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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花丛里了 他会找到我么 十年前他就是这么发现了小小的我 身上带着爸爸打的伤痕仓皇地躲进醋栗花丛 繁复的裙角被撕破也浑然不知 直到你发现瑟瑟发抖的我 撩开我的头发擦去我脸上的泪痕然后抱我走出枝叶笼罩 十年后 你越来越多的疏离冷漠 你说我是疯子 你让我滚开 我跑进花丛里 这一次 我是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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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告诉我说 双生是相似的眉眼下有着两颗截然不同的心 你沉默少言 我动辄大喊 你酷爱阅读 我偏好运动 你在卧室里饲养你的花鸟鱼虫的时候我在隔壁房间放着摇滚重金属 你与你喜爱的男子在月光下温润拥吻的时候我在黑暗的胡同落扇了对面的男人一记耳光 直到那一次我们对着那具冰冷的尸体 流下一模一样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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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我的房间里 你送我的波斯菊还插在花瓶里放在我的窗台上 在阳光里像傻瓜一样轻轻摇头 那只白色的猫咪蜷伏在我脚边 它侧肋旁的疤是从你把它从窗台上抛下时被树枝划伤 我喜欢的那件长裙安静地挂在那里 你曾说过 我们结婚时不要婚纱 要那条裙子 你说我看起来像最美的人鱼 可是如今在血红的波涛里浮沉的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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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过我很多 问我为什么天空中有星星而不是糖果 问我为什么鸟儿是啼鸣不是嘶吼 问我为什么祖母的脸庞像用过的餐巾纸一样褶皱 问我为什么刀子没有牙齿却能把人的手腕咬破 问我为什么看着你的脸庞会哭 我都一一回答你 我说天空中的星星是上帝吃剩的糖纸 我说鸟儿身子太小无法发出嘶吼 我说因为岁月太爱祖母以至于和祖母接吻时吸干了她脸上的水分 我说刀子只有一只牙齿而那绝对锋利 我说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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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找到我呢 我在花瓣的纹路间 我在树叶的脉管中 我在树干的节疤里 我在青草的汁液内 请找到我 抱紧我 告诉我你将永不会离去 天黑之前我都会相信你的童话 即便天黑后你把我碎尸万段也无关紧要 你怎么能找到我呢 我不会让你找到的 我不怕你将我碎尸万段 我怕我会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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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你离去的那天门口盛开的是山茶而不是你自以为的月季 打破外祖母花瓶的是我不是所谓的猫咪 把你的剃须刀放进水缸里忘记拿出来的人也是我自己 那天你打妈妈的时候扇我的那一巴掌我早已忘记 我记得你为了追我丢掉的一只气球而摔倒手掌鲜血淋漓 亲爱的爸爸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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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 猫咪也不知道 我们每天看到的世界是被窗格切割而成的 规则而荒诞的世界 我从窗外望出去只能看到熙攘的人群 他们面无表情地叫嚣 奔跑 匆匆错过自己的仇人与爱人 忽然想到 被关在笼子里的其实不是我 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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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花丛中踱步 他丢掉自己的珍宝 他想方设法找寻 天黑之后当女王来临的时候 会夺走他全部的财富 他想逃跑 想大喊 想杀死每一个阻拦自己的人 直到他想起少女玫瑰一样的面庞 他才扔掉自己的宝剑 那上面沾着巨龙的鲜血 他未曾爱过任何人 他从死之后就一直没爱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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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是一个无知的人 也从不认为类似于温柔娴淑的字眼怎样的招人喜爱 我只做每天必做的事情 我不争吵 不做无谓的辩驳 不争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贪婪 不欲求不满 你说我这样的人生过起来太过索然无味 就像煮沸之后慢慢冷却的白水 只有漂白粉的味道 我说 你只是不知道人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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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之前 我早已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人 你会成为穿梭在汹涌人潮中的风尘女子 穿红或白色的高跟鞋 行色匆匆 容易为爱而苦痛 你笑着打断我 说我只是臆测 我说不是 我是从你瞳仁的颜色看出来的 他们说夜色降临后的巴黎美得令人窒息 有潮水一样的灯光 全部都弥散在你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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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不会拒绝我不是吗 我靠着遮光板轻轻地说 你微笑着接过空乘递来的饮料 我看着你的微笑像离开水面的鱼一样慢慢在脸上僵死 你别无理取闹了 你揉着额头焦躁地回答 我忽然变得暴虐起来 你说过你从不会拒绝我你说过的 我弄洒了你的饮料 疯狂地摇晃着座椅 然后发现窗外的景色奇怪的倾斜起来 警报声与轰鸣盖过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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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嫁给水 我问为什么 你说因为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他从不会尖锐地刺痛你 像你遇见过的所有人一样 你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憧憬与希冀 于是那次 我没有带你去看海 所以听到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时我很平静 因为我想你一定很幸福 因为你死在了最爱的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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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真美啊 有海鸟飞来飞去 礁石像上古蛰伏至今的黑色巨兽 随着风的吹过发出呜咽 大海沉默地重复着那几个音节 潮起 潮落 浪花摔碎在巨石上随着笑声变成泡沫 人鱼穿梭吟唱永恒之歌 夕阳下的古堡在乌云的阴影下像薄薄的剪影 我说是啊 真美 你说 是啊 这儿真美 我说 不 我说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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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岁的时候闯进我家的花园 碎花裙子上全是泥土 笑容比我曾经见过的所有阳光都美 你十五岁时和我养一只白色猫咪 瞳仁一只绿色一只黄色 为了追捕一只小鸟而跛了脚 你十八岁时没有和我考上一所大学 在街角喝得烂醉打电话给我冲我大骂 我半夜跑出去找你把你背回家被妈妈一顿训斥 而现在你二十二岁 嫁给我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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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在歇斯底里地透支自己 你不肯原谅我 我声音嘶哑地在你门外叫喊而你充耳不闻 我每天抽烟 在烟雾里描摹你的脸庞轮廓 我跪在你脚下 而你却留给我响亮的耳光 直到那天我看见你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笑意盈盈 我像头受伤的狮子一样扑上去 我觉得他给我的每一拳都没有你的眼神伤我伤的深 我打了一个寒战 睁开眼睛 你在我枕边望着我 眸子在黑暗里隐隐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