桌子上的书。哦，mygod！这是我完全不曾的意料。我一直猜想，她是不是从阿全里那里听到了关于孙醇意外而亡的消息。只是，眼前的这本书——《NANA》，让我的思绪完全伸向另一个方向。我很快地缓过神来，而后转身，回到客厅的位置上。
也或者，并没有任何。我努力这样想。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乡村里，会有一个女孩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模糊的吧？很多人，就是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辈子。她们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男人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么痛苦；为什么女人的温柔与芬芳会让人这样迷恋不已。如果不是那本漫画，我也一辈子蒙再鼓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也或者，晶晶就是一个LES。《NANA》——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才是她灵魂真正的伴侣。每个人都是双性恋，每个人都能爱同性。只是，很多人首先爱上了异性而已。爱情，也有先来后到。
那天下午，晶晶陪我在山上转了一圈。我拍了很多的照片，让晶晶挑选了几张。我答应她会帮她宣传手指岭的独一无二。她看着我笑，阳光下，这个皮肤白皙的女孩看起来如此清澈。她的感情，也如她的心一般地清澈吧。
我忍不住在拍景时，将镜头对准了她，拉近，看到她的眼眸，“咔嚓”拍下。取什么名，最好？还用想吗，自然是《NANA》，国版的娜娜。
我放下相机，看着凝望远方的晶晶。看着她，我想，另一个奈奈会是谁？凤来仪，还是……孙持？

45.无常
我收拾，整理，打包，最后在博客里写：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会不会将我填进你如今无法楔入的过去里，成为新的过去？亲爱的，我走了，会好好地活着，不会去寻死，因为我怕成为一份新的负荷，使你那仅悬一线的生活瞬间就岿然崩塌。爱，是成全。我成全你活在你的过去里。如果你看得到，一定知道我爱你，甚于我的生命。”
我提着包，还有现金——那是我在这的消费。我想交给庚叔，而后就走。我到院子里找庚叔，他不在，到池塘边，他还是不在。难道在玫瑰园？我去玫瑰园。园子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他应该不在这吧。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嗯哼嗯哼”的声音。我打开电筒，晃了又晃，在不远处的田埂里，看到了一个背脊，是庚叔！
庚叔！我丢了行李，奔了过去。把庚叔一把翻了过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却已失去了知觉。我的脑袋里闪现了“死”！哦，不会的，绝不会！
我扯开喉咙大叫：阿全！阿全！阿全！阿全！孙持！孙持！孙持！快来救救庚叔！
房间的灯亮了。
阿全和孙持先后奔来。
马上送医院！孙持说，我去开车，阿全你和十月把庚叔抬过来。
孙持说完，早已奔向她的车。她把车开过来。我们把庚叔抬到车上，然后孙持加快油门，飞速行驶。阿全紧紧地握着庚叔的手，他盯着庚叔发白的脸，说不出一个字来。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去安慰阿全。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所以我不懂得，至少不是深刻地懂得。但是，孙持懂。我于是从后座爬到了前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望着前方。离开手指岭去县城的路，只有一条，所以不必担心孙持会开错道。有时候，没有选择，会简单得多。
我伸手搓了一把脸，真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孙持说：庚叔怎么样了？
我说：不知道，只能看医生的了。
你带钱了吗？孙持问。
我拎了拎行李，说：在里面，足够。
孙持只说：那就好。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何其渺小。
靠在椅子上休息下，等下还要你去跑东跑西。孙持说。
嗯。我点头，照做。
谢谢你们。阿全在后面说。
放心，庚叔是个好人，好人会平安的。孙持安慰着说。
但是，我知道那是她的自欺欺人。孙醇，也不是一个坏人吧。他不是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难过。我看了她一眼，神情凝重。我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说：安全第一。
她也只是点头。
我想我没有说错。安全第一，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乱我们的发。我闭上眼胡思乱想——如果我们的爱情需要一些人的牺牲，才能得到缘分的成全，我宁愿放弃。所以，庚叔，请一定安然。

我垂首去吻，吻她那颤抖的唇。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拒绝我。我企图用舌启开她的贝齿，谁知她一口咬过来，咬住我的下嘴唇，慢慢地越咬越重。我痛，但是忍着。那是我欠她的。等她稍一松口，我便继续吻下去，吻下去…… 回忆过去，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让她受尽了委屈，把她迷人的身体当做一摊横陈的肉丢在冰冷的夜里。 是我不好，让她受尽了煎熬，非要她将一颗心脏分成两半，把过去的一半扔掉、踩烂，明明那里已不会跳动。 是我不好，让她受尽了恐惧，把她瘦小的身体扔进了风雨中独自面对困难，还有等待我的死期。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总是拒绝她一次又一次地靠近，不知道她的每一次靠近都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走近，而我的每一次拒绝都像无情的手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我想着双手插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然后裹紧她小小的身子。