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前排搬板凳

火钳刘明

卧槽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快orz

0.阿水-座谈会
那家伙来访的时间是周六的下午三点半。我正盘腿坐在地热毯上看电脑。电脑里播放着复活节的格林高利咏唱。我指望教堂音乐多少能为我制造点写故事时该有的氛围。
从脚步声和叩门的力度就能判断出我的访客是谁了——白鸟。他和平时一样，穿着白色的正装，金属钮扣一直扣到脖子。这也和我预想的一样。也许，他在打开房门时还情不自禁地皱了两下眉头——地热毯上以我为中心，像摆什么魔法阵似的摊着一圈从学校里带来的陈年旧卷旧作业、科幻书和过期杂志，几乎难以落脚。
“真乱。”
我扫了一眼地热毯旁边两只锃亮的军靴，点点头：“这我知道。不过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整理房间啊。”
说话间，我将文档上写好了的前几段内容全部删去，然后又重新构思了一个新的开头出来。
我困扰地托着下巴盯着空白一片的屏幕：“……真是，果然万事开头难……”
“没想好就把我叫过来了？”白鸟显然不满。
“想是想好了，我在将近一年前，你的名字刚刚被我写上草稿本的时候就想好了——你的长相、出身、你被家族除名的原因、你是如何奋起与命运作斗争的，性格又是如何发生变化的……总而言之，我就差个开头。你的故事太长太丰富，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写起。”
“那你先去复习物理，别写了。”白鸟用给下级下命令般的口气对我说。
“……哈？”轮到我不满意了。我屈起食指和中指敲敲桌子，严肃地示意白鸟——他身为我的造物，还没升到足够给我下命令的级别：“故事要趁有灵感的时候写下来，就和饭要趁热吃一样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复习物理固然重要，可是等复习完了物理，我就会更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了！”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的故事值得讲给别人听。”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我探过身子拍拍白鸟的手背以示宽慰和理解：“那些陈年往事像池塘底下的腐败的淤泥和水草一般，塞在你的心里，让你很难过。我知道它们时时刻刻都揪着你不放，你拿它们没办法。但是为了成就我的故事，你必须得牺牲点什么。所以拜托了——告诉我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吧。”
白鸟轻声叹了口气，在沙发边沿坐下（沙发的其他角落都被我用背包和衣服占满了），大概算是妥协了。他眯起眼睛，极为难得地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话说通天塔是指巴别塔吗

1.瑟西莉亚-金鸟笼
“第一个故事应该是用砂糖和鲜牛奶的味道做成的。”我边这么写边把装过仙草奶茶的空纸杯投进字纸篓里。
“——还有百灵鸟如水晶般纯净剔透的啁啾声。”
在从有了最初的记忆到十一岁为止，瑟西莉亚听过得最多也是最吉利的一句赞美叫做：“你可真像约瑟。”
家中的近亲、在父亲的客厅中做客的先生和太太们、来画家族画像的艺术家——所有想要从瑟西莉亚的父亲和兄长那里讨到些许好处的人都会这么说，那些人各个都擅长说出像蜂蜜一样甜腻的漂亮话。每当与父亲会面时，他们总会先当着父亲的面，将家中的一切都称赞一遍，然后用戴着金戒指、翡翠手镯的手抚过瑟西莉亚瓷白色的脸蛋，用收藏家欣赏艺术品般的目光端详着她，然后说——
“瞧瞧这双像猫儿一样可爱的黛青色眼睛！”
“真是个机敏聪慧的孩子，瑟西莉亚。”
“这样心灵手巧的瑟西莉亚，想必将来能嫁去全帝国最富有的家族……不不，说起来您们别列科夫家族才是最富有的……”
而聪明并且足够了解别列科夫家的人则知道，上面的话用“你真像约瑟”来囊括足矣。
而瑟西莉亚对约瑟的了解几乎仅仅止步于“自己和他很像”，尽管后者就是她的大哥，全家族最大的骄傲——注定在将来要肩扛家族重担的人，乃至手握帝国未来的存在。
即便如此，瑟西莉亚还是经常在夸奖自己的客人面前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算着：“我的眼睛像约瑟、我的头发像约瑟、我的手和约瑟一样巧，头脑和他一样活络……”
在瑟西莉亚的眼中，“完美”这个词旁边有一个醒目的注释，就叫约瑟。
在七岁或是八岁的某一天，家里的佣人将瑟西莉亚套在厚重的长裙里，梳上精致的发髻，带到庄园门口去迎接一辆马车。
“父亲，瑟西莉亚，好久不见了。”拎着皮质手提箱，从车上走下来的小小少年向父亲与瑟西莉亚微微欠身致礼。尽管脸部的轮廓还稍显稚嫩，但眉宇间的神气和说话的口气俨然像极了父亲——庄重却温和。当然和连在当时还不能熟练地使用刀叉的瑟西莉亚毫无相似之处。
瑟西莉亚面对眼前这个从远方求学归来的陌生少年，听着他用成人般的口吻问候父亲大人，如同看到了传奇故事中才会出现的骑士或是英雄一般，本能地感到了敬仰和畏惧。她低下头退到父亲身后，不敢上前打招呼。
“想不到你都长得这么大了……瑟西莉亚？”看着怯怯地拽着父亲的袖口的瑟西莉亚，约瑟讪讪地收回了向小姑娘伸出的手：“记得吗？我是约瑟。”
“约瑟，你离开家去北方的城市求学的时候，瑟西莉亚才刚刚学会叫你‘哥哥’，现在自然不认识你。来吧，瑟西莉亚，别害羞了，过去和哥哥握手。”父亲笑着伸出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约瑟，四年前的你大概也就这么高吧，你在临走之前还哭嚷着说要带瑟西莉亚和伊利锡一起去上学——有印象吗？”
“啊啊，因为尽管明白将我送去异地求学是父亲重视我的表现，但是对尚且幼稚的我来说，独自去远在千里外的内陆城市还是件无法想象的事。”约瑟脸上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内敛和老成：“对了，伊利锡呢？”
“他的老师正在教他学文法和长诗。到了午餐时间就能见到他了。”
“……？”这个时候，瑟西莉亚方才犹豫地将手塞进约瑟的手心里。
“兄长大人……”她有些紧张地用含混的声音喊了一声。
约瑟微笑着握了握瑟西莉亚的汗津津的小手，示意她大可以放下心来与他平等地对话：“叫我约瑟就可以了。”

