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再无勇气去回望,那日的凄凉。足矣成废墟,踉跄的脚步不停歇,战火的硝烟还余留。尸骨骇人,伤兵惨烈。挖了很久,还是找不到,他的一丝一点。脚踝摩擦出血迹,指甲缝口溢出鲜红。仰抬眼凝视这片天,灰沉沉,如同整片世界缩影。捂住胸膛,呼吸不得。)
(我想一直陪着他,我以为我可以永远陪着他,但是我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他,我没有运气再去陪着他了。)
(早已料到,从他入军起,开始心惊胆战,如同苟且偷生的我,现下,反而,看的淡淡。苏醒之时,床头搁着他生前的怀表,以及,一封书信。镜子中映出的脸苍白无神,嘴唇干燥渗出干血。从柜里抽出胭脂,点点红晕气色好转。双手不停颤,好不容易翻开信纸,落款,九月十五。闭眼,泪已稀。此生,缘尽,无奈。你带着遗憾离开,我带着愧念存活。下辈子,这盼望很悠长,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舍前有两株梨树,等到月升中天,清光从树间筛洒而下,地上阴影斑斓,此时尤为幽艳,直到兴阑人散。)
(——两年后)
(四处奔波终落根,上海少有的安静,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我可以听见你,感受你,只是难以触碰你,我终于醒了,一切仅是虚无,你仍旧不在。双手紧压在双膝间,盖住老旧的怀表,书信,独沉溺,这一世你予我的称心,爱意,淮琛,我继续寻你身影,真实拥抱你,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