就是这样小小的被我一次又一次推倒在地的身子，爆发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拯救了我，拯救了我们的爱情。 对，爱情。 去TM的亲情！真正的爱情，不要虚伪的外套！所以，去TM的亲情！ 当我去吻她的脸，试图吻去那些咸涩的泪水。平静了许多的她，说：脏！ 不。我爱。我深情地说着，也是深情地望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眶又开始湿圌润。她说：你是认真的吗？不是一时的冲动吗？不是因为我救了你吗？不是…… 因为我爱你！她尚未说完，我便接口说，而后再次垂首亲吻那啰嗦的嘴。让我尽所有你的疑惑。良久，我抬头，依然看着她，看到泪流满面。我想要去吻Gan她的泪，她摇了摇头，把脸埋在我的衣服里，哭得不能自己。我望着她，望着她泪流成河。 她说：你就是一个小孩子。你永远不知道我每次那么轻易原谅你，不是因为我错得多一些，不是因为我比你大一些，而是因为我更懂得珍惜，更不想错过你。 是我不好！我也眼湿，揽过她的头紧紧地埋在我的胸口，感受她身体的颤动。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爱你，不计较过去，不计较未来。因为过去和未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活着。 活着，就是希望。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63.谢谢你，我爱你
回到酒店，我们该做些什么，才对得起彼此在清晨的努力与付出吧。我开了酒店的门，房间里扑面而来的诱惑。我伸手去开灯，孙持按住了我的手。她依然如最初的靠近我，把她漂亮的手指放在我的胸口，拨弄我的衣服。
窗外的灯光照进来，在我们的身上流过。我看见她的脸，柔媚诱惑。我伸手取下她的围巾。那么好看的脖子，不要遮掩起来。还有，长卷的头发那么好看，不要盘起来。我把她们放下来，垂在她的肩上。最初的挑逗，就来自她们。我曾为她们迷醉在你的柔情里，而你却不知道。
孙持笑，抚摸我的嘴唇。她说：我喜欢你的嘴唇。她抽烟的样子，很迷人。我远远地看着，车子却停了下来。没有办法，我只有问你，要不要上车。
我笑，说：一定是上苍的垂怜。
她说：你第一次亲我，在草场。那一刻，我觉得天眩地晕。爱情，才会令人这样吧。
我依然笑，去吻她的唇，在她的耳边说：很早以前，你在你的头发里，下了迷魂的药吧？
她吻我的唇，时而轻柔，时而急切，时而深入，时而浅尝。她脱去我的外套，接着伸手进去，去解我的bra。她说：我还很想知道，究竟是你大，还是我大。
我笑，当Ri草场的情景，一辈子只可能与她一个人共同拥有吧。
当她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按在我柔软的胸口，她深深地吻住了我，她说：小小的，坚挺的，富有弹性。
我还是笑，这个女人！我望着她，闭着双眼，沉醉在……我的身体里。被迷醉的模样，也令人迷醉。我伸手到她的后背，摸索到衣服的拉链，轻轻地缓缓地拉下来。裙子被褪下来，露出光滑的肩头、胸口，胸口上那纹身依然。我垂首去吻那模糊的图案。那，是她心里的殇，也是她的命门。
孙持一把抱紧了我，她说：这里，唯有爱才能治愈，才能融化。谢谢你。
她话音刚落，裙子也着地。她的身体，像被擦拭过的月亮一样光洁，一览无余，如雕塑一般。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柔情蜜意。她说：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这个女人，大胆，热烈，柔情，魅惑。她是人间的极品，还是天界的女神？
我要吻遍你的全身。我说，所吻之处，统是我的。
她笑着点头。
我说：我要一辈子的，不与任何人分享。
她还是点头。
我紧紧地抱她，恨不能把她塞进我的心胸之中。我在她的耳边，说：从今以后，你要执行你对我的那部分承诺。我要你为我做的事，就是——不许和别人做——爱。
她依然点头。
我喜欢她此刻的乖怜。
我说：当然，我也遵守。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她吻住我，不让我继续说。接而，她说：我们会在一起的。
我已不再要任何人生的艳遇。这一个就够了。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除了要好好地爱自己，还要学会爱别人。我还是要说出我的心里话。因为我想要让她知道。我爱她，也同样如此热烈与执着。
她深深地吻我，我听见那心跳与呼吸如一首歌，在我们的身体里遥相呼应。她伸手扯开我的皮带、牛仔裤的纽扣……
“叮咚！叮咚！叮咚！”好事将近，总是会有人出没。我要去开门，孙持拉过我，不让。然而，门铃依然急促地响着，坏了我们心里那美妙的旋律。
好吧！孙持有些泄气地说。
呵，我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捡起衣服，回到里面的床上。我整理好自己，就去开门。
赵先生？！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赵秉承。这个剽悍的男人，像一片乌云黑压压地堵在门口。眼神犀利如鹰，我看着不觉一颤。
来者不善！

118从人间到天堂
签售结束，很累。
我在后场的地板上，坐了好一会，直到Tong来找我。
她也坐到我身边，说：你很不给面子！
呵，我冷笑着起身，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仰头望着我，说：我想有的事情，我还是应该跟你解释清楚。
我回头看着她，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我看着她，质问：解释什么呢？解释你和凤慧仪之间的那些勾当？解释你对我的勾引是另有图谋？
她笑，说：我可以把你的愤怒，当作是你对我的爱吗？
这样的爱，对我来说，是耻辱。我说着，狠狠地推开她！
毫无准备的她，倒在沙发上，手肘撞倒台灯，“哗啦”碎了。她抬头看着我，依然笑着问：你听到一地心碎的声音了吗？
我走过去，一脚踢开那些玻璃碎片，离开后场……