所以白鸟本名约瑟吗？一看就是从小学霸，别人家的孩子。。

实际上在瑟西莉亚心目中，称呼对方为“兄长大人”或是直呼其名意味着亲疏上的分别。瑟西莉亚觉得那个文质彬彬、一开口就如同披着少年皮的小大人必须是“兄长大人”，她在心里不认为自己可以用“约瑟”这样亲昵的叫法称呼对方。就像家里的佣人再怎么和她熟络也不能称她为“瑟西莉亚”是一个道理。
而事实证明约瑟在和瑟西莉亚初次见面时握着她的手，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和她对话似乎也只是做做兄长该有的样子
。约瑟只有在冬天的那两三个月才在家中度过，即使在家时，瑟西莉亚也很难有和他打照面的机会。约瑟几乎从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家中的图书馆里，瑟西莉亚见过约瑟在图书馆中看书的样子——她被父亲遣去叫约瑟去见客人，便远远地看见约瑟背靠着有光亮的窗户伸着腿席地而坐，一只手上捧着一本纸页已经泛黄变脆了的旧书，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吃到一半的干面包——本应拿去给下人家的孩子果腹的食物。别列科夫家族未来当家人的说话谈吐、举手投足乃至一颦一笑——生活中的各种姿态都是从小就被框定好了的，如同铁律一般不容篡改和质疑。而约瑟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在示范什么叫“没教养”，这让瑟西莉亚着实觉得有些好笑——过会儿可得听听我们家的客人都是怎么夸赞这个人的！
时间一晃一晃地过了几个冬天，约瑟每次回家时，都会像与瑟西莉亚初次见面时那般在脸上堆砌出亲切的笑容，拉着她的手，感慨她的身形与性格都在像少女靠拢，也是快要到了该定亲的年龄了——这在瑟西莉亚眼中完全就是一个未来的外交官在惺惺作态。直到第四个冬天过去，终于出现了某件重要到足以算作约瑟和瑟西莉亚人生分水岭的事情，将这对像是各自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里的兄妹，乃至更多本该毫不相干的人的命运栓在了一块儿。
冬天是传统的农闲时节，后来逐渐演化成了帝国内约定俗成的长假。从冬至到新年的第一个月结束的那一段时间里，学院放假、农田休耕、商铺和集市也会相应地缩短开业的时间。名门贵族之间的交谊舞会、文学沙龙等也往往集中在那段时间里举办。“下个冬天见。”是瑟西莉亚和她的同龄玩伴最珍视的一句约定。
在十二岁的那年冬天——
“去玩捉鬼吧——”在大家已经对于在花园里年复一年地堆雪人和过家家感到腻烦之后，不知是谁提出了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主意。
众人一致决议让瑟西莉亚来当“捉鬼”的人。毕竟她是这个庄园的小主人，对瑟西莉亚来说，这场游戏属于主场作战，和其他人相比，瑟西莉亚对自己家的了解程度当然让她占了绝大的优势。
蒙着眼睛面对墙壁从一百倒数到零——这段时间说短不短，不过也算不上太长，以十岁出头的孩子的奔跑速度，藏不到太远的地方。瑟西莉亚判断她的同伴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离花园不远的地下酒窖。
除了能捉到“鬼”的几率大之外，酒窖的另一个好处是常年冬暖夏凉，冬天待在里面还能免受寒风肆虐之苦。只是瑟西莉亚鲜少有机会能下到那里去就是了，那里是佣人在宴会前准备酒水时才会去的地方。
一场游戏的时间短暂，显然不够瑟西莉亚回到室内去取烛台照明，她只能扶着墙壁谨慎地走向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走去。
越往下走光线自然越是微弱，地上的喧闹声也无法穿透土层的厚度到达地下，往后就如同潜入了世界上被人忽略的夹层一般，只有孤独的脚步声和浓稠的黑暗陪伴着瑟西莉亚。
更糟糕的是，在光线昏暗得难以看清的地方转了几个弯之后，塞西莉亚非但没找到“鬼”，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回来了。
黑暗和寂静是恐惧滋生的最佳温床，陌生的环境更是让瑟西莉亚手足无措。事已至此，瑟西莉亚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一件事——再往前走会遇到什么？幽蓝色的地下暗河？丑陋的虫子？或者……人？如果是人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管对方之于自己熟悉与否，只要能碰到人就一定没问题了……
“啊，那边是……”几乎是在昏暗的地下空间的尽头，一豆橘黄色的亮光让瑟西莉亚惊喜地朝有光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

