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成谶。
很不吉利的名字。
是的。我,二十一世纪的考过辩证唯物主义的无神论国家一健康向上大好青年,说了,这名字,不,吉利。
迷信?迷信又怎么了?你试试你那么在乎的一个人取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
她却死活不肯改,倔得跟头驴似的。
任性的姑娘。
可我喜欢,狠狠喜欢。
记得那个凉得很的清晨,我歪在床头看漫画,她起身拉了窗帘,外面抹黑抹黑的往里透着凉气。
然后她问我,小刺猬,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喜欢喽,哪有什么理由。
我才不会告诉她她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温暖。
她转过头来,唇角又一次温和地弯起,我正准备把被子往肩膀上拉,她这一笑,倒是没必要了。
于是扔了漫画,双手向前作出邀请的姿势。
钻进被窝的谶谶,身上虽然带着空气里的凉意,软软的腰枝却也有温暖的感觉呢。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感觉失灵。
谶谶不在的时候回味,骤然发觉那是幸福的温度。
原来我也曾靠幸福那么近。
是一点也不伤感的别离。
记得那天我摸着她的头发,
——谶谶,长大了嘛,自然要结婚的。
一向倔强清冽的眸子居然红了,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这难得的好风景。
她说小刺猬,对不起我没有等你长大。
她的小刺猬的刺一下子仿佛反了过来长,一根根地往自己心窝里扎。
谁说我没有长大,我也会演戏了不是么。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挑她左鬓的头发,尽量用戏谑的口吻
——谶谶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可老了。
——喂,你果然是嫌弃我比你老啊!
——哪有,要不是顾忌着我未成年怕伤了我,你哪肯待在下面?
果然红了脸,好可爱。
就让我记着你这可爱的模样吧。
等我长大了,等我可以释怀了,再让我看到其它的模样也无妨。
未成年的心,只能专注地在某一方面强大呢。
暑假里去了黄海畔的一个小镇。吹到了凉凉的海风。
我站在海边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见到蓝蓝的大海,见到成群的海鸥,我给她听海水的声音,对着她大唱“海鸥”。
其实黄海真的很丑,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不是白白的海鸥,只有不知名的鸟飞来飞去,发出难听的叫声。
我想我是撒谎成性了。
反正我就一不良青年,有什么所谓。
然后我扔了旧的手机,来到加拿大。
下雪下得这么欢的城市,太对我胃口了。
人这么少,空气都格外清新。
也谈恋爱,却再不找女生,再不找笑起来暖暖的人。
再不伸出双手去拥抱。
每夜每夜的梦里都有那样的人,每夜每夜的梦里都做那样的动作。
醒来若还要再重复,不是太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