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多了几分意兴飞扬之态，黛秀神飞。

只知左右东西南北，不知上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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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看樊阳是多久前的事呢,久到记忆都生了斑斑霉点,旧黄的画卷掺着血腥味和酒香,伴着满天棠花展开——群山绝巘,重岩叠嶂,簟纹攀附其间,宛如夏水潺潺.
什么悲苦,放在她忆起她亲手舍弃的故土前,都如此淡薄.而她对樊阳的悔,触及肝脾灵魂,痛彻心肺.
素指紧握碧玺,骨节泛白,鸦睫都不住颤抖.凤眸颓圮一般蒙着灰色,虚汗满布额头,启唇：“怎么可能…”
她悲怮的蹙其远山眉.苦笑道：“你的家乡,现在是大成.”
她终究负了所有樊阳人.
披金戴银,权倾后宫,无尽奢靡,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年的女将如今就在这凌霄里安心的为仇敌绵延子嗣.
“樊棠,你输的一败涂地.”
她对自己说.

提及家世,她心窝儿处狠狠疼了一疼.她如今是悔了,当初置樊阳于不顾把血淋淋的心和着她引以为傲的樊阳群山献给阙珩,数年了,凭着对他满腔的热忱卸下血性,卸下棱角.梦回时,方可瞧见樊阳王侯字字泣血声讨她背国之耻,不啻上言,她也是负罪之身,九泉之下也无甚好报的命数.
眉梢微蹙,蔻甲握紧了茶盏,骨节泛白.终是笑道：“是啊,孩子要紧…”
凤眼微眯,烟波儿流转,巧笑道：“嗜睡?这可不是冬日里懒猫儿的行径?”浅笑,蔻甲轻揉眉心,噙了倦意,轻声道：“怀这小肉团儿十足费力,还未聊几句便疲了,咱们改日再叙罢.”
魏江贤猫腰领人出了殿,她俶尔抬眸,朗声道：“给家父带个好儿.”
话说到此句,便看人悟性如何了.
回了内室,瞧着铜镜里人长眉微挑,端鼻红唇,恹恹道：“这万事了然的日子,真是过腻了.”

临窗而卧,讶衾枕冷.朱扉外乱云低薄暮,急雪携风,一度天地苍茫.
“这天寒地冻…她大抵不好过.”垂眸,喃喃道.魏江贤抬眸,眼角的皱儿深了三分,颔首道：“内务府的红罗碳近日也不十分足的.”
“旧日因鹅卵石一事错怪过她,话也说重了些,如今她遭难,帮扶一把也算应了良心.”抬皓腕将东海明珠镶边儿的花钿簪在慵妆髻边儿,别无它饰.一身天水碧色衬得她眉目温软三分,红狐裘平添旖旎,卸了浓妆模样,绝色眉眼间都噙着端庄,却也薄扑了粉黛,图个好气色.
舒翘足纤,身后众宫嫱提炉携炭,由魏江贤搀着至了长春朱门前.
自有婢子接过炉火,她悠悠道：“凌霄的红罗碳富余些,尽管叫你家主子用了去罢.”
鼻尖飘上一抹殷红,这冬日实在是冷的很啊.