发现一只熊孩子。

“……？”
——如果没听错的话，是约瑟的声音。墙上的影子也证实了这一点。
约瑟——哥哥在和谁说话。从影子的移动可以判断，约瑟正在来回踱步，时不时做出夸张的手势。他滔滔不绝，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瑟西莉亚记得父亲以内阁的身份当众演讲时的语调似乎也没有约瑟那么激昂。
“我们别列科夫家族经营着全帝国最大的钢铁厂和航运集团。大到帝国海军中唯一一艘铁甲舰，小到平民百姓餐桌上的刀叉，它们的原材料都来源于我们家族的钢铁厂。一旦你告发了我，我们的家族也会连带遭殃——国家撤走给厂家的资金，我们一家人沦为赤贫阶级，这无论在你，还是在身为帝国第二大巨头的科布林家族听来是件好事，没错吧？”
“……”对方沉默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还意味着什么？别列科夫钢铁厂一旦倒闭，给厂家提供产钢原料的埃德加铁矿和海因铁矿也会因此相继破产，同样受牵连的还会有帝国最大的煤矿产地、数百名为别列科夫家族效力的家臣和难以计数的因此丢了饭碗的平民。我们家族的倒台同时还会极大地影响帝国的海上贸易，甚至因此将整个帝国卷入经济、贸易和外交的危机之中。”
“可是你犯了这么——”对方试图大声争辩。
“对，没错，我现在确实触碰到了禁忌中的禁忌，但我的行为顶多对会自己造成不利。但是如果你告发了我，只能除掉我一个人而已，可这难道会对国家，对你们科布林家族，或是对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有利吗？我奉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米沙·科布林。”
——米沙？
“……啊……”
瑟西莉亚做梦都没想到，约瑟用这种口气教训的，竟然是瑟西莉亚她熟识的玩伴，米沙。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之后，约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地下室里，微弱的烛光摇曳，他和米沙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着。
久久的沉默让瑟西莉亚再也按捺不下复杂的心情。
“约瑟……哥哥，米沙，你们在说什么呢？”
“瑟西莉亚？！”约瑟看到胆怯地从墙边探出半个脑袋的瑟西莉亚，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他却拧着眉头呵斥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这里绝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去！”
约瑟近乎粗暴的态度让瑟西莉亚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说，说什么啊！……我只是迷路了而已，我才没有来不该来的地方，呜，呜呜……”
约瑟不客气地剜了米沙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待同样被吓得不轻的米沙飞快地跑向远处之后，约瑟才牵起瑟西莉亚的手，叹了口气。
“瑟西莉亚，走吧。”
约瑟带着瑟西莉亚向地下空间的更深处走去，可出乎意料的是，没走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扇陈旧的木门跟前，这是瑟西莉亚从未见过的地方。在那里，约瑟用钥匙打开了门，久违的光线出现在了瑟西莉亚的眼瞳内。
“嘎吱——”
夕阳西斜，四周的书架上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窗外是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艳丽的晚霞。
“哇……好神奇，这里是我们家的图书馆吧？”瑟西莉亚一下子忘记了刚才令自己恐惧的经历，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你是怎么发现这道门的，哥哥？”
“说来话长——”
“诶……诶？”
约瑟忽然蹲下身，用双臂紧紧地拥住了瑟西莉亚。瑟西莉亚感到他后背上的肌肉紧绷着，肩膀在颤抖，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吗？难道——其实你刚才也很害怕吗？”瑟西莉亚忍不住笑了：“什么嘛……”
“没什么，瑟西莉亚，其实事态比你听到的要严重许多。事情是这样的——我看了被诅咒过的东西，触犯了法典中最严重的一项禁令，米沙他完全可以告发我，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也只能吓唬一下小孩子而已……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你可能听不懂，但你总有一天是会明白的。”约瑟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和你说清楚，以后或许你就见不到我了，明年我也可能不会回家过冬了。”
“啊，嗯……”瑟西莉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会想我吗？”
“会……应该会吧。”
约瑟站起身，轻轻地揉了揉瑟西莉亚的头发：“那就好。行啦，现在没事了。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点回去，别让爸爸妈妈他们担心。”
在瑟西莉亚的印象中，那是约瑟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对待自己。
——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在约瑟起身时，瑟西莉亚似乎听见约瑟像个正在宣誓的骑士一般，用坚定的语气轻声说着。

