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清晨,天空白花花的,带着未天明的暗。地平线是光明与黑暗的交织点,一线的光明带给人缥缈的迷茫来。我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找了以前常穿的夹克和裤子,匆匆地收拾了行装,想着先把店里打扫一下,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现在应该还没有人醒来,寂静的店里无端地又添了些冷清。我心不在焉地去取了扫帚,转眼却看到纤细的少女坐在落地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我有些惊愕。现在还只是凌晨四点,雏实平常都不会起这么早的。
我快步走过去,雏实却是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将双手拿的东西藏到背后。我略略一瞥,大概又是高规泉写的小说。我的心却随着记忆的波澜一下子抽痛起来。
“大...大姊姊...”她怯怯地抬着眼,我留意到她的眼睛带着熬夜的微微乌青,不禁有些生气。
“雏实,女孩子不可以熬夜喔。”
连我自己都没有留意到,或许这句话说的与我的性格相反,便微微怔了一下。雏实的双眼有些红肿,看得我的心像是被手捏过一样喘不过气地疼,不禁又逃离般的转移开视线,将眼睛对着窗外。
“大姊姊...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是结业式吧,要穿漂亮的衣服的。”雏实欢快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疲惫。
微微扯扯嘴角带出一个歉意的笑,目光又收了回来正视着雏实,权当是失态的道歉。
“嗯...因为要毕业了,所以有点兴奋。至于衣服嘛...这套就可以了哦。”我有些不自然的回应她。大约是我的眼睛直视她使她看起来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露出灿烂的笑脸。
“我来去参加姊姊的结业式吧...因为...”她思考了一会,“对学校有些好奇...雏实没上过学呢。”
我的目光放柔和了些,微点点头权当答应了。雏实就欢快的登上了楼梯。我看着雏实手里的书,微有些犹豫。
“雏实...能把书借给姊姊看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强装镇定。雏实转过身来,慢慢地将书递给了我,她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在昏暗的室内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起来,却又嘲笑了一下自己。什么啊...借本书也会紧张。
“好啊...但是...请务必小心保管...”她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雏实想...想送给大哥哥。”
是吗...雏实...就是因为这个哭的吗?
自从他加入青桐树以来,偶尔还会回来看,不过也是寥寥几次。两年前,金木却一直没来,连联系也没有...也是难得雏实还会给他准备礼物,要是我揍他还来不及...
“雏实...”我扯出一个笑容,尽管有些无力。
我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本书,有些恍惚。金木研,是我们这两年里都不曾提过的话题,我和店里的所有人把他当做不存在,但每个人心里又分分明明被那纤瘦少年占了一席之地。
两年杳无音讯,使一些人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我们...都在等金木回来。
我抬眼来注视着雏实,雏实的发蓄成了美丽的长发,身段也显出了少女的模样,若不是雏实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我恐怕会将雏实认成凉子小姐。我这才意识到雏实已经长大了,心里不禁有些苦涩。雏实慢慢走上了楼。我捧着书,慢慢地走到窗边。
看着手里的书,我干脆将扫帚扔在一边,坐在雏实之前坐的位置上便看了起来,不一会儿有烦闷的放下,气从胸来。这个人写的书我根本就读不懂嘛,也不知道金木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我不由得把气都撒在了金木身上,尽管我已经两年未见他,心里却又是一疼。
什么啊...混蛋金木...两年也不回来看看...我都考上上井大学了喔...不是都要毕业了...雏实也长大了...
我闭上眼睛,清晨很是凉爽,我几乎不怎么觉得冷。脑海里自动浮出与金木的回忆来...两年来,每天都会把这件事当做工作。
因为这样...才不会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