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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年在北海一带见了宫外九龙壁，华彩辉煌，年少初遇常在我心。时日渐久，也和小光小恩谈起，说她们等长大到可以出宫的年岁，就让扶晚带她们去看。而这最初美好设想的最后，难以启齿，也不欲再与任何人提及。人事恍然如一梦，但愿长醉不愿醒。 ）
（ 出神片刻，见了昌妃，许久前见了她一面，那时初初小产，常魂不守舍。 ）
：“除却晨昏定省，碍着景仁宫离昌妃远了，久不曾见，身子可是好全乎了？”

（低眉一笑，不含喜怒颜色，只当于平时的寒暄，文妃于我同届入宫，有几分缘分使然，恰巧见过几面之缘，不善不恶，对我已是良好。）
是大好了，过去那么久，还有什么好不了，过去是我太娇弱拿乔，这后宫夭折的孩子岂止......（似是要说到了一些极不好的，恰到时分的停住，眉目以扬，非我起，非我终。）

（那一胎于我是至今为止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宫中血亲，这份失去要比旁人看得更加珍重，它不是荣辱不是推力，只是元卿的子嗣，所以走出来，定然长远。很多怪圈，兜转来往，出进早不知。）
祖父光耀在京畿立本在此，归其本籍，早就不知了。我记得早年刚进宫的时候，与文娘娘初见就是在角楼，娘娘拆了家信，臣妾也倍感思乡，无暇角楼俯视的磅礴，现在一叹九龙壁之辉煌，对于各府里，确不像当初坐也念几句，立也说几声了。

：“同是京师人士，北海一带的风景想来也看惯了罢。小时觉得九龙壁熠熠生辉，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如今近在眼前，也就觉得了没了当初的那一份儿惊艳。”
（ 很些事都是一般的，早些年在顺贞门和她并肩而立，并不晓得身旁人会是怎样女子。后来认得了后宫里许多人，身边又离开了许多人，也觉得仿佛世事看遍，就没有什么在觉得如同洪流灭顶。 ）

（综观时光倒退，不可亵玩的不单止九龙壁一处，甚至整个皇宫都是遥遥看着，现在在这里生活，日复一日，等到老死那一天，怀了这样的心儿，看着一处处也有许多普通之点。但更加不可否认的，这里的第一眼，大可托住一个凡夫俗子的脚步。）
我们入宫十一年，二年进宫那晌，看这所有不是如此，只差，只差晃了眼，迷了路。

：“去年我还在和琅娉说这宫里的日子何其漫长，在后宫待了九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又过去了两年呐。”
（ 九龙壁仍然金碧辉煌，璀璨夺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是总算也没有了初见的雄浑大气，终于也沦为俗套，终于在我们这些熟稔的东西十二宫的人眼里不如景仁宫院内置的汉白玉罘罳了。偶尔一见，如故地重游。 ）
：“日子倒是不经过。”

正是，我们之后几次大挑进宫的秀女不再少数，多得臣妾都认不全。
（从前启祥宫不过就我和婉妃两人，那时还没有过嫌隙，相携着辞旧迎新，有先人去，后有新人来，也像什么都不能扰乱我们二人。只不过少顷，颠覆的都太多。）即使是刚进宫时，许多妃嫔也认不清切，只相熟与启祥宫中的她罢了。

：“你说若歆啊——”
（ 那个时候宫里人少，还不似现在高位如繁花，单单是三字的贵妃就有五六位，妃位这样的位子从前在琅娉初作端敏妃的时候还屈指可数，至我悫文妃的时辰也还金贵着，如今已经不计其数。年前大风雪里那一位因分位低微而不能用软轿，晨昏定省时徒步而去摔在我步辇前的赫舍里，如今也是全姝妃。 ）
（ 不知这封号落在锦妃耳朵里是怎么一个意味呢。 ）

在启祥宫最久的，舍她其谁。
（我二年入宫，她是婉贵嫔，如今嫣累至婉皇贵妃，也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所追逐的也不枉负，终于实实在在的把权柄握在手心里，同谊也脆，捎带着捏断不稀奇。话说反目者，何止我们二人？噗嗤蔑笑，眼波索回。）提她作何，谁没见闻过启祥宫的婉皇贵妃，臣妾不该提这一茬，跟文妃叽咕一通，不定要惹谁的不快迁怒，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 她与若歆的那点子事儿，虽然若歆仿佛，仿佛是有意挽回，但终究破镜难重圆，怎样好的浆糊粘起来也有中间细细的一道纹路不容忽视。闻了后话，想起我曾几何时见到她初初小产的悲痛难耐，也的的确确曾和若歆说过一嘴她的事儿来。笑意淡淡。 ）
：“你说的好似我是个朝你家里私塾先生说小话的后生——好像也差不多啰。不过你说她在宫里呆的日子久，论起来是说她有资历的，还算好话，又哪有迁怒。”

：“话也不错。平生霸道惯了她的，什么样的话大抵都能挑出不是来。”
（ 九龙壁流光溢彩的霸道里面是轻轻一触就要破碎的官窑瓷底子——虽然不知道，但我猜差不离是这样的。权杖在握的九龙，况且是如此的。花开两生面，我仍愿意固执的相信人难以一分为二的说好或恶罢了。 ）
（ 与她往前走着，再往前就出了宁寿，到了后宫的甬道里。 ）
@卿兽兽 你结！

（路终有尽，没有心趣儿和这位旧识多言，各自携了一溜儿宫侍，背驰而去。）