话说白鸟看到的是枭帝国禁止发展科技的原因？

真的如约瑟所说，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约瑟·冯·别列科夫这个名字从此也成了家族中的禁忌。
他死了，或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瑟西莉亚不知道，她只知道约瑟这个人像从没出生过一般，彻底地消失了。
原因是约瑟曾经触碰了名为“科技”的禁忌，瑟西莉亚只知道，“科技”是一个毁灭于数千年前的文明所使用的主要技术，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代的阳光下的东西——这就是约瑟消失不见的全部原因。
在约瑟消失了的头几个月内，瑟西莉亚对此一点实感都没有，和平时相比，少掉的只是一个月一封的来信和一个经常被客人提起的名字而已。
又一个冬天到了。
这个冬天与往年的冬天没有任何差别，络绎不绝的客人、音乐、文化沙龙，该有的似乎都有。而且，瑟西莉亚也要准备成亲了，再过几年，又会有豪华的车队接她去位于远方城市的庄园。为此，家中为她专门准备了盛大的晚会。
在晚会的前夕，瑟西莉亚在女佣的帮助下穿上了华服。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难以抑制地对着镜子流下了眼泪。
“我真的很像约瑟吗？”她轻声问镜子里满面泪痕的自己。

1.5 过渡章-座谈会进行中
“在被人告发之后，还没满十六岁的你承担了一切责任。”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为第一章画上了句号，我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那个时候……你好像和现在的我一样大，是吧？”
“是的。”
“不后悔吗？明明本来可以让你的家族为你分担一些的。”
“我不后悔。我不想玷污家族的名声。再者，若是当年没有被家族除名，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出现。”
“说的也是。不过也亏得那时你的父母动用了手中所有能够用的特权为你求情，才让你保住了性命。可是尽管对你的惩罚已经降到了最轻的程度，你还是——”我说到这里才迟钝地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抱歉……”
“我还是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家族的继承权，还被流放到了海边。”白鸟用不带感情的语气接过了我的话：“没什么抱歉的，这些事早已过去了。”
“辛苦你了，白鸟，特别是在你被流放的那段时间。”我再次握了握他的手表示感激：“你成就了一个那么让我满意的故事。”
白鸟一脸不屑地“啧”了一声：“你身为安排我的人生的作者，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好啦，好好看着吧，接下来又有一个影响你人生的重要人物要登场了哟——”

草稿纸上的一只女儿，凯瑟琳皮尔……乔君应该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