回到家，打开门，一阵饭菜香扑面而来。我往厨房一看，这个女人，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张罗。油烟机的声音，好大。她都没有听到我回来。她只专注于她的锅碗瓢盆。我走过去，伸手拥抱她，却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问：签售情况怎样？是不是被人疯狂追捧？
我从不享受被一群人追捧的感觉，我比较喜欢追捧一个人的感觉。我依然环抱她的腰，轻轻地摇晃，闭上眼睛，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平淡与琐碎。我说：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她转过身，看着我，娇嗔道：那么，为什么早晨不叫我起床？
我不忍心呐！我看着她，撒谎说。
马屁精！她说。
我笑，说：我只做你的马屁精。
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又假装命令道：马屁精，赶紧到饭桌边，等我最后一道菜。
我有点舍不得离开她，只是紧紧地拽住她的衣服，说：能不能不参加马场的开业表演？
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她说着，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小朋友，不要任性。
骑在马背上，固然精彩，却也危险。你不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吗？容易闪着腰……我努力以玩笑的方式劝阻她这一次的表演。
嘿！嫌我年纪大了吧！她假装不高兴地转过身去。我如她所愿地拽住她，讨饶+央求，说：我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小老太来担心，来爱惜。
为什么不是孩子？她针对着，不满意地问。
孩子只能是可爱的；老太太，却可以依然是美的。我说，看着她，她眼眸里凝着所有的柔情。她笑着，抿了抿嘴，说：算你说得通！我也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公众的表演。
可是，我担心……
我向你保证，不会做太过危险的活动！点到即止，OK？她截了我的话说，又把我推出门外，说，去，坐在桌子边，开饭。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饭桌。
今天，我们该来一瓶红酒，好好地庆祝我们还在一起。孙持说着，拿来。
我看着她手里的酒，想起我们在Y城的第一次真正约会。感觉浪漫而温情，而今夜……今夜，我们在凡俗的生活里，只要一点点红酒的点缀，一点点就好。孙持把酒杯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手上小小的水泡。我拿了烫伤药膏，轻轻地给她抹上。
我说：这不该是一双主妇的手。
她把手轻轻地盖在我的手背上，说：我很享受给所爱的人煮饭做菜……做黄脸婆！
呵呵！我笑，捧起她的手指，轻轻地吻，说，这是第一个女人替我做的第一顿饭，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最美的女人，原来在厨房！
她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不就是想把我一辈子囚禁在厨房里？
是我们的一辈子。我说。
孙持笑得灿烂，举杯和我饮尽。我一直一直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害羞，说：怎么了？
看着你，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我说。
你醉了。她说。
我醉在你的爱里。我说。
我倒满，再和她碰杯。我的确醉了，我想醉了，不去想接下去的事情。我只想和孙持享受每一个可以相拥的时刻。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多么奢侈！
喝得有些多了。我站起来，摇晃着走向阳台。我回头，看见孙持也起身看着我。我朝她笑，说：下雨了。
滴答——滴答——滴答，雨点击打着窗棂，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我闭上眼聆听。孙持慢慢地靠近，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与温度。她伸手捧住我的脸，靠近，用脸轻轻地摩挲我的面孔。
她说：我喜欢我们之间的亲昵。
我笑，眼眶却湿。
她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我点头，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是永远。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她说。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生与死都不行。我睁开眼，看着她，她转过眼去。然而，我分明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泪水。
她叹息，说：如果说过去的我，像一团火，燃烧自己，也燃烧爱。现在的我，更像水。
是涓涓细流，还是波涛汹涌？我问。
你喜欢的是什么，嗯？她看着我，问。
我沉默，只是凝视着她。房子里出奇的静，只听见雨点渐渐急促地敲打，一如我的呼吸。我伸手揽过她的腰，紧紧地贴着自己。我俯首亲吻她的胸口。我在她的皮肤上呢喃：“我喜欢此刻的波涛汹涌。”
孙持浅笑。
我把她按在阳台的地板上，垂首去吻，吻她的头发、额头、眉眼、眉心、鼻子……胸口、心脏、肚皮、小腹、耻骨……清泉与芳草……让我在那沼泽里沉沦起伏！
我用手指拂过她的眼，我也轻轻地闭上。
我说：我听见山谷里传来的汩汩流水作响。
她说：我听见窗棂上的点点雨滴撞击争鸣。
我说：我看见无数鲜花瞬间绽放，到处是花香扑鼻。
她说：我看见蓝色的蝴蝶成群起飞，到处是翅膀滑翔的声音。
我说：做爱，是一场多么美妙的旅程。
她说：是一趟从人间到天堂的旅程。
呵，我笑。原来，从人间到天堂，只是一个中指的距离。

迷上这篇文已有好多年，从未厌倦，我要默默收藏，不与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