端妃。成肃
[一手撩开灰扑扑的帘子，腔儿有些悲切了]十年凤凰，你连一朝都不配！
废后。姜因
[被惊得倒吸一记凉气，帘上尘便直往鼻里窜。咳出泪珠子，旧衣的袖狠擦过面时，珠去余红。尽量让声色皆平]我是不配。可端娘娘，麻雀如何变凤凰？
端妃。成肃
[狠地将帕子丢在她脸上，咬牙切齿]拔了孔雀毛，点了红绿胭脂，连圣火都不用浴，只是欺下瞒上，[鼻息间灰尘一来一去，捺了下怒意]到让你上了十年枝头！[一脚跨了门槛，并不急进]我悔啊，让你风光了十年，还巴巴儿地奉着你！[声儿又尖又厉。]
废后。姜因
[帕子拍在脸上，扫过眉，掠过眼，拂过鼻，打唇上往下掉，最初那一声半响的，早随这一路消磨尽了]端娘娘不必把奴颜婢膝撇得这样一干二净，我可从未求着你顺我。[又像从前一样招她]你近些啊，我快瞧不清你了。
端妃。成肃
[并不理人话，倒直直退一步]那是被你装模作样迷了心窍！[小掌拽着裙儿又松了下]姜因啊姜因，看不清你的是我，整整模糊了十年！[逼前两步，掐住她下巴往上抬，与她挨得近，混着脂粉气儿往她脸上扑]你合该看清我，看清你害了十年的成肃！
废后。姜因
[嗯一声]成肃。[使力去握她掌]你这是怨我。[四目相对，指甲陷往掌背]后庭吃人本事最厉害，你不会不明白。[身处去锦这块污糟囹圄，人的心志愈发被磨灭，可这嘴上功夫，却一日亦不见落下。是拒不承认的意头]你受了亏，便要记在我的头上，这本不是情理中事，可你为刀俎，我是鱼肉，我也只好认栽了。[撤手搡她两肩]还请端娘娘，赐我一个痛快。
端妃。成肃
[被她握得刺痛，噬心似的。又挣开她]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今画了押，入了牢狱才来与我呈口舌之能么？[闭了眼，痛心疾首地]姜因，你好做作！[背过身去，不再看人]你不配，姜因。[一路走，又撩开那尘封的帘子]你只配在去锦孤老一生。[撒了后手，离了。]
废后。姜因
[撩起的尘掩埋了字字锥心的话，模糊了决然相离的背影。我只有一句]我……不配。
结

碎玉婕妤-孙嘉
[居高临下望一眼她]你输的不仅是香，还有——[铿锵砸地]命。[傲然不减当年]凭着富贵命，做上婕妤，还是靠一张脸久居美人？[摇头怜悯]爷儿身边从不缺香，走了一个输香，又来一个沉香。[翘首笑了]唯有碎玉不曾换。输香美人，如今你图的什么？
输香美人。林眉
呀，（瞧她半天，一声脆笑打牙间蹦出，跟着绕了满耳）都是一样搁在一边的，怎么就成了不曾换的呢？（细细软软的小指捏了柔帕，循着耳根擦了一圈，落在耳铛上，衬皮肉与青玉相碰的那一声响）左右——香是输了，玉是碎的，瞧着，也成一对？（拿帕掩了口鼻，笑也吃吃。）
碎玉婕妤-孙嘉
[满不在乎的拨了下翠珠]本嫔错了，不曾换的大抵只有美人，五年来，输香名儿依旧美，却早已人老珠黄喽。[从左至右来回走几趟，俯身耳语]生来就不尽相同，怎么能凑一对儿呢。[瞬起了凌厉]这几年爷来过几回，扳着指头都能数清，始乱终弃的滋味儿，好受么？
输香
（笑得没了边）我说呀，（刚采的花盈了满怀，几枝颜色极好的簪了鬓间，瞧不出一点怅然）这么多个日夜，尽惦念着金銮，多亏啊。（一把握了她腕子，指腹是冰冰润润的，没有翡翠环，没有白玉镯，缠着一棵石斛，指尖上是自个兑的明矾染的凤仙汁子）今儿你念着沉香，明儿还会有璧玉，引香，香和玉是向来不缺的。咱们呐……（松了她腕子，小心地挑了多百合花冲她一比划）输香这儿，没有不好受，只有好受。
碎玉婕妤-孙嘉
[眼皮隐隐地跳动，一颗心也跟着飘忽，很狐疑的]这是什么话，不挂念他，还能有谁？[就如五雷轰顶，实在难以置信，扭捏着]鬼话连篇，陛下哪儿来的气力去做这些。[胸口闷得厉害，呼气沉重起来]五年前，输香不是这样的。
输香美人
（笑了一回，借势两手拢了她腰间，趁着迷离闪烁的当儿，隔着衣小手酥酥麻麻地搔她腰骨，嗯声）就是这样的，替他开脱什么。官家啊，向来就这样。（把百合花朝她额际一点，跟着就是两张唇片印上去，在粉颊边，轻轻地一啄）五年了，碎玉竟还是个糊涂人。（搂着她奔了窗栏，拨她耳铛，除她玉钗，拔她珠翠）这烧蓝点翠的工艺不好，衬得脸儿冷蓝生硬的。鲜花——合盖衬美人。（拖着朵山茶就往她襟子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