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斯内普走在一条月光微照下的窄巷里。他很少通过街道到达马尔福庄园;很多情况下,他直接幻影移形到门内,可是食死徒们近来不觉变得更加多疑,当权力已经不可避免得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时。伏地魔坚持他们不再有危险;斯内普没有争辩,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走在这条街上就是在冒险。
一个像他一样披着斗篷的人影出现在小巷的另一头。他更紧地把魔杖握在拳里,直到他认出那是亚克斯利。这荒唐的白痴。斯内普却依然点头问候。
亚克斯利在去庄园的路上聒噪闲扯,举起前臂通过铁门认证。斯内普走进去时忽然一阵警觉——他似乎在眼角余光里捕捉到瞬间的移动。亚克斯利举起魔杖,检查着是否真的有骚动迹象。斯内普慢慢转身,后颈上的毛发几乎要竖起来扎刺皮肤,他也举起魔杖——
却发现他差点儿就射中一只孔雀。一只淡淡泛白的孔雀。当时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其中第一个被他快速埋葬掉就好像他从来没想到过一样。他本希望赫敏在那,因为他几乎听见她对那只自傲孔雀的大声嘲笑。那样的感觉,却是危险、可怕的。然而自从在她父母家里见过她之后,他就越来越频繁地这样想。
第二个想法是,他意识到这只鸟是一个信号。卢修斯从阿兹卡班回来了。这些孔雀是卢修斯的,绝对没错。它们完全是他喜欢的那种粗蠢,浮华,毫不遮掩的风格。第三个念头却是一股对卢修斯马尔福,对整个马尔福家族的纯粹的仇恨感。他们毫无原则。当初以为他们是真心追随黑魔王和他的计划时,他还对他们报以更多的尊重。他十分不情愿不得不在他们的房子里如此做。
依旧和亚克斯利为伴,他进入马尔福的客厅,在伏地魔旁边那个明显为他留着的位子坐下。他们头顶上旋转的是他的前同事,夏丽蒂波比奇的身体。她几乎像死了一样。斯内普坐着的时候拒绝再抬头看她一眼。很显然,这幅景象对所有人来说都不舒服,但他最好不要表露出这种情绪。
“消息呢,西弗勒斯?”
“主人,凤凰社打算在下周六傍晚把哈利波特从现在的安全居处转移。”
“好,很好。这个消息来自——”
“——从我们讨论过的来源得到的。”斯内普说。(大赞!这句话居然来自罗大妈原着)
亚克斯利刚要插话,就被黑魔王一个眼神吓得收回了异议。“你的……任务怎样?”
斯内普从斗篷下拿出一份麻瓜报纸,打开翻到第二页,滑过桌面送至黑魔王面前。(我总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有挑衅的意味……)文章指出了有关于一个可怕抢劫案的细节,最终以两个安静麻瓜牙医的死亡和他们家园的焚毁收场。麻瓜当局对于动机一头雾水,凶手(们)没留下任何质问,也没有任何暗示他们是如何进入的线索。甚至,连这对住户是如何死亡的,都没有迹象——被谋杀的,或是仅仅因大火而窒息也不清楚,因为他们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
伏地魔通扫一遍报纸,他的嘴角后拉呈现出一个露齿的欢笑。他把报纸塞进袍子里。其他在座的食死徒看起来好奇又失望,因为很明显黑魔王不会与他们分享斯内普的这个消息了。
亚克斯利首先恢复过来,开始提出异议,“但是,主人,多利斯,那个奥罗,他说波特在三十日之前不会挪窝,那天是他十七岁生日。”
斯内普露出平日里的那副嘲讽笑容,让人深感其自信满满,“我的情报来源告诉我他们有意释放假消息;这一定是了。”
他很高兴在今天凌晨收到赫敏传到他戒指上的消息,告诉他计划里修改后的日期。所以,这意味着她已经成功说服凤凰社采纳了蒙顿格斯的提议。为向蒙顿格斯灌输这个主意而去找他被证明是件更难的事。他搜寻过各种鬼祟而肮脏的小聚会好多日子才终于在所有可能地方里的一个麻瓜酒吧找到他。一个蒙顿格斯似乎最满意的一个麻瓜酒吧。当斯内普找到他,他正被两个几乎衣不蔽体的丰满艳妇夹挤在中间,坐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吧台前,接受一个他一直称呼为芒迪的一脸傻笑的男服务生递来的难以入眼的饮料。
这个小毛贼认出斯内普时露出的那副表情也算值了这份到处找他的辛苦。但是斯内普很快就把他拽到一边,对他施了混淆咒,那副表情旋即转为一种凝视,一种斯内普讨厌的凝视。尽管极度厌恶与他对视,斯内普还是静静地告诉他,行动日期要改变,使用复方汤剂,不是为了伪装波特,而是制造他的替身,能造几个就造几个。他还让蒙顿格斯坚持以为从没见过他,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赫敏的消息确认了事情正如他所愿地发展。
