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说笑,我陪你安静
你在哭泣,而我在狂笑。你不哭了,我也不笑了。
有些东西一定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有些人一定要走后才能想起;有些地方一定要重走一遍才叫温馨。从前两个人的世界我没学会沟通,现在一个人的世界我学会了孤单。
我的同学静子是一个安静的女生,和我说话不多。我坐在第一排第一个,单人单桌。她坐在我身后。她从来不主动找我说话。天生热情奔放,活泼开朗的我当然受不了。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了,我的座位就像一座孤岛,海洋的彼岸就是繁华的大陆,满街的人。通往大陆的钥匙就是静子的嘴巴。
什么也阻挡不了寂寞少年渴望和MM说话的心,她不爱说话,我偏要和她说话(后来我知道这叫性骚扰)。
我:嗨!我们来聊天吧。
静子:······(无语)
我:你是沙溪的?(沙漠中的小溪)
静子:······是。(眼神警惕)
我:真巧!我也是耶······(此处省略一万字)你又没有看《使徒行者》?······你喜不喜欢AngelaBaby?······(我胡吹乱侃了半天)
我:这是?(我伸手欲摸她桌上的公仔)
静子:别碰!
静子脸色一青,突然暴起!
“黄靖斯,你转过去,以后没事别找我聊天,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不喜欢和胡乱吹牛的男生说话。”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转过去了。
没人和我说话,我是一个被世界孤立的人。我每天看书,写字,看书,写字。就这样时间飞快地转啊转,流啊流,每天我在心里咒骂一万遍班主任为什么调个哑巴坐我后面,诅咒一千遍静子三十岁也嫁不出去,同时还许愿十万遍静子快点和我说话。
终于有一天愿望实现了。静子和我说话了,一万年都不和我说话的静子居然和我说话了,我大喜过望。
静子:黄靖斯,你觉不觉得······(腼腆的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我:什么?说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静子:我是说,你,你身上有股怪味。
我:啊!(为毛!第一次找我说话就说这个······)
静子:这个星期开始就有了,我以为你一直在放屁,我晚修都是站在后面上的。
一直在放屁?我菊花一紧,虎躯猛震,五脏已碎。顿时感觉生活没有了希望。
从那天起我坚持每天冲两次澡,(大冷天的,爷在家里从不洗澡)平时只洗一次的衣服洗两遍,我恨不得用消毒药水把自己洗一遍。
可是热水洗澡还是会出汗啊!我借了同学的止汗剂在身上乱喷一通(也我从不用这玩意儿)。突然我灵机一动,为毛不在她桌上喷呢?全当消毒好了。
呵呵呵呵,我真聪明!
静子:黄靖斯,你是不是痴线?(广东话)你在我桌上喷了什么?我有洁癖。
她眼中的泪珠在打转,手里攥着拳头,牙齿忍痛咬着嘴唇。
我的脑袋发晕全身无力,感觉我要死了,要死了,心脏跳得厉害,脚都软了,大脑萎缩了一半,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洁癖,洁癖,洁癖······哇~~~呜呜呜,我在心里大哭,黄靖斯你真是个混蛋啊混蛋啊混蛋,你为毛要惹一个有洁癖的女生?
静子在后面抽泣,眼泪哗哗地流。
我心里愤怒啊,悲伤啊,内疚啊,苦逼啊,逼得我气急攻心,七孔流血。
我一不高兴就往纸上写,写得天昏地暗,乾坤颠倒。一看表,还有十分钟下课。我踹翻了凳子,关上门,恶狠狠地冲上台,连吼带骂,吐尽一肚子苦水,哭得畅快淋漓。
结果我和静子都哭了,他要和我解释,我没听。老骂完拍拍屁股就走,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心想第二天就会过去的,就会过去的。
青春一次不计后果的怒吼,一场未完的待续,一个个内分泌失调的夜晚,清醒的时候睡觉,糊涂的时候做题,头也不回地猛扎进题海里,头慢慢地往下沉,淹死在满世界的寂静里,等待第二天的满血复活。
第二天。
静子:黄靖斯,对不起。
她把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我,上面写有字。
我读到一半,泪水忍不住要往下流:
黄靖斯,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不喜欢胡乱吹牛的男生说话,不能忍受奇怪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样会伤害你,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从前我不和你说话,我知道你很难受,其实我在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而你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我不知道怎样和你沟通,我只想默默地坐在你的身后······我们的友谊就像那只被摔过的手表,表面看不出异样,里面的机芯却已经坏了。
黄靖斯你真是个混蛋啊混蛋啊混蛋。你骂完就痛快了,你哭过就解放了,人家可是为你流泪到凌晨两点。
后来隔壁班疯传我乱吐口水(哭跪),班主任找我谈话。
班主任:黄靖斯,静子要调到后面坐。
我:啊!为什么?
我苦苦哀求班主任不要调走静子,不要调走,不要不要······
班主任:是静子自己要求的。
“啊!”我愣了一下,脑袋发晕,全身无力,脚底发软,双手扶着栏杆,嘴里不停地咒骂:混蛋混蛋混蛋······黄靖斯你真是个混蛋啊混蛋啊混蛋······
一段受过伤的情感就像一只被摔过的手表,表面看不出异样,里面的机芯却已经坏了。
你就伤心吧!你就恨我吧!你就狂怒吧!我依旧快乐着。快乐着,像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从清晨到黄昏,从出生到死去,从拥有到失去,一直快乐着。直到我遇见一个叫做青春的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难过,还有痛苦。快乐算什么,只有哭过,笑过,怒过,吼过,咒骂过那才叫人生。
静子走了,我的座位就像一座孤岛,全世界的雨下在了我这座孤岛上,潮水退去,我站在孤岛上望着大陆。
静子依旧沉默,而我不再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