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拦住了teddy,此时他握着一大叠传单在派发,鼻尖有一些细小的颗粒渗出。
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浮现了几片浓云。
“雪,你来干什么!”
“那你来在这里干什么?”
我反问,朝坐在台阶上的吃雪糕的茉莉努了努嘴,“这不是她的兼职么?怎么变成你来做?”
被我这么一说,teddy突然哑口无言起来,支支唔唔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转过身继续派他的传单。
日光倾城,我看见teddy的白色衬衫已经是湿漉漉的,紧贴着背脊。我的心突然像是被扯了一下,硬生生地疼。
我朝茉莉走去,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贪吃,漂亮的白裙子已经滴上了几点粘稠的汁液,像一颗颗粉红色的眼泪。
她看见我,头也没抬,继续挖她手中的雪糕,那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我咽了咽口水,喉咙已经有些干涸。
我恨恨地瞪着teddy的背影,teddy,你连一根冰棍也没有给我买过,却给茉莉买了哈根达斯,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么?
茉莉忽然从台阶上站起来,把手中已经空了的雪糕盒子朝旁边的垃圾桶扔了下去,“咚”的一声。
她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地从我身边走过,朝teddy走去。
“teddy,还是我来发吧,我不想别人认为我是在使唤你,你回去吧。”
“我来吧,这么热,你去休息下吧……”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teddy和茉莉在上演着舞台剧,华丽而矫情。我脱下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乘他们不注意朝茉莉砸了过去。
然后我便开始奔跑。
我听见了茉莉的哭声,还有teddy在呵责我的声音,我依旧没有回头,穿着一只鞋子一直跑。
我在一个小巷子前面停了下来,不住地喘着气,胃里的空气仿佛快被抽光了。我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发现我粉红色的袜子早已经变成了黑色的。
teddy,你看,我是多么的糗啊!你,在茉莉旁边安慰她,为她做着一切。而我多么可笑。
可笑这个词汇是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会的。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老师让teddy起来造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让全班同学都笑了我很长时间的话。
“雪吃饭吃得很可笑,像一个肥猪。”
teddy,你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肥猪”“饭桶”这两个个绰号怎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