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搏杀,没有理由。拔剑吧!”我冷漠。
“退出江湖,我心无剑。你动手吧。”老者淡然。
“那,怒在下不恭!”轻轻扬腕,剑影斜飞。
老者含笑。
鲜血,悄然滴落;剑锋,幽冷如冰。
晚上七点二十分。我头也不抬,一遍遍演算数学、物理、化学......
“如果你的理科也像文科一样优秀,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班主任惋惜地说。
我知道,我理科一塌糊涂,虽然文科成绩不错。
看看窗外,冷冰冰的阳台。很多时候,我想跳下去。
杀与被杀,是江湖永恒的规则。握住剑的那一刻,我已明白。
剑客的江湖,只是手中一剑。
人在江湖,心在江湖,才能永远不败。
人在江湖,心出江湖,就不能不败。
又是作业时间,又是一个轮回。我绞尽脑汁演算数学。
这次作文主题是什么?瞪着数学书,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不行不行,数学不及格,怎么能想作文呢?我把思绪硬生生拉回来——
退出江湖。
无休止地厮杀,我心已倦。
退出江湖,我只要清静地生活。
再次舞剑,剑影凌乱。此后,我将不再握剑。
我仍在做数学,是在历史课上。
我喜欢历史,喜欢得发狂。但为了数学,我只能对不起美丽的历史老师了。
数学做完了,还有化学。厚着脸请教化学老师,我发现自己真的很笨。老师说这是一道基础题呀!
没有剑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远离江湖纷争。炊烟,溪流,牧童,黄鹂,蓝天,白云。
寒舍村居,我心足矣。
我很厌倦,厌倦天天做数理化却次次不及格。
我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推开数学,从书堆下抽出作文本。这次我决定不去想数学。
“拔你的剑!”那少年冷冷道。
“我已无剑,你又何必纠缠?”我淡然一笑。
“你必须!”少年一字一顿,“我不会放过你!”
我摇头:“当年我没有杀你,今天也不与你决斗。”
“也许你当年应该杀了我。我等你三天!”
刚回到家,父亲问我要订哪些报刊。我大叫:《读书》!《读书》!
父亲沉下脸:“《读书》又不能帮你高考,订《数理化》吧!
无话可说。我真的很爱《读书》 。
“你终于还是来了!”少年欣喜。
“我不能不来。”
“是,你不能不来。这是江湖。”
空空的作文本。我坐着发愣。班主任进来:“你应该把学语文的精力转到数学上,多做些练习!”
“是!”我乖乖地点头。打开数学书,只听见心里轻轻的一声叹息。
决斗,已不可避免。
剑锋。寒辉。少年的眸光。
“出招吧!”少年道。那声音比冰还冷。
握住手中的剑,我别无选择。那一刻,我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
做完一本数学作业,语文课已下了。翻出作文本,我只有苦笑。
站在阳台上,手一抖,作文碎片纷纷扬扬,飘飞若蝶。
我真想跳下去。
重回江湖,剑花纷飞。
久违的剑光中,我看到一张脸,惊慌失措的脸,似我,又不是我。
飘落的剑雨里,我看到一张脸,冷酷无情的脸,是我,又不似我。
人在江湖,剑客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