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最怕的,便是这“之后”二字罢。
之后,他回了昆仑,一切如故,不过不见了那人。
之后,仙魔战场,二人兵戎相向,他微笑任他将手中长剑刺入胸口,他私敛他的尸骨带回昆仑。
之后,他从旁人那里得知,此人乃魔界之主与凡女所生,地位尚不如普通魔族,自幼便任其流落人间。
之后,他呆滞许久,极喜与极悲同时涌上心头。
喜是因他并未背叛自己,
悲则为他人已不在此间。
他将他的尸骨葬于二人曾去过的西子湖中,命百年树精看守。
他让他死后伴着这梨云杏雪、垂柳依依,湖水清澈见底,湖面银光闪动。
他却再未踏足这人世繁华。
只因,他在那里弄丢了他。
…………
后来的后来,他再无从前那般洒脱心性,沉溺与酒与墨当中,一笔一划绘的是故人旧颜,醉卧冰雪思的人名唤秦离。
这便是你教会我的人间情意?未免太过短暂荒缪!这样的,苍凉雪域,只剩我一人。这样的,慢慢长生,要我怎么过?
最终,他被罢了仙职、除了仙籍、剔了仙骨,以凡人之躯受轮回之苦。可,却生生世世带着记忆,居于西子湖畔,守着满树繁花,守着他心爱之人。
又是一年深冬,他醉卧在冰面上,将壶中酒液倾倒口中,眼中却是一派清明。
他说,秦离,你看,我来找你了,你却不愿再见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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