余下的会议时间令人极度厌恶。黑魔王总希望显得宏伟堂皇,但是他最近的作为却几乎是假相背后的下流。蜿蜒盘绕在他脖子上的巨蛇,伤害麻瓜爱好者……会议唯一的高潮恐怕就是黑魔王要得到一根魔杖,而拿走了卢修斯马尔福的,显然让这个男人陷入不安和不快中。失去了魔杖,卢修斯就如同一个阴愠的少年,被他富有的父母拒绝买给他最新款飞天扫帚,作为对他的胡闹之惩戒。
当斯内普回到蜘蛛尾巷,在开门前踌躇了一会儿,自从他愚蠢地把那张纸条给赫敏之后,他每次回家都会这么做。他在写下它时就知道,这一定是除了加入食死徒这件事外,他做过的最难以置信的傻事。她不会泄露他的秘密的;不,至少不是通过她的口。但是她可能把那纸条直接交给奥罗们。她可能带着一个袍尾飘飘的凤凰社员一起出现在他的门口。他知道这是不明智的,他却依然这么做了。甚至在他把纸条交给她时,他应该命她即地即刻就读完,并当着他面烧掉。可是她背对父母房子时的面容,受尽折磨的面容,至今还鲜活在他脑里……暗示出如果他不信任她绝对是一种对她的侮辱,她就那样站在面前,相信他的一切。
他推开门,如往常一样,问候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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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赫敏头一天才搞定了这个计划。
“赫敏,我想和你谈谈。”阿瑟韦斯莱刚从火焰踏出就走进厨房。他的表情不可读懂,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一份麻瓜报纸。赫敏心脏跌落。她知道这迟早发生但还希望能挑个好时候。罗恩还没有告诉家人他九月不回霍格沃茨了,在罗恩准备好说出他的计划之前,她也不想和她韦斯莱一家谈论她的父母。她从餐桌前站起来时抛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刚才还在那削着梨子帮韦斯莱夫人为晚上的凤凰社会议打下手。
不发一言地,她跟随韦斯莱先生走进陋居狭窄的客厅,罗恩就跟在她身后。
韦斯莱不赞成地看了一眼儿子,却似乎意识到无可奈何,然后把报纸递给赫敏。“你说你的父母去旅行了。”他说。她注视他的眼睛,那里充满着为她担忧的愁云。
“先生,我很抱歉对您撒谎了。我不是故意利用您的信任。”她说完瞟了一眼罗恩。他需要说句话,帮她解释。
“赫敏,我关心的不是我的信任。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真的吗?果真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忍受。你当然知道我们不会赶你走的。”
这就是他所想的?他认为她不敢告诉他们是因为害怕他们看到尾随她而来的巨大危险而不愿再带着她?她觉得自己真渺小。比对他们撒谎还糟的是,她甚至没有考虑自己会给韦斯莱一家带来多大的风险。他们窝藏了一个麻瓜出生。
“我——我知道,先生。我很感激。你们总是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我没告诉您,呃,是因为——”
突然,她说不下去了。她能说什么让他明白她所做的一切?
“赫敏,没关系。”韦斯莱轻轻地说,“我理解你不想谈这件事。这篇文章不是人尽皆知——没有连接部门之外的人看过它。它不会被报道的,这篇新闻的全部内容只是——”
“不,不是这样。”她哽咽,“我不告诉您是因为——”
“因为这不是真的。”罗恩插话进来。他总算开口了。
韦斯莱先生惊愕极了,“什么?“他还挥舞着那份报纸。
“她父母很好。赫敏担心他们的安全,所以送走了他们。”
“送走他们?可是——”
“我修改了他们的记忆。”她抱着极大的愧疚却平静地撒谎。“然后我把他们藏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不再记得有过一个女儿,或是关于魔法的任何事情。就算伏地魔找到了他们,他也不能从他们口里拷问出任何消息。”
韦斯莱先生陷入看起来很破旧的长沙发上。“关于什么的一切?